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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

    

分手!



    屋里没开灯,漆黑一片,只有手机屏幕亮着一方幽冷的光,林霜躺在床上把它扔在手边,周围很安静,没有开免提也依然能听到手机里嘟嘟的声音,没一会儿便又传出无法接通的公式化女声。

    她没有一秒犹豫拿起手机再次播了出去,   如有强迫症一般机械性地重复着。

    林霜在黑暗的房间里睁着眼睛,想起自己一个小时前放过的狠话,什么分手,出了这门就玩完之类的,没想到那人却一点没犹豫,转身就要走,临出门在玄关穿鞋时才有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恳求:霜霜,最后一次,这事我没法不管,她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安心?

    你不安心个什么劲?林霜看他执意要去只觉得生气,抄起桌上他刚送的玫瑰追过去砸他,向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英雄病?是她自己整天寻死觅活,要真成功了我只会为她鼓掌,恭喜她如愿以偿!

    向来抬手挡住迎面而来的花束不赞同地摇头:你这话太狠了,这么残忍的话怎么说得出口?以前你不会这样自私。

    林霜僵住了一秒,感觉到自己的刻薄却更止不住被羞辱的愤怒:哈哈,那你们以前是怎么看待我的,愚蠢可笑到发绿是不是?所以你们才会肆无忌惮地欺负到我头上,一次又一次!

    嘟嘟

    手机自顾自地呼叫了七八声后被人抢先挂断,林霜盯着手机直到屏幕自动熄灭,才觉得她没有误会。

    刚开始交往时,向来就是个完美的婚恋对象,有钱温柔长得帅,追求时有些老派,在这个搞仪式感难以把握一不小心就会违背本意变得油腻的时代,还依然愿意时常捧着鲜花礼物哄她开心接她下班,身边好多人说过羡慕她。

    她那时亦觉得自己幸运,一时打了鸡血也十分想做个完美女友,漂亮大方善解人意,与他般配。

    这几年为他煲汤学做饭,给他熨衣服又陪着出席饭局,努力做个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美丽陪衬。

    所以当他那个所谓孤身一人来陌生城市读书的妹妹出现时,也一如既往表现的十分得体,约会允许她跟着,看电影让她坐中间,逛街同意男朋友为她一直刷卡,甚至外出旅行都带着她。

    妹妹自然是个干妹妹,他的青梅竹马方渐渐。

    女生长得自然不差,只是脸上带着些苍白病态,性格内向怕羞不喜欢说话,据说中学时遭遇过一场霸凌,就此变得很没有安全感。

    出门的时候喜欢挤在向来的手边,怯生生地让他遮掩半个身体,有时候向来走得快没顾上她,还会扯扯他的袖子软软糯糯的喊他哥哥,等等我。

    林霜发现她十分需要向来的关注才后知后觉的咂摸出不对味来,这时她已经越来越频繁地从自己身边喊走向来了。

    各种节日自是不用讲,经常三更半夜就能一个电话把向来叫走,有时两人正在兴头上也只好草草收场,林霜有时也发脾气,向来就抱着她哄,要她多担待,毕竟方渐渐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个城市也没别的亲人,自己不得不管。

    更多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装睡,任他摸黑起床一点一点地退到卧室外换衣服,轻手轻脚地拿钥匙、换鞋、关门,接下来的一整晚都很漫长。

    林霜渐渐怀疑,他真的是不得不管吗?她怎么觉得他管得起劲管得不亦乐乎呢?

    他真的察觉不到方渐渐对他的喜爱吗?还是他在享受别人对他满心满眼的依赖和信任呢?

