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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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卿没法自主进食,也不会吞咽,顾桑便让陌花如法炮制,用灌药的方式给他喂些汤汤水水。 全靠着汤药与药浴吊着命。 郝无名隔一日便要给顾九卿施针,至于针灸何处,反正屋内全部清场,顾桑就不得而知了。 郝无名说,他只是将顾九卿的命暂时救了回来,但要真正脱离危险,还需等他苏醒,才算是彻底保住命。 “不过,你也别担心他。这小……” 郝无名端起一碗药膳,咂摸两口,差点就忘了给破嘴把门,他眼珠一转,立马道,“小姑娘命硬的很,比这还凶险的情况,我都见识过,小场面罢了,定能挺的过来。” 顾九卿不到二十,称他小姑娘也说得通。 郝无名怕顾桑追着他问东问西,怕她跟顾九卿一样话中给他下套,立马转移话题:“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好手艺,这汤属实不错。你大姐姐昏迷着,又喝不了多少,可别浪费了。” 这几日,顾九卿没喝的药膳,大多都进了郝无名的肚子,尤其是汤里的肉,基本被他卷光了。 顾九卿喝点汤水,郝无名则大口吃肉,那阵仗就像是八辈子没吃过肉似的。 本来顾桑食欲不佳,愣是被郝无名的好胃口刺激得也吃了好几块肉。 “行了,都给你留着。”顾桑没好气道,“吃了我的东西,可要好好给大姐姐医治,我说的是寒症。” 经过三五日的相处,顾桑还是从郝无名嘴里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郝无名踏遍山川,游历各地,就是为了给顾九卿寻找医治寒毒的罕见药材。 静安寺的玄叶高僧,还有郝无名,都在竭尽全力为女主疗毒。 顾桑不禁再次困惑,女主究竟是何身份? 得遇能人相助,还能暗中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其身份想必不是十二年前那场血腥政变中的普通受害者。 等回到燕京,可以查查受害者名册,或许得见端倪。 * 且说司马睿被雍州诸事困住,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好几回想撂挑子冲到香山,都被方诸劝住了。 方诸从顾桑那儿得到启发,每当司马睿沉不住气,便道:“烦请殿下再忍耐些时日,已至最后时刻,总不能让顾大姑娘一腔心血付诸东流,只为他人做嫁衣。” 加上刘尚每日往返香山与官邸,替司马睿传递顾九卿的情况。诸如人未醒但脸色红润了些,汤药也喂得进去,得知心上人的情况在一日日好转,司马睿焦灼难耐的心,勉强被安抚住。 方诸心知雍州乱局是司马睿乘势而起的关键,万不可出差池,尤其不能传出六皇子为女色而抛弃公务的恶名。 何况,陌上给他传过话,请他务必助六皇子肃清雍州沉疴积弊。 这也是顾九卿的意思。 顾九卿哪怕是重伤未醒,一言一行,远比六皇子有大局观。 方诸默默叹了口气。 江山美人,即使这种非常时期,司马睿依旧将美人看的比江山还重,这样的人当真能坐稳那方高位。 或许,这也是顾九卿看重司马睿的原因,意味着容易掌控拿捏。 方诸被困太守府将近一月,耳目闭塞,待他出来,发现雍州得以顺利平乱,顾九卿可谓功不可没。至于司马睿,似乎没他什么事,就出了个‘六皇子’的名,发挥至关作用的夏锋是顾九卿晓知以情动之以理,将其收服,制定计策也是出自顾九卿的手笔,其它诸多细节亦是顾九卿商议定夺。 甚至,不惜舍身救下三百余名无辜百姓。 如此深明大义、有勇有谋有担当的人,为何只是个姑娘? 方诸不禁扼腕叹息。 如是个男儿,他就直接奉顾九卿为主,不比呆在司马睿身边强。 就在方诸叹息时,司马睿挥洒如墨写了份为顾九卿请功的折子。 “雍州困局得以解决,全仗九卿助我,我不能让她的功劳埋没。来人,速将这份折子送至燕京。” “殿下,等等。” 方诸一个激灵,神游的心思瞬间回笼,急喊出声,“殿下请什么功,如何请功?” 司马睿不悦道:“当给九卿首功之名。” 眼看司马睿就要将奏折送出去,方诸急道,“殿下莫不是想将顾大姑娘架在火上炙烤?” “先生何意?”司马睿脚步顿住,回身看向方诸。 方诸:“先容我一观。” 司马睿将折子递给方诸。 方诸快速看完,惊得连连扶额,洋洋洒洒一大篇,竟全是对顾九卿的赞誉,甚至字里行间都能窥出司马睿对顾九卿的情愫。 “不妥,大大不妥!” “有何不妥?” 司马睿只想给顾九卿最好的,自然包括世间的殊荣尊名。 方诸发出灵魂一击:“殿下奉皇命入雍州,那么,殿下具体做了何事?” 司马睿顿时噎住:“我……” 他被反贼追杀,连门都没出过,全靠顾九卿出面斡旋。 方诸看了眼司马睿的表情,再次在心中扼腕叹息,面上却未曾显现半分不满:“殿下谨记,顾大姑娘是助你一臂之力,而不能独揽雍州的功劳。大姑娘以身为质,实际上是殿下与大姑娘合谋演的一场戏,意图用来迷惑反贼,从而解救被反贼俘虏的无辜百姓。切记,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殿下想与顾大姑娘喜结连理,就必须这样写。” 司马睿一听,面色当即凝重起来:“先生如何说?” 