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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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透过泪眼去看他,摇头道:“不后悔。从未有一刻后悔。” 善渊于是笑了起来:“没关系,至少我们试过,尽力过。大不了是一场从头再来。” 她泪如雨下,他侧身弯腰,吻去她脸上泪珠。 “阿橘,我愿为你,千千万万次。” 火海刹那倾覆。 …… 凝辛夷猛地醒来。 这的确是她前世的记忆。 可是有哪里不对。 或者说,不对的地方太多了。 且不论最后在火海中那一幕,倘若她真的在此前与善渊形同陌路,相见两厌,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乳名是阿橘,她又怎么会叫他阿渊?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她还没有想起来的。 凝辛夷仔细回忆着梦境,洞穴之外晨光熹微,篝火已经燃尽,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火星。她倏而感觉到了什么,抬手去摸,发觉自己的眼角竟然沁出了一滴泪。 到底是什么样的悲伤,才可以穿透记忆,穿越今生前世,让她直到如今,还会在梦中为他落泪? 她轻轻转头,看向如碑石般静坐在篝火边石壁一侧的青年,他的脸庞比初见时要更瘦削,本就极优越的五官愈发立体,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他的睫毛翕动一下,慢慢掀开,露出一双色泽浅淡,如冰雪初融般冷冽的眸子。 四目相对。 前生今世的无数画面交错。 这个人,她在前世的生死关头,心甘情愿逆流而上,只为与他同生共死。今生再遇,她与他并肩而行,纵疑窦重重,依然交付真心。 为什么是他? 凝辛夷看着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却十分古怪,像是在透过他看另外的人。却也像是想要穿透他的所有伪装,触及他的灵魂。他曾经最怕凝辛夷从此不会再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可当她真的这样看他时,他却没由来地心颤。 凝辛夷慢慢开口:“如果有一个人,你前生愿意与她同生共死,可今世再遇,却发现他谎话满篇,一次又一次地骗你,你会原谅他吗?” 善渊听完,很仔细地想了想,才道:“这世上总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谎言,但是欺骗就是欺骗。我会依然相信她,但或许也不会真的原谅她曾经的欺骗。” 凝辛夷倏而笑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遍又一遍地爱上这个人,心甘情愿交付真心了。 因为他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她的确依然相信他,只是如今,她也已经没有真心了。 洞口倒灌进来的风将最后一点火星吹灭,拂动她的发,将她的笑容吹得近乎模糊。 少顷,凝辛夷慢慢站起身来:“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这一刻,善渊的脑中闪过了许多。 他的真实身份,他与公羊春的交换,离火灼烧的三清之气,巫草之下必死的三卦。 但他终是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除了我的身份,我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了。” 凝辛夷注视他良久,就在他以为她要继续发问时,她却道:“好。” 然后,她走过去将司空不迟踢醒,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出发了。” 跃出洞口前,她开口道:“先去救阿满。” * 谢玄衣脑中纷乱。 没有人可以在得知自己追寻了苦苦三年 ,放弃了自己过往的一切,甚至于他最是骄傲的姓氏,下永嘉长水深牢,隐姓埋名入了平妖监,甚至让人顶替自己的阿兄,放弃了自己为之动心的女孩子后,一夕得知自己所想要复仇和追寻的一切真相,居然或许都是子虚乌有的泡影时,还能保持冷静。 谢尽崖还活着。 这几个字只是滚过他的脑海,就像是几乎能摧毁他般的天崩地裂。 阿爹还活着,他本应高兴的。 他也可以骗自己,或许阿爹与他一样,甚至比他更惨,这些年来也饱受折磨,卧薪尝胆,只为了复仇。 可他的阿爹,是扶风谢氏的家主谢尽崖,是只差一步就登临凝神空渡境界的大修士,更是南地世家之首。他多智近妖,运筹帷幄,若非他在其中斡旋,大徽朝不会这么平稳地南渡入神都。 这样的人物,又怎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就这样任凭谢家灭门,倘若真的是什么泼天灾祸便也罢了,他认,这仇纵抽筋拔骨,他谢玄衣来报。 可但凡有一丝可以喘息之机,以他爹谢尽崖的本事,又怎可能缄默三年,沉寂三年,却仍无任何动作?! 连谢家暗卫都还存世,谢尽崖若是想要告诉他一点什么,哪怕透露一丝音讯,都易如反掌。 可他没有。 他甚至在一直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迹,让谢家暗卫直到如今,才觅得一丝痕迹。 这样的谢尽崖,让谢玄衣连骗自己都做不到。他以为自己的泪早就流干了,可这一路驰骋,风却将他的泪水从脸上一遍又一遍吹落。 为什么? 为什么—— ?! 他苦苦追寻了这许多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谢玄衣双目赤红,一路在驿站换马疾驰,风雪劈打在他脸上,割出细碎的伤痕,他却似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 直到神都门下。 入神都的楼门高耸入云,他望着上面笔锋凌厉雄丽的两个大字,蓦地勒马。 他强自按捺下自己想要直接冲去谢尽崖面前,问他一句为什么的心情,下马匿踪,在谢尽崖的别院周围潜伏下来。 因为他已经猜到,与谢尽崖的这一次相见,真相揭晓之日,或许便是他与自己的父亲不死不休之时。 那么他至少也要让自己的剑气养得更足一些,刀磨得更快一些,才好去赴这一场生死局。 第167章 “朕答应你的事情都做…… 大徽朝南渡以来至今,徽元帝勤政却不喜兴师动众,故而前朝三日一次的大朝会该为一旬一次,其余日子,则在御书房的外书房议事,朝中皆称之为小朝会。 天才蒙蒙,一辆辆马车已经从金明门和建春门踏上东西向的青龙大道,在路口汇集,调转车头向左或向右,踏上朱雀大道,逐渐汇集成去往皇城的碌碌动线。 马车经过太学,途径太庙,太社,终于到了巍峨明红的朱雀宫门前,便是天色再冷,路再难走,走到这里便也已是终点,不得再进。 穿着不同色官服的臣子们忍着冷,哆哆嗦嗦从马车上下来,整理官服,踏在早已被宫人扫干净的宫道上,再踏向前一步时,已经腰背挺直,仿佛纵风雪难遮官威。 却见一顶软轿停在了一人面前。 那人一身绯色山龙九章平冕服,身材并不多么高大,相貌周正堂堂,面上温和,眉眼含笑,看向面前之人。 竟是徽元帝面前最得力的大太监梁倚公公亲自相迎,这位公公自小便在徽元帝面前伺候,徽元帝登基后,亲自给他赐了一个“倚”字为名,言下之意直白浅显:都说太监乃是无根浮萍,无依无靠,如今朕便来做你的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