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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第384节

    瞧着振振有词又胡说八道的潘垚,徐常德几欲呕血

    他缩回了脑袋和四肢,憋着一股气,只盼虚空之处缠斗的两人速速分个胜负。

    甭管谁赢都成。

    真君输了也不打紧,左右,现在他不是自己的主人了!

    一想到这事儿,徐常德心中还有几分喜意。

    能有个自由身,谁想要做奴才呀。

    又不是天生犯贱。

    ……

    阴炁散去,徐清和徐昶两人渐渐清醒,再看对方,两人还记得方才那恨不得对方死掉的恶意,这下都有些别扭了。

    想要没有这个兄弟,少一个人分家产,有这想法寻常,真的做了,良心上又过不去。

    “我刚刚——”

    “我刚刚——”

    “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

    两人异口同声,都想解释一番,说出口又想着让对方先说,一时,气氛又有些尴尬。

    突然,徐昶瞪大了眼睛,指着天上的一处虚空。

    “太、太爷!”

    “我瞧着太爷了。”

    “哪呢?”徐清探头看去,这一看,他当即也是毛骨悚然,打了个寒颤。

    只见虚空处有两道光相斗,一青一白,而青色的那一边分出数个人影,或老或少,老的那一张,他们很熟悉,分明是徐衍的脸。

    “这、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瞧不出来吗?就是你太爷啊。”潘垚道。

    “徐莳树也是他,他唤做有度真君,是你们家老祖宗……所以,不是堂弟要害你们,是你家祖宗要害你们。”

    徐昶和徐清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小姑娘坐在大石头上,瞧着徐昶,她冲他一笑,眉眼弯弯。

    “好久不见呀。”

    徐昶有些别扭,再次懊悔自己前两年轻狂,瞧着人中意了,不管不顾的便要去追,哪怕不道德也不睬。

    结果,他在高人面前落了个坏印象,自己也惹了个鬼缠身。

    真是羊肉没吃到,反了一身骚。

    “小大仙,你放心,经了这么多事,我都想出家做和尚了。”徐昶苦笑,“家聪那儿——我是不敢惦记了。”

    潘垚一瞪眼。

    叫谁家聪呢,师公要是知道自己的名字被提起,保准道一声晦气。

    徐清恨铁不成钢,扯了徐昶到一边,“可闭嘴吧,不会说话就别说,安静着还有几分聪明样儿。”

    徐昶不满,“我怎么了嘛!”

    徐清难以置信。

    还问他怎么了?那事啊,聪明的就不该提!

    多丢份,还是要抢别人的丈夫!羞都羞死了。

    也是,他就没见自己这大哥聪明过。

    徐清扭过头,不想再搭理徐昶。

    ……

    云散天清,第一道月光落下的时候,潘垚便感知到了。

    她抬头朝虚空处看去,只见有度真君的最后一张面孔被逼退,月华裹着日魄,化作一条长链,将那道着青色鹤氅的身影缠住。

    偃月冠被打下,有度真君的长发披散,只见日魄灼灼,他的法袍上破裂,滋滋灼热的烤炙着皮肉,上头有斑驳的血痕出现。

    “呸!”有度真君吐了一口血水,还想再说什么。

    突然,他好似感知到什么,转头看向西南方向,眼里有了惊恐慌乱的神色。

    不——

    不行——

    有度真君拼命地挣扎,然而,事不遂人愿,日魄月华化作的绳索有如捆妖绳一样,越挣扎却越紧。

    “师弟,饶我一回,就饶我一回。”

    有度真君慌了神,目光哀求地看着玉镜府君。

    “如今,你也修成了清灵仙身,偃骨重塑,剜骨那一事于你也没有什么损失,看在我们往日师兄弟情谊上,你就放了我一回,就一回。”

    潘垚和玉镜府君也朝西南方向看去。

    瞬间,两人知道,为何有度真君如此慌乱着急了,更甚至,他求上了玉镜府君。

    只见天边有云炁翻滚而来,似将军在策马扬鞭,后有列兵阵阵。

    瞧那阵仗,分明是千军万马之势。

    那是阴兵。

    足以可见,幽都对这乱了六道轮回之人的怒火,以及誓要拿下的决心。

    潘垚回头再瞧有度真君,眼里有着幸灾乐祸。

    完了,这是要牢底坐穿的节奏。变猪变羊变狗……六畜轮回,不知是哪个在等着了。

    也许,都有?

    ……

    第201章

    风驰云卷, 只瞬息的功夫,西南方向策马奔腾的云落下,鬼炁森森, 岷涯山脉一下便有了寒风阵阵。

    裹了银装的枯枝在月夜下招摇, 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山林里出现一阵浓雾,雾散去, 只见一将军高坐大马之上,铠甲肃冷,手持一柄长枪,身后是列阵的兵士, 同样一身森黑的铠甲在身。

    行走时,铠甲相碰,发出金石之声。

    一时间,几人都没了声音。

    求着玉镜府君留情, 放他一条生路的有度真君, 如今真见了幽都阴兵, 心知一切都晚了,仰着脖子眼睛惊恐瞪大,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求情之声戛然而止。

    阴兵。

    如此之多的阴兵。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有度真君失了神, 颓然地停了挣扎。

    “这、这是什么?”徐昶和徐清也被吓得不轻, 更觉得冷得厉害,寒风是透骨一般的冻来,徐昶以为自己挺大声的,不想,他发出的声音竟然如蚊蚋。

    如此之多古时的兵士, 他们只在电视里瞧过,只缄默地瞧了过来,那气势便让人两股颤颤。

    “阴兵。”

    潘垚也被这千军万马的阵仗震撼住了。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阴兵,身姿挺拔,一身铠甲泛着森冷的黑光,血煞之炁浓郁得有如实质,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生。

    难怪在乡间传闻里,都说见到阴兵借道凶险。

    如此浓郁的阴炁,只沾染一些便得生一场病。

    潘垚好奇地看了过去,这场景和中元节那日的百鬼夜行又十分不同。

    阴兵们各个手中都持着一把长枪,腰间别着一把短刃,覆了铠甲的面容瞧不清,只那沉默的姿态体现出了将士们的刚毅。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巧,长枪在旧时冷兵器时代是锋锐的存在,潘垚瞧见,在长枪的红缨上,上头的血雾尤其浓郁。

    那是将士奋勇杀敌,红缨将敌人的血吸附饮尽,积蓄的血煞。

    再看有度真君,潘垚都感慨不已了。

    大排面!

    真是大排面啊!

    能得幽都出动这般多的将士,有度真君也是能人。

    ……

    “吁!”秦将军策马而来,在十步远的地方勒停了缰绳,马儿高高抬蹄仰脖,止住了那风驰电掣的速度。

    “予安兄。”秦将军下马,抱了抱拳。

    玉镜府君:“秦将军。”

    “一收到你捎来的信,我便立刻点兵点将,快马不停地疾驰而来了。”

    “如今看来,我倒是晚来了一步。”

    “多谢予安兄出手相助。”

    玉镜府君:“客气。”

    说着晚来一步,秦将军的语气里却无挫败,视线一转,覆着枝蔓缠绕铠甲的面容看向一旁的有度真君,铠甲面具后,他的眸光一黯,目光森冷而不可侵。

    “这便是乱了六道轮回的那位徐姓人间修士?”

    “正是,”玉镜府君侧了侧身,同样看向一旁的有度真君,“师兄徐子衍,道号有度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