他以为康王退婚,太子有正妃,齐王腿残,这桩婚事十有八九会落到他头上,却不想还有变故。 方诸耐心解释道:“百姓铭感顾九卿舍身取义,自然极为推崇,她的名声和功劳不需殿下再添一把火,当今陛下自会知晓。但是,如今雍州城已有另一种流言,说六皇子对顾九卿情深义重,殿下若再极力推崇顾九卿,极尽溢赞,让她一个女子顶着雍州的功劳簿,让陛下如何想殿下,如何揣测顾九卿?如此,只会事与愿违,殿下恐不能得偿所愿。” 魏文帝若有心让司马睿更上一层,绝对不会允诺这桩婚事,恐女子插手朝堂政务。 顾九卿的能力远胜于司马睿,魏文帝怕会觉得儿子无用,连个女子都不如。 但凡遇到顾九卿的事,司马睿就跟失了智似的。 听罢方诸的分析,司马睿总算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手上的奏折顿如烫手山芋,一把撕了个粉碎:“确实不能这般写,我重写一份,还请先生赐教。” “弱化顾九卿的功绩,一切以殿下为主,切莫让陛下从字间察觉出殿下对顾九卿不同寻常的感情。”方诸简直是操碎了心,就差把饭嚼碎了喂给司马睿,“殿下对顾九卿一往情深,本是好事,但是掺杂了权力争斗,殿下的深情厚爱也可能变成中伤的利器。” 司马睿开始重写。 一字一句皆由方诸过目,不论是遣词造句,还是陈诉雍州政要,确定无一处纰漏,方才将这份完美的奏折送到燕京。 事实证明,方诸是对的。 魏文帝看过折子,极为满意,没想到司马睿将雍州乱局处理的近乎完美,远超预期。 面对顾九卿这种绝世无双的美人,都能狠得下心,不惜让其置于险境,有他当年的风范。 魏文帝笑道:“六皇子真是长进了。” 转眼想到闹得不可开交的康王和太子,魏文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第92章 顾九卿已经昏迷了八日。 是夜, 顾桑如常般守在顾九卿床头,给他读了一会儿话本子,困意袭来, 眼皮沉重,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顾九卿慢慢睁开眼睛, 饶是室内光线昏淡,依旧觉得光亮有些刺眼,他垂下眼睑,待适应屋里的暗光,复又掀起眸眼。 空气里流转着一抹熟悉的少女清香。 顾九卿的目光投向床边, 一动不动地凝着睡熟的顾桑,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烛火摇曳,朦胧的光晕映照在顾桑身上, 衬得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异常柔和。 他看着她,恍然生出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记忆复苏,昏迷前的场景一点点浮现脑海,顾九卿苍白无血色的薄唇紧抿,黑眸愈发沉暗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抬手抚上胸口,那里钝疼不止。当刀刃刺入皮肉的刹那,他便知道那一刀何其凶险, 一着不慎险失性命。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会为了她,而不要命。 他不在意是否受伤,但他在意…… 忽的喉咙干哑发痒,顾九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咳就牵扯到胸口的伤势,几欲喘不上气。 “水……” 顾桑瞬间被惊醒, 又惊又喜地望向顾九卿,也许是顾桑炖补的药膳起了点作用,顾九卿竟比书中的日期提前了两日苏醒。 见他难受不已,顾桑立马去倒了杯温水。 “大姐姐,我先扶你起来。” 顾桑将杯子搁在旁边矮凳,她侧身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顾九卿扶靠在自己身上,方将杯子递到他唇边。 顾九卿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嗓子眼的那股子痒咳方才勉强压了下去。 这番咳嗽下来,顾九卿喘息不止,脸色白的几近透明,连话都说不出,只能虚弱地躺在顾桑身上。 顾桑放下水杯,抬眼看见急步而来的陌花,立即道:“大姐姐醒了,快将郝大夫请过来。” 陌花看了一眼被顾桑搂在怀里的顾九卿,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但见主子默认,应了声,转身就出去了。 顾桑低头,动作轻柔地将顾九卿脸侧的头发拂开,将那张美得雌雄难辨的脸完全露将出来,只是肤色带着病态白,没有血色,显出几分别样的妖冶。 “大姐姐,很疼吗?”顾桑也不等顾九卿回答,她自顾自地道,“肯定很疼,那么锋利的刀刃,怎么可能不疼呢?大姐姐你傻呀,为什么要救我?” 比起女主坠崖那一幕,远没有女主替她挡刀子来的震撼。 一闭眼,就是顾九卿白衣染血的模样。 顾九卿没有说话。 他是傻。 那一刻,为什么要救她?是什么支撑他义无反顾地救她?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比自己预想的陷得还要深。能豁出性命,终是付出了近乎十成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