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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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整个客厅静得掉针可闻。 二嫂尴尬又无措地放下筷子,把两只手在裤子上擦擦:“看我这嘴,还没怎么吃就黏巴上了话都说不清楚了,是津川他媳妇,津川他媳妇。” 陈子轻眼神安抚:“二嫂要说什么?” 二嫂是真的吓得不轻,她不吭声了,只摇头。 陈子轻桌子下的手偷偷拍了拍梁津川的腿,握住他僵硬的膝盖,慢慢捏动。 “吃饭就好好吃饭。”大伯发话了。 “爸说的是。”老二站起来,对着现今的生意人梁津川说,“津川,我敬你一杯。” 梁津川掀了下眼皮:“坐着吧。” 老二受宠若惊,他忙坐下来,和梁津川碰了杯酒。 气氛恢复如常。 “南星,你们晚上在我家睡吧,床跟被子都是现成的。”大嫂积极道,“还有小云,你也是,回去要铺床,最近都没好天,你的被子也没晒过太阳,盖着那能好受吗,你们都在这睡。” 老二有意无意地踢媳妇一脚。 二嫂后知后觉地表态:“老大家睡不下就来我家。” 梁云拒绝道:“我回家睡。” “我跟津川也是。”陈子轻顺势说,“不麻烦大嫂跟二嫂了,明儿我们再来吃饭。” 大嫂二嫂:“诶!” . 以往陈子轻是清明的时候回老家,那是春天,晚上睡觉不冷不热,很舒服。 不像现在,冻死人的寒冬里,陈子轻抱着梁津川挤在小屋的床上,不远处烧着火盆。 陈子轻把手揣在梁津川的怀里:“我有你都这么冷,小云一个人睡,那得多冷啊,要不我给她装个盐水瓶送过去吧。” 梁津川叫他别折腾。 “这怎么叫折腾。”陈子轻嘀咕,“我作为她嫂子,我……” 腰被掐住,他后半句跑没了影。 梁津川在他耳边说:“到今天,还有人把你叫成我哥的媳妇。” 陈子轻安静了下来,梁津川搁这儿倒醋呢。 “梁柏川,梁津川,这两个名字,只有中间的那个字不同。”梁津川说,“前一个是比后一个好叫还是好记?” 陈子轻清楚梁津川不是要他回答,而是在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 果不其然,陈子轻听他来一句:“不如我改名?我不叫梁津川了,改叫梁柏川?” “别了。”陈子轻哭笑不得,“我喜欢梁津川。” “但是梁津川排在梁柏川后面。”梁津川嗓音冷冷的,好似含着莫大的委屈与浓到化不开的阴郁,“我排在后面。” 陈子轻再次变得安静。 梁津川淡声:“这辈子是定了的,就这样了,下辈子我能排第一个吗?” 陈子轻立刻点头:“能,你第一个,只有你。” 梁津川似笑非笑:“你说了算?” 陈子轻有种没法形容的感觉,他说了不算,架构师说了算。 “睡吧睡吧。”陈子轻把梁津川的脑袋放在自己脖子里,“晚安啊,哥哥。” 梁津川的鼻尖抵上他脖颈脉络,鼻息里都是他一如从前的干净味道。 被窝里的健全身体紧缠着残缺身体。 陈子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梁津川却是没有睡意,他捏怀里人的鼻子:“谁是你哥哥。” 末了,吻上他因为缺氧张开的嘴,深入地缠绵许久,吃掉他嘴边的津液:“下辈子做你哥哥。” 后半夜,风吹树枝的声音很清晰,渗着一股子阴森森的味道,仿佛厉鬼在耳边哭。 . 三十早上要烧纸,各家都拎着纸钱去山里,睡眼惺忪的孩子也跟着,很不情愿,嘴巴翘得都能挂油瓶了,这习俗跟清明节差不多。 日头升起来,雾气散去许多,山里全是人,空气里面弥漫着焚烧的气味,沾得每个人身上头上都是。 陈子轻去看了看梁铮。 大伯家已经给他烧过纸了,坟前有一小滩灰烬没被风吹跑。 陈子轻趁梁津川没跟来,他赶快把手搓热,折一把元宝烧给梁铮,完了就去看二叔二婶。 梁云不知多早来烧的纸,坟前的灰烬被吹得所剩无几,只有磕头留下的痕迹。 