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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闲发现自己有些心神恍惚,她明明像是饿了许久,但却毫无食欲,只匆匆地吃了几口燕窝粥,便对阿照说道:“皇上……现在还忙?” 阿照道:“饭菜奴婢叫小江子去探听了一阵子,说是、是北边的战事有些严重,所以皇上……一时只怕还脱不了身。” 西闲心里忐忑,这会儿不知为什么,总想看见赵宗冕才放心,可听阿照如此说,他正专心政事,自己倒是不好在这个时候去搅乱。 于是只得强行安心,让人撤去粥饭后,却见外头天色反而更暗淡了。 西闲走到殿门口,往外看去,却见漫天是苍郁郁的灰色,原来是阴天了,彤云把日影遮盖的严严密密,层层的阴云垂落,几乎压在了前方的泰和殿的顶上。 “这好像……是要下雪了呀。” 西闲扶着殿门,喃喃一句,又回头对阿照道:“皇上那边的炭炉够不够,叫人再给他送一件大毛的袍子过去,另外记得让御膳房熬些汤膳,让他别忘了吃饭。” 阿照低头:“奴婢遵命。” 西闲看她要走,才突然又想起来,泰儿方才离开的时候,穿的也似乎不多,自己怎么竟忘了他。 于是又道:“还有太子那边,也送件衣裳过去,好生看顾着。” 叮嘱完这些,西闲才去偏殿,承吉跟承祥都已经醒了,正在吃饭,如今他们已经不大吃奶了,开始习惯粥饭。 两个孩子看见西闲,承祥先撇下奶母跑了过来,张手要她抱。 西闲将承祥抱入怀中,望着他憨态可掬的笑脸,又想起他叫哥哥的事,因问:“方才你太子哥哥来见过了没有?你有没有叫他呀?” 承祥听了,便喜欢地叫道:“哥哥,哥哥!” 西闲抚了抚他的小脸,这会儿承吉也走到西闲身旁,张手抱住她的腿,甚是依赖的样子。 西闲俯身在承吉头顶上一抚:“承吉也吃好了吗?” 承吉仰头望着她,目不转睛,沉静异常。 西闲对上小孩子跟赵宗冕有些酷似的眼神,不知为何一阵心悸,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类似惶遽。 一整天西闲只在甘露宫陪着双生子,期间只有两名首领太监跟女官们来回话,无非是为了宫中琐事。 又有凌霜宫的伺候女官来请安,西闲询问了几句,得知贤妃一切安妥,便叫她去了。 生平第一次,西闲有些盼望夜幕的提前降临,因为只有到夜间,那些回话的大臣们各归其家,也许赵宗冕就有空闲了。 然而等待之中,却只有苏霁卿送了泰儿回来。 这次苏霁卿将泰儿送了进甘露宫内,向西闲行了礼,西闲不免问道:“三哥,你从哪里来?” 苏霁卿低着头道:“是御书房。” 西闲问道:“你今儿……可见过皇上了?” 苏霁卿停了一停,仍是低着头说道:“并没照面,因为没有要回的要事,只是……从勤政殿前走过了几次。” 他说了这句,又道:“娘娘莫非是有事吗?” 西闲盯着他,耳畔却又响起苏霁卿说的话:多喜欢一个人,才多想求全一个人。 西闲突然想问一问苏霁卿是否跟自己说过这话。 但是泰儿还在身旁,西闲只好说道:“没、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 苏霁卿道:“既然如此,微臣……暂且告退了。娘娘且早点安歇。” 西闲看到他肩头落着一层雪花,想了想,却没出声。 只在苏霁卿离开后,西闲牵着泰儿的手,问他今日学了什么,又问他是否见过赵宗冕。 泰儿眨眨眼,低着头极小声地回答道:“父皇……很忙,泰儿不敢打扰。” 西闲捏捏他的小脸,并没有再问别的,只是笑道:“好吧,你快去看看承祥,他已经会叫哥哥了。” 泰儿笑道:“是真的吗?早上看他的时候,还在睡呢。” 于是西闲领着泰儿到里间,却见承祥正跟承吉互相推搡,仿佛在争执,泰儿见状跑到跟前,叫道:“二弟,三弟!” 承祥转头看是他,便放开承吉,张手道:“哥哥!”用力抱住了泰儿。 泰儿道:“祥弟弟真乖。” 承吉在旁看着,却并不来抱,泰儿在承祥脸上亲了一下,也俯身在承吉的额头亲了一下:“你们都很乖,哥哥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泰儿说这句的时候,神情甚是庄重,一本正经地如同起誓。 西闲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猛然心酸,她缓步后退,出了偏殿。 这夜,西闲看着双生子睡着,又去探望泰儿。 泰儿却并没有睡,只是在听说西闲来到的时候,忙闭上双眼装睡。 西闲走到榻边,俯身打量小孩子的脸,又过了片刻,她起身走了出去。 背后泰儿才睁开眼睛,他爬起身仿佛想要把西闲叫回来,却终于没有,只是又躺下去,双手将被子拉高。 半晌,被子里透出隐忍的哭声,是泰儿边哭边闷闷含混地喃喃说着:“父皇,父皇……你快回来吧,泰儿快要瞒不住了呀。” 西闲并没有听见这句。 她吩咐阿照拿了大氅,风帽。 阿照忐忑:“娘娘要去哪里?外头风更大了,雪都落了厚厚一层了。” 西闲道:“心里闷,出去走一走。”又吩咐,“不用叫太多人跟着,清净些好。” 阿照只得答应,四个小太监在前挑着灯笼,旁边左右女官伺候,其后又有两名嬷嬷跟宫女太监跟随。 阿照选了很厚的一件大氅给西闲披着,又换了一双厚底的刺绣夹棉鹿皮短靴,才出甘露宫的殿门,就有北风席卷着雪片子吹了过来。 西闲抬头,却见夜空中零零乱乱的雪花,犹如鹅毛飞舞,又像是柳絮因风,西闲缓缓吁了口气:“这好像还是头一次看京城内落这样壮观的雪片。” 阿照忙道:“是啊,这场雪格外的大。这会儿好像还更急了些,娘娘是不是先……” “我以为只有雁北才会下这样大的雪呢。”西闲对她规劝的话置若罔闻,喃喃了声,迈步出门。 台阶上已经积了半指厚的一层,夜寂无声,万籁默然似的。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