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 - 都市小说 - 烟火围城在线阅读 - 第152章

第152章

    林杨抬起眼,慢慢观察着这个病房,恰在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走得不算多么平稳,两只脚受力度不同,听起来深浅有别很容易辨认。

    两分钟后,病房门被人推开,郭老头端着一碗炒河粉进来,看见林杨有些惊讶:“哎哟!终于醒了吃点东西不?”

    林杨紧紧看着他,没说话,郭老头没察觉他的视线,又走过来看林杨的输液瓶,才发现血已经回流了好大一半,手背都起鼓包了,他连忙跑出去叫医生,又一边问他怎么不说。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护士跑进来,看着那个针头一时也有些吓住了,对郭老头说:“药水没了怎么不叫人呀?这血都回流这么多了”

    郭老头讪讪地,“我以为还得一会,克买点东西吃嗦。”

    小护士没怪他,小心翼翼把针拔了,将胶带的贴条贴好,说:“待会儿再两个体温,要是退烧了今天就不输了,晚上吃次药,明天没再烧就可以出院了。”

    郭老头“哎哎”地应着,回头才发现林杨一直看着他,目不转睛地跟着他,眼都不眨一下,郭老头一笑,朝他头摸了一把,“睡憨了安”

    林杨看着他慢是皱纹和老茧的手,感受到粗糙的皮肤接触皮肤的触感,似乎才终于活过来似的,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问他:“崔裎呢?”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几乎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郭老头也的确没听懂,问他:“讲哪样”

    林杨清了清嗓子,才又开口,临到嘴边,又改了道,问他:“我睡了多久”

    “三天。”郭老头这回听明白了,说:“高烧发了四回,打了五针退烧针,药水就没断过呀,你讲你,咋个搞得哦!”

    三天,居然已经三天了。

    林杨看向自己鼓了包的手,揉了揉,手还是没知觉,郭老头看见了他的动作,连忙把他拉过来,说:“搞啥子,不疼安憨包!”

    林杨却不为所动,他一直揉着那针眼处,直到感受到手有了一点点痛觉,才像猛地放下心来,他看向郭老头,要问出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在抖,他说:“崔……”

    “小崔走了。”话音没落,郭老头就打断了他。

    “走……走了”心脏的那种刺痛好像又回来了,林杨猛地捂住心口,郭老头以为他又不舒服,过来扶着他,却听见林杨颤抖着问他,“走了……是什么意思”

    郭老头猛地顿住了,去扶林杨的手都僵住了,他看着林杨,一时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林杨自己不知道,但郭老头看得真真切切,就这一句话,林杨眼底居然包满了泪。

    “你……”郭老头到底是没说出“你别哭”这样的话来,他说:“你不要急嘛,他只是回北京了,喊我给你讲一声,你们那个啥子画室,不是遭人烧了嘛,听说抓到人了,晓得是小崔哪个熟人哦!他没去告人家,讲是要和解嘛,自己承担损失,但是那个厮儿,直接面都没现,跑求咯!”

    郭老头说这么多,林杨却只听见了一句——崔裎回北京了。

    哪怕知道不是他害怕的结局,可现在他依旧有些没缓过神来,也许是那个梦境后劲太大,他逼着自己往积极的方面想,告诉自己崔裎只是有事情必须处理,所以才回北京了,会再来的,但哪怕理智上知道,冰冷的情绪仍然嚣张地从后背爬上来,慢慢将他包裹了。

    等到郭老头叽里呱啦的讲完,林杨心里只剩了一句话: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的,人在阴沟里活着,真的会生病。

    第78章 你的林杨还会活着吗?

    崔裎在北京大院守了三天,崔向成仍旧一点踪影不见。

    听到消防员说人为纵火时崔裎就想到了崔向成,但他那时候还不相信崔向成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原以为,他和崔向成没有父子缘分,至少应该还算不上仇人,现在才发现是他多想了。

    旧朗那边他花了些功夫才摆平,让消防队能够让他自己私下解决,夜里的高铁出发,到北京时天才蒙蒙亮,他马不停蹄赶回了大院,却发现崔向成没回来。

    不过他不急,他托了些关系,已经锁了崔向成的所有账户,崔向成现在连高铁都坐不了,崔裎并不担心他跑,只是三天……好像有点太久了。

    他快没有耐心了,林杨还在等着他。

    崔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转着一个打火机——烟已经戒了的,但回北京这三天,他又开始抽了,而且抽得比以前还凶,几乎快赶上一天一包了。

    “啪”地一声,他又将打火机点燃了,火光破除了屋里的寂静和昏黑,照亮了崔裎的一点侧脸轮廓,他将烟叼在嘴里,但没点燃,突然,他想到什么,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上车钥匙,去车库随便挑了辆摩托,往外驶去。

    摩托车的轰鸣划破夜空,半个小时后,最终停在一处私人宅院外。

    屋里灯火通明,隐约传出音乐的鼓点声音,崔裎长腿从摩托上跨下,径直朝院里走去,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没反应,崔裎又按了几遍,才有个女的过来,脸颊红红的,显然喝了不少,看着崔裎目光都涣散,话也讲得黏糊糊的,“你找谁呀?”

    崔裎直接推开她,进了屋。

    屋里更是迷乱,狂躁的鼓点直击耳膜,红绿相间的灯光映得人什么都看不清,醉成门口那种程度的还有七八个,男女都有,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地板上,酒瓶也混乱地丢在地上,崔裎在屋里混乱地翻找,把沙发上倒着没露脸的男人都翻了个儿,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开始有人来拦他:“你谁啊?干什么的?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