陈子轻也给他们烧了点元宝,让他们在地底下花。 元宝比冥币的面额大多了呢。 陈子轻拄着树枝,一脚深一脚浅的都在山里,灌木把他的裤子拉扯出了一条条划痕,他山顶往下看。 村里家家都开着门,还没贴春联,那是下午的事。 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啊…… 陈子轻的思绪被梁津川的身影打断,他表情如常地挥了挥手,迎了上去。 . 老屋有个地儿的屋顶破了,陈子轻趁着上午没事干,兴冲冲的又是搬梯子,又是找瓦片,他想破瓦片换掉。 正当陈子轻在门前抬瓦片的时候,就有个男的凑过来,问他要不要帮忙,说自己修屋顶修得快。 陈子轻笑着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修。” 那男的没走,在他门口晒太阳,不一会又有人来,一个两个的,互相递烟。 然后就扎堆了。 陈子轻被他们围着,听他们吹牛,偶尔客气地迎合一句。 院里冷不防地传来唤声:“老婆。” 陈子轻后背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抱起瓦片,冲开壮汉们的包围进了院子。 门口那伙人陆续就散了。 院里的竹竿上铺着棉被,表面已经有点热了。 陈子轻听梁津川说要修屋顶,脸色一变:“你修?不行,你不能修,你爬上去多危险啊,要是摔下来了,我怎么办?” 梁津川明显忍着某种情绪:“我是要去珠穆拉玛峰吗,这么点高度,我也能摔?” “万一呢,人一倒霉,平地都能摔死。”陈子轻不放心,“还是我来修吧。” 梁津川说:“你上去修,撅着个屁股,多少双眼睛看。” 陈子轻傻眼,不至于吧。 电子音插了一嘴。 系统:“还真至于,你的屁股不大,但是圆,还白。” 陈子轻震惊:“不是屏蔽了吗!” 系统:“你npc小叔子,哦,不对,你npc男人这些年一直都拿看馒头的眼神像看你屁股,我不就能分析出你屁股的形状颜色。” 陈子轻:“……” “那要这么说,他就不会喜欢吃我的屁股了,因为他吃馒头只吃皮。” 系统:“呵呵。” 陈子轻听444这么笑,浑身发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 系统没回。 陈子轻有一点不乐意:“还有啊,444,你干嘛每次提起他,都要在前面加上npc。” 系统:“你猜。” 陈子轻闷闷的:“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太投入。” 系统:“喔唷。” 陈子轻挠挠脸,他觉得自己有愧于444这个代班监护人的期盼,也很对不起因为业绩不好被他气病了的监护人,他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可他尽力了。 怀里的瓦片被拿走,陈子轻看梁津川拎着瓦片,一层层地爬上梯子,他赶紧去扶。 . 梁津川把屋顶修好了。 陈子轻将破瓦片敲碎当板砖铺在院里,铺成一条。 门外伸进来个小脑袋,陈子轻乍一看感觉是外甥,仔细一瞧,还真是,没看错。他叫外省进来。 外甥怯怯地瞅了眼他身后的人,扯开嗓门给自己壮胆:“舅,外婆让我来叫你上家里吃饭!” …… 陈子轻想让梁津川也一起去,梁津川不想。他就去跟梁云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兄妹俩个中午自行解决午饭,煮点面吃就行。 村里年三十中午几乎都吃面条,晚上才是年夜饭。 暖阳高照,陈子轻跟着外甥走上田埂。 外甥小大人一个,嘴巴里一下都不停,叫他跟着自己的脚印走,别摔到田里去了,别踩到泥里去了。 陈子轻全程照做。 在原主家这顿饭没吃好,陈子轻消化不良,胃难受,吃进去的食物要往嗓子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