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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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褚尧看来,昨晚的事能做成,只是因为他们对彼此有爱慕,有喜欢。 他的心已不自觉地朝向她,当觉察出她想做而他也想做后,他就丢掉了理性。 他就用他的初次,换来了一夜感性。 褚尧去到了自己屋里,见灵愫正靠着屋外的露台栏杆,拿着烟枪,悠闲地抽烟。 她换了件无袖纱衫,头发用一根木簪低低挽在颈侧。在他面前,难得显露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灵愫问:“下面那束花怎么不带上来?不是要送我的吗?” 褚尧愣了下,“不是,那花原本就在那里,是片垃圾。” 她“哦”一声,感慨着:“可惜啊,这样美丽的花,竟也会成为被人遗弃的垃圾。” 这么美丽的花,竟也会成为垃圾。 褚尧静静望向她。 所以于她而言,蔡逯也只是个被遗弃的花束吧。 她愿意养花时,哪怕那花刺多枝杂,她也会耐心修剪。 她失去兴致时,哪怕那花开得再娇艳,她也会扔地上踩几脚,末了再云淡风轻地喊一声“垃圾”。 褚尧突然很后悔。 他明明知道她是多么薄情的人,可因昨晚上头,他偏偏听信了她的鬼话。 他就不该来招惹她。 可说实话,没有人能抗拒得了“你是我最后一个”这句话的魅力。 万一呢…… 她肯做,一定是“爱”他的,不管这是何种爱,爱多还是爱少。 万一,他能让这个渣女收心呢。 褚尧想,他一定要是不同的,要跟她的其他情人不一样,这样那个“万一”发生的几率还会大些。 要在哪里不同呢? 也许先得让她意识到,他没那么容易被她拿捏到手。他不能太乖,要标新立异。 他在她面前,是一个保守的、疏离的、高冷的大夫。 他想为了使她更爱他,他得加深这个刻板印象,好倒逼她在他身上花费更多精力。 褚尧吹灭灯烛,“睡吧。” * 次日,蔡逯撑起身,头疼欲裂。 褚尧递给他一碗醒酒汤,“不要酗酒,会得胃病。” 灵愫双手抱臂,身支着墙,瞥了眼蔡逯。 “承桉哥,喝完醒酒汤就赶快回怀州吧,那边不是还有公事么?” 这场景看起来是那么普通寻常。 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兄弟还是兄弟,女友还是女友。兄弟依旧交代他注意身体,女友依旧关注他的来去动向。 蔡逯敛眸,盯着褚尧露出来的一截手腕看。 褚尧的手腕动脉处,落着一个牙印。 牙齿咬在手腕,明明还隔了一层薄薄的皮肉,可那种标记,却已钉在了筋脉里。 蔡逯顺势向上看,见褚尧的脖颈处,也有个不明显的掐痕。 灵愫就喜欢玩这种。 仿佛她上辈子是头狼,喜欢用啃咬的方式去磨牙。如果你流了血,绽出一朵漂亮的血花,她会有把猎物咬死的成就感。 会在人快到了的时候,不让人释.放,逼人抛弃尊严,狼狈地求她。 再掐脖子扇脸,恶劣地质问:“其实你就喜欢这样被对待,是吧?” 这些蔡逯都经历过。 如今,褚尧也经历了他的经历。 蔡逯抬手,打碎了那碗醒酒汤。 褚尧愣住,对他说抱歉。 灵愫蹙了蹙眉,“大清早你又发什么神经?” 一切都变了。 蔡逯哑声笑了笑。 他的嗓子早哑了,像个漏风的风箱。 蔡逯起身,忽略褚尧,直接朝她走来。 “羞辱我,你很喜欢是吗?”蔡逯朝她问。 灵愫疑惑地“啊”了声。 好吧,抛开道德底线不讲,践踏真心确实令她浑身舒爽,她的喜好就是那么怪。 她想走,却被蔡逯掣住手,堵住路。 他擒住她的双手往上举,将她抵在墙上,嗅了嗅她的发尾。 苦涩的药味,褚尧身上的味道。 褚尧就在这时回过神,“放开她。” 听见褚尧出声,灵愫就开始挣扎。 讲真的,她若想逃,那蔡逯这点力气根本就拦不住她。即便是被钳住双手,但她仍可以给蔡逯来个过肩摔。 但,生活是需要一些乐趣的。 所以她只是挣扎几下,“放开我。” 蔡逯冷笑,离她又近了些。 而后,趴在她身边,用仅有他们俩人能听到的话声问: “像跟我做那样,也跟他做了吗?” 蔡逯摁住她挣扎的手腕,“嘴就那么痒,已经咬上他了?” 她的几缕发丝垂落下来,打在蔡逯脸上,痒梭梭的。 蔡逯吹走她碍事的头发,“他的气息,就那么好闻,是么?” 他是恨的。 恨自己昨晚失态,屁颠屁颠地跑来找她复合。恨自己酒醒后,还能记得昨晚他傻傻地学狗叫。 更恨无论何时,她始终无动于衷。 他说:“你会后悔的。” 他说:“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灵愫稍稍抬头,望着他。 她神色很平静,只是有头发挡着,让一旁观望的褚尧看不清,还当是她受了委屈。 灵愫歪了歪头,“你不上赶着当狗了?” 蔡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就在这时,褚尧揪住他的衣领,把他往地上一摔。 褚尧揍他一拳,“别碰她。” 蔡逯躺在地上,像疯子一样,大笑几声。 “褚尧,你也配说这句话?” 蔡逯手握成拳,抬肩挥手,把这一拳又返给褚尧。 之后俩人又厮打起来。 灵愫也没劝架,退出战场后,她就窝在露台的躺椅里,喝着甜水,吃着桂花糕,悠哉地晒太阳。 狗咬狗的场面,她一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这场战局,以蔡逯气愤跑走告终。 褚尧暂时获胜。 还好蔡逯没再打他的脸,他进屋拿药膏敷,却被灵愫叫住。 “褚大夫,昨晚太乱,我都没来得及问你。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想好了吗?” 褚尧:“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她一听就激动起身,“腾腾”下了椅,跑到他身旁,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嘛,”她晃了晃他的衣袖,“你是说,我们恋爱了?” 褚尧点了点头。 她惊呼一声,旋即就没骨头似的挂在了他身上。 “天呐,我真的和褚大夫恋爱了!” 她笑得很傻,仿佛跟他恋爱是天大的赏赐一般。 褚尧暗自掐了下手心。 冷静,“热情”是她的伪装。 褚尧不留情面地推开她,“我觉得有必要先说好,我们只是有了这层关系,并不代表可以仗着这层关系胡来。” 他说:“我明白,你跟我不熟。目前,我也没有了解到你的全部。所以,一步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