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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案齐眉,终是意难平(快穿) 第165节

    亲卫自然随行跟上,却见成帝冲着后面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朕一个人走走。”

    亲卫们虽心有不安,但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捋虎须,终究还是奉命行事。

    成帝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回神之后,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闲竹院外。

    他赴宴之前,就把博文苑各个地方调查得清清楚楚,当然知道这地方是用来干什么的。事实上,早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这里面的人就被羁押起来了。

    成帝在原地顿了顿,终究是抬脚走进去了。

    ——他倒是要看看,太子到底是怎么谋划的!

    成帝刚刚踏进院子的一瞬间,就听到一道破风的锐响。

    早年间的征战经验让他一下子反应过来,本能地偏了一下头,还是被箭矢擦过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

    成帝一抬眼正看见,手里的弓还没放下的韦奉。成帝也认出了对方,当即神色一点点冰下,“是你。”是太子的安排?

    韦奉:“……”

    他刚才还在奇怪这里怎么半个人都没有,以为自己中了圈套,却没有想到居然直接对上了成帝。

    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惶恐,但很快就发现成帝孤身一人,后面并没有其他人亲随。

    他神情滞了滞,眼神渐渐凶狠起来。

    再怎么能征善战,这也是个鬓生花发的老人了。

    第150章 错认34

    卢皎月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整个小世界都变了。

    ——太子谋反被拿下,成帝重伤昏迷。

    卢皎月一开始听到这话, 还以为紫绛在跟她开玩笑, 甚至认真思考了一遍今天到底是不是愚人节:如果这会儿有这种节日的话。

    在确认了“没有做梦”“不是玩笑”,太子真的谋反, 而且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成帝还因此重伤、这会儿人还昏迷着, 卢皎月觉得整个小世界都玄幻了。

    谋反?太子?!

    是,剧情里最后登基的确不是太子,但是太子也不可能是因为“谋反”获罪啊!太子那个行事作风,别说谋反了、被谋反还差不多!

    卢皎月一直以为,成帝最后会改立太子。

    毕竟太子那个性格, 当皇帝一点儿都不合适, 成帝对此心知肚明, 而江山社稷在他心里的重量绝对重过对任何一个儿子的偏爱,一旦儿子中有更合适的人选出现,他早晚都会改主意的……不过这些事情放在现在都不重要了。

    脑子里的疑惑和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但卢皎月还是迅速抓住了当下的重点,“现在是谁控制博文苑?!苑中的侍卫是谁在调动!”

    这情况简直太糟了。

    皇帝昏迷不醒, 本该代为行事的太子因大逆获罪, 这个文苑中还有两位数的、名义上具有平等的继承权的皇子。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发展,卢皎月简直想想就头皮发麻。

    她甚至不自觉的想起了,世界线崩掉的的发展中,梁涣自屠满门的成就点。

    如果真的是这个养蛊式的局面, 出现那种情况简直太有可能了!没有正统继承人,所有有资格的对象都生染指之心, 胜者为了保持本身非嫡非长的继承正统性,必须消灭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

    紫绛被卢皎月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卡住,外间却传来一道声音。

    “是我。”

    梁涣缓步走了进来。

    看见已经醒了的卢皎月,梁涣神情缓了缓,温声问:“阿姊好点了?身上还没有哪里难受?”

    卢皎月:“……”

    梁涣要是不提,她都忘了自己昏过去之前遇到的那狗屁倒灶的破事。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情管那些,胡乱点头应了两下之后,就追问起了现在外面的情况。

    梁涣都显得很平静,“阿姊放心,我已经让人把守住了文苑的入口,不许随意进出。宫中那边也送了消息,说陛下身体不适、今晚暂且在院中歇息。圣驾有恙,赴宴诸位皇子和大臣留下陪侍也是常理,太医这会儿应当在赶来的路上了。”

    听起来情况还在控制之中。

    卢皎月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就觉得微妙起来:控制禁中、隐瞒情况、召请太医……流程是不是过于熟悉了点?仿佛上个小世界里,顾易也干过差不多的事情。

    梁涣没有察觉到卢皎月的那点微妙,而是接着道:“等太医来了,也帮阿姊看看罢,免得身上有什么妨碍。”

    卢皎月摇头拒绝:“ 不必了。”

    这种情况,她哪里还有心情管自己那点破事儿。

    梁涣却很坚持,“阿姊还是让太医看看罢,就当让我宽心。”

    卢皎月却因为这话怔了下,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梁涣,梁涣也循着她的目光回视,眼底是一贯的关切,又带着点淡淡的疑惑。

    好像没什么不对。

    但这种“正常”本身就是最大异样。

    梁涣太冷静了。

    卢皎月经历过一次宫变,她非常清楚,彻底摧毁现有的秩序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而皇权的时代,皇帝更是一个经过历朝历代神化被捧上神坛的位置。即便是顾易,在那个时候心底也是带着不确定的惶惑——虽然他并没有将这种情绪表露在外,但卢皎月仍是有所察觉。

    但是梁涣没有。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安。

    明明此时此刻,重伤昏迷的还不仅仅是一个皇帝,还是他的亲生父亲。梁涣会关切着想要确认她的情况,却对昏迷未醒的成帝漠不关心。

    这过长时间的沉默也终于让梁涣察觉了不对,他不确定地唤了声,“阿姊?”