    林霜需要忍受和忍受不了的事越来越多。她可以忍受七夕夜的三人晚餐,却不能忍受他们跨年携手跑去邻市看烟火倒数,也可以忍受生日没有他陪伴,却接受不了他临时离开的理由是方渐渐状态不好自己放心不下得去看看。

    两人终于为此大吵一架,交往以来第一次激烈的争吵。林霜不善于和人吵架,轻易就被气哭了,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眼睫带泪却紧抿着嘴唇不肯哭出声来   。向来看着她的泪眼立刻就心疼了,上前抱住林霜,轻柔地吻掉她的眼泪,含着她的唇瓣哄她别哭。

    你爱我吗?林霜看着向来却问不出口。

    求一个人爱你,实在太可怜了,她不想做这个可怜人。

    林霜想起第一次对他们的关系起戒心,她在餐厅结完账出来看到他们并肩走在前面,方渐渐扯了下向来的袖子,自己的男友便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那种熟悉让她呆愣在原地。

    方渐渐很敏感,转头对上她的视线,轻轻勾起一个笑容,全然不似以往的无辜纯良,带点得意的、轻蔑的、无论任何女人看来都是明晃晃的示威。

    林霜想当时她就应该转身离开的。

    床头柜里和枕头下有一些她喜欢的小玩具,林霜把它们找出来一字排开在床上。不同的形状不同的功能,目光巡视了两圈她选了个小巧精致的胡萝卜,触感细腻顺滑,按下电源键便在掌心震动起来。

    林霜把它放在身上,慢慢往下滑动

    身体却不起任何波澜,无论怎么挑逗都感受不到平时的快感

    明明很久没做,似乎很想要,但是心里怎么样都觉得不舒服,不爽快。

    她烦躁地一挥手,把小胡萝卜往外一扔。

    砰的一声,似乎砸到了什么东西。

    林霜扭过头去看,地上搁着一幅画,太暗了只能看到长方形画框的轮廓,但她仿佛可以和画里的自己对视。

    哪天她推开小画室的门,这幅画就摆在了她面前,是男生说要送她的肖像画,可认真一看画面抽象,笔触模糊,看型是一个姿势怪异的人体。

    这是什么,马吗?她不高兴的问。

    这是你。

    我为什么是马?她不解。

    难驯得很。

    你干嘛要驯我!她不高兴地拿笔戳了下画,留了块不和谐的颜色。

    好好好,就这么野着。那人哈哈大笑,握住她的手一两笔把那块瑕疵改成了一只瞪着下三白的眼睛,说道:一条眼睛长在头顶的小野马,从来都不在乎我。

    林霜静静注视许久,心里不免起了些比较,过去再好的男人她都放弃过,今天她又何必穷追不舍。他向来和别人纠缠不清,自己也没必要自轻自贱。

    果然!这样一想她心里顿时好受不少。

    林霜又解锁了手机,没再穷追猛打,而是来到另一个界面,找到同一个联系人,删除这个联系人。

    这个结束更像一个开端,马不停蹄地点开一个又一个APP,全部删除拉黑完毕林霜突然轻松无比,人和人看似密不可分的联系,解除起来也不过几分钟,果然难舍的苦难都是自己给的枷锁。

    一旦做出决定,林霜就马上行动,迅速跳下床开了灯,找出行李箱摊开,从衣柜里挑出向来的衣服连着衣架一股脑地扔进行李箱,去浴室收了他的洗漱用品,客厅里他的杯子,餐桌上他送的包,鞋柜里他的几双鞋,还有落在地上的一捧玫瑰统统塞了进去。

    他们同居时日不短   ,行李却只装满一个行李箱。近来常常因方渐渐吵架闹变扭,向来和她生气便搬了些行李跑回家住了一段时间,这次趁着生日他捧着花来道歉,两人本着冰释前嫌的心态抱做一团   ,却还是无法放下芥蒂,草草收场。

    28寸的大行李箱是他们为了一起旅行特意买的,跟着他们一起去过好些地方,装过不同的纪念品,第一次只装一个人的行李。

    林霜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想,迅速出手把行李箱重重合上,打开门把它推到了门口。

    这一次她不要再死缠烂打,她也可以和那些男人一样潇洒拜拜。

    都滚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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