第八章
选角的事没过几天，综艺节目方的工作人员便通知顾回过去拍摄。地方台在在包邮区，和帝都交通方便，但顾回想了想，干脆收拾了东西准备到那边找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 小吴到住处接他时他正往行李箱里塞东西，小吴看他往里放一个锅，顿时震惊：“你这是去工作还是野外求生啊？” “这锅炒菜香，还能闷米饭。”顾回振振有词，“反正现在就这一个通告，干脆过去找个民宿住，省得来回跑了。” 小吴无语，抬头看了看顾回现在的房子，小小的一室一厅，却看起来空落落的，没什么东西也没什么人气。他也确实刚搬进来没多久，其实云光的别墅他还是能住，没人叫他搬出来，房子在何孟名下，也不必付房租。但顾回还是找艺人部要求重新找住所，很快从别墅搬走了。 这座空了的别墅让人终于有了实感：云光真的已经是个过去时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驱车去机场，下午两点多就在红桥机场落地。电视台的人派了车来接，路上和顾回对综艺的情况做了详细解释。 顾回事先了解的是这个综艺算是地方台的一个原创生活类节目，这类节目现在被叫做慢综艺，就是找个乡下村里，一群明星坐在一块聊聊天干干农活什么的。这类综艺有几个还挺热，又比较贴合当下的政策，地方台一看还有搞头，干脆也跟风搞了一个。搞是搞了，可地方台一直以来收视一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当家主持，节目策划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自己亲力亲为搞了大半年，电视台也没给多少预算，最后拍板常驻嘉宾三个人，一个是小姑娘找的外援，剩下的钱找了个流量，还有一个刚出道的小偶像。 这里面唯一有点流量的就是顾回了。 没预算，没名气，没平台，三无综艺，难怪小吴天天气呼呼地训他没有志气。国内流量明星的生命线都很短，像是云光这样火了三年的已经非常少有，如果不趁着还有热度抓紧发展新路子，那就等着糊透地心吧。顾回这倒好，不仅没给自己想办法续命，还得让人蹭他那点火都快熄了的热度。 工作人员解释说，这个综艺台里是为了完成任务的，做成什么样全凭造化，策划倒是挺有干劲的，但是才毕业没经验，他们也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来的外援脾气挺大，策划都得听他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其实他们是想要顾忆来的，开的价也是按顾忆的来，现在来的既然是顾回，能不能把钱稍微减一点，也好让拍摄时手头能宽裕一点…… 敢情你们还想要顾忆，顾回来了还不高兴？小吴坐在副驾气得火气冲天，恨不得冲到后排掐着工作人员的脖子骂他没眼光，顾回他多好啊，你们还不乐意？ 顾回倒是觉得挺抱歉，他一心为顾忆好，忘了别人也需要热度流量。小吴看不惯他一直低声下气，带着点嘲讽插话：“顾回顾忆长得都一样，你不说谁知道谁是谁啊。” 这话说得车里顿时没声，工作人员倒是一拍大腿，“说得对！”冲顾回道了个歉，吭吭哧哧发微信去了。顾回靠着窗户往外看，心里累得不行。他忽然觉得顾忆似乎成长得已经不需要自己再为他做什么了，他是时候功成身退，拿着手里的积蓄买个小房子，开个小餐馆，安安稳稳渡过后半生了。 想到功成身退，他又想起和肖楚的那个交易的合约。说是合约其实草率得很，拿身体换资源，哪儿有什么开始结束。肖楚原本想潜的是顾忆，结果认错了人，签字的是顾回，等他发现自己上的不是一开始看上的那个小辣椒，顾回已经像个妖精一样把他缠牢了。 “你要他做什么？”顾回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我和他长得一样，还比他能让你更/爽。” 肖楚抓住这妖精在他身上作怪的手，反压了回去：“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这不是卖吧，难不成爱上我了？” 顾回避而不答，只脸色绯红双眼迷离地望着他，一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肩背，尽力把嘴唇贴在他耳边，“你可不能反悔……”一来二去，两人就又滚作了一团。 肖楚没见过顾回这样的，而顾回又何曾见过肖楚这种人。 肖楚在情事上玩的开也极会玩，像是故意折磨似的带着他翻着花样做，一边做一边哄着他放弃：“还行吗？不然算了？”顾回知道肖楚恨他骗他，可他咬着牙，一一照做。 后来肖楚甩出一堆床照要挟他退学给他当情人，顾回一句话未说便照办，老老实实地待在他住处伺候他。最后反倒是肖楚被他弄得没了脾气，把人放了出来，还揣进组合里出了道。 何孟曾说他这人就像面团，闷声闷气的，打一拳连个往回弹的劲儿都没有，没意思。可顾回前十九年被保护得好好的，从没被人打着过，他又哪里需要什么回弹的劲儿。 他们哪儿会懂，顾忆会为顾回挡住一切风雨，而顾回为了顾忆可以给出他的所有。 车慢慢停下，顾回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刚才好像睡着了。隐约是做了个梦，不太美好，下车时都笑不出来。 他站在车边放空一会儿，抬头看地方台的高楼，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不是说来的是顾回吗，这臭着一张脸，是顾忆吧？” 他循声看过去，一个摇着蒲扇一副北京大爷打扮的胖子正站在二楼窗台乐呵呵看他。 正是那天面试他的正剧导演，名导汪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