    声音略微发紧,碧眸中染上了浅淡的不安。

    卢皎月见此,方才那微微提起的心倒是放下。

    她暗叹自己多想,明明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顾易当年是逼君退位,又是亲自动手,心生动摇再正常不过了。但这次文苑惊变同梁涣又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在恰当的时候站出控制情况罢了,完全不必背负什么心理压力。

    而对成帝的冷漠那更有理由了。

    成帝绝对不算是一个好父亲,梁涣当年在宫中所遭受的冷待,究其根源还是成帝的漠视。有着这般的前情,还要求梁涣产生什么为人子的濡慕敬孝之情,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这么想着,卢皎月的神情不由柔软怜惜了下去。

    她抬手想揉一揉那看起来很柔软的黑发,又觉得不太合适,改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没什么,你做得很好。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你不必为我费心。”

    梁涣瞥了眼落在肩上的手,低低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见梁涣没有急着离开的意思,卢皎月也顺势问了几句苑中的情况、成帝的情况,以及……

    “太子现在如何?”

    不管从哪个方面说,太子谋反的可信度都太低了。

    听见卢皎月果然问起了太子,梁涣的眼神晦暗了些许。

    不过他对这个问题也有所准备,当即半垂着眼皮遮住了眼底的冷意,表情看不出半分异样地答,“太子兄长现在被关押在呈规园,此事确实诸多疑点,但是如今父皇的情况不明,实在不好再在这事上做什么调查……”

    卢皎月点点头,对次也非常理解。

    成帝昏迷不醒,一文苑的皇子都虎视眈眈,谁还顾得上一个被关押起来的太子?往不好了说,一旦成帝有了万一,不管这个谋反里面到底有没有猫腻,太子都死定了。

    梁涣又道:“阿姊放心,呈规园那里,我让人照拂着。”

    成帝的情况不明朗,整个文苑的人都彻夜未眠。

    但是在最初的仓皇失措过后,经过了一整夜的冷静,大部分的人都对现在的情况有了认知,心里也有了自己的小九九。

    比如说,被天降馅饼砸中的大皇子。

    大皇子这些年其实已经完全被成帝排除在继承人选之外了,但是此次意外一出,太子谋反、成帝情况凶险,作为长子的他,竟是成了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多年的夙愿一朝触手可及,他一时有些忘形起来,在暂时歇脚的院子里,不免在随从亲信面前说起了些大不敬的言辞,无非是等圣驾驭天,他登基之后如何如何的畅想。

    但没几个时辰的光景,就有带刀的侍卫破门而入,不由分说的将他押送到人前,几个时辰之前说的那些话被原封不动地公之于众。

    大皇子听得这些,神色克制不住地僵硬起来。

    他先是脸色骤然苍白,但是片刻之后,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咬着牙齿怒道:“荒谬之极!简直无稽之谈!!本王何时说过这些话了?!全都是栽赃!”

    他这话说出来,一院子的人脸色更加微妙。

    刚才那些人只是重复了一些话中的内容而已,可没说这句话是大皇子说的。如今这情形,哪个皇子心里没点想法?这么上赶着承认的还真就大皇子一个。

    大皇子也从那惊怒之下理智短路的境地中冷静了下来,顿觉自己刚才失言。

    但是话都说出来了,也没法收回去,他佯装镇定地想要起身,但是双臂被缚于背后,终究没能起得来,他顿时怒道:“放肆!本王可是皇长子,你们敢动我?谁给你的胆子?!”

    他这么一说,原本压着他的卫兵也目露迟疑之色。

    那点迟疑的间隙正被大皇子挣脱了开来。后者昂首阔步,正待发一番激昂慷慨之言,却觉胸口一凉。

    大皇子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木愣愣地低头往下看,正看见心口上一截显露在外的剑尖。他人还在惯性往前,于是那剑尖从贯穿的伤口处脱出,没了堵塞、鲜血当即飞溅着奔涌而出,离这近的几个人猝不及防地溅了一头一脸。

    整个院子都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或迅或迟地落在动手的那个人身上。

    动手的是梁涣。

    大皇子更是死死地盯过去了,血溅了满身,他双眸几乎迸血,从喉咙间发出些宛若恶鬼的低声嘶喊,“你、敢!”

    梁涣没什么不敢的。

    他平静地甩了甩剑尖的血,却没有收剑回鞘,而是就提着这染血的剑环视了一圈院中的人,寒着声:“如今陛下形势未明,大皇子却出如此荒悖之言,实是忤逆犯上、不忠不孝,其罪当诛,我只是代陛下行事罢了。如再有妄言者,形同此例。”

    随着那一声重重的躯体倒在地上的声音,整个院子里都陷入了一片只有急促呼吸声的安静。

    第151章 错认35

    在成帝昏迷、文苑中又有复数皇子的现在, 梁涣既不是加封最厚、也不是排行最长,按理说没有任何代皇帝行事的权力。

    但是看看他手中的剑,看看他身后的侍卫, 没人敢说一句话。

    ——最有资格说话的那个人, 现在在地上躺着呢。

    于是这场匆匆召集的集会,又在一片仓皇的情绪中沉默地散了。

    但暗地激起的波澜却在水面下层层扩散。

    四皇子几乎一回落脚处, 就忍不住压着嗓子对身边的人惊怒道:“他怎么敢的?!”

    梁涣现在做的事,他当然也想过,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成帝情况未明,现在动了手,万一成帝醒了,就真的没再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