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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驸马竟是白切黑 第97节

    其一不一定有证据;

    其二?是陆家的?事?情已经让她焦头烂额,如今箭在弦上,若再揽下?严家的?案子,恐怕顾此失彼。

    但是看到?对面长者温和的?目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元妤仪思忖片刻,斟酌答道:“若先生手中有江相?陷害严家的?实证,本宫可以一并?呈给陛下?。”

    孰料她话音刚落,严先生却?含笑摇了摇头。

    祁庭见状,主动?凑到?少女身边开口解释,“阿妤,他是陆老祭酒的?长子,陆伯伯。”

    元妤仪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不可置信地望向对面的?长者,然而严先生亦点了点头,承认了方才祁三的?话。

    “罪臣本名陆训言。”

    那些曾经觉得古怪的?细微之处仿佛都在此刻得到?了印证,所有细节串联在一起,终于?连成一串。

    譬如一向清冷淡漠的?谢洵为何会对一个毁容跛脚的?长者尊重有加,甚至有几分?额外的?关?心;又譬如他为何会对江相?有那样不共戴天的?恨意。

    上京人氏,官宦之家,满门抄斩……

    这桩桩件件对应的?不正是当年的?陆氏么。

    元妤仪原本惊愕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是啊,她先入为主,以为先生的?“严”就是本姓,却?忘了逃亡之人隐姓埋名才是最正常的?事?。

    既然是陆家,那他不就是谢洵还活在世上的?舅父吗,也是陆家贪墨案中的?唯一活口。

    “陆伯伯是来做人证的?么?”少女的?声?音轻缓,眼中带着询问。

    严先生点了点头,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嘶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说罢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削瘦少年,眼底流露一丝歉疚和怜惜,“褀为也是。”

    一个为父申冤,一个为满门上下?讨公?道,他们在梦中都始终逃离不了那种灭顶的?痛苦,唯有手刃宿敌,方能平息。

    元妤仪能理解他们的?心情,这些天她焦灼不安的?心也在此刻得到?了片刻怔松。

    人证物证俱全,桩桩罪行揭露,江相?难逃一死,他们的?计划越周密,谢洵生还的?可能便越大。

    “殿下?,怎么不见衡璋?”

    谢洵给他的?信中只提及已掌握当年冤案的?物证,要在近日对付江丞相?,并?未提及其他。

    看到?长者关?切期待的?眼神,元妤仪卡在喉咙里的?话艰难地说出,“他被打入诏狱候审了。”

    祁庭冷声?补充道:“不仅如此,他下?狱之前还与公?主和离,被陛下?削去官职,现在只是一介白衣。”

    严先生的?目光愈发不解,下?意识道:“他心悦殿下?良久,怎么会突然和离呢?”

    提及此事?,祁庭总忍不住心中对谢洵的?不满,沉声?冷嘲,“是真心,都跑到?牢狱里去了,怎么不是真心呢?”

    说罢他还若有所思地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

    谢洵待她那样绝情,她倒好,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似的?,还让他帮忙入狱探望。

    元妤仪却?完全没将他话里的?嘲讽放在心上,反而埋怨地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嫌弃他乱说话,转而看向严先生,一脸认真。

    “陆伯伯你?别担心,我与谢衡璋和离一事?另有隐情,并?非夫妻反目,他入狱也是为了引江相?入局,降低他的?戒心。”

    “隐情?能有什么隐情。”祁庭先一步开口,眼底闪过一丝对少女的?心疼。

    元妤仪见严先生以同样关?心的?目光看过来,只好解释道:“他是为了保护我,为我求清名。”

    听完前因后?果,严先生这才勾了勾干裂的?唇角,欣慰道:“还算这孩子有心……”

    他最怕自己那个外甥又因为不屑于?开口,和那样的?冷硬脾气,和公?主闹出什么不愉快。

    祁庭闻言,脸上掠过一抹愕然,看着少女言笑晏晏的?模样,气闷胸赌,干脆借调查丞相?府死士一事?离开。

    出府后?,青年翻身上马,不知为何心绪复杂。

    高兴的?是谢洵对阿妤是真心的?,并?非他想象中的?负心汉;可不悦的?是他连自己的?命都舍得算计,要让阿妤一辈子都记得他,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只会灌迷魂汤。”

    祁庭气恼地总结,纵马出府。

    第74章 定局

    三日后, 小暑。

    倏忽温风至,因循小暑来。1

    早朝的气氛分外凝重,巍峨肃重的章和殿中一时无人敢言, 只有身着暗紫色官袍的江丞相手持笏板,立在大殿中央。

    “陛下,君主仁慈是好事,然而若这仁慈被有心之人利用, 恐怕会变成亡国之兆啊!”

    江相神情痛惜,几乎字字泣血, 低垂的精明眼眸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笏板。

    景和帝剑眉微皱, 冷声斥道:“江大人这是何?意??暗讽朕是亡国之君吗?!”

    江丞相的眼眸藏在笏板之后,并无动作, 反倒是平日里跟随他的同党, 刘宜等人闻言跪倒, 齐声道:“丞相为大晟鞠躬尽瘁, 还?请陛下三思!”

    满朝文武拜倒一片,皆是催促皇帝尽早处理?罪臣谢洵一事, 仿佛早就商量好的一般。

    卫老尚书立在官员们的最前方, 见状只觉喉头哽了一口血, 指着跪下的人冷嘲, “你?们这是逼宫!逼宫!!”

    江丞相侧身睇了他一眼, 脸上的不屑一闪而过,沉声道“怎么,卫尚书当年?掺和进此事不够, 现?在还?要再?为罪臣说话吗?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你?还?要包庇不成?”

    话音甫落,他又看向?卫老尚书身后不远处的郑峤郑侍郎, 神情郑重,“何?况,刑部也收到证据了不是吗?我大晟一向?依法处事,陛下!”

    江相直勾勾地盯着坐在龙椅上的少年?,步步紧逼道:“难道您要为了一个本应处死的罪臣遗孤,将先帝和两位太傅的教诲抛之脑后么?”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少年?紧皱的剑眉,仿佛极为煎熬,却看不见少年?垂在黄袍上放松的手,以及深邃眼底模糊的淡然。

    良久,景和帝才纠结道:“可是谢侍郎也曾于本朝有诸多功劳,何?况他是在宣宁侯府长大的……”

    他在间接传达谢洵身份的矛盾和与?皇族之间的亲密。

    江相忍住心中的轻嗤,毕恭毕敬,伪作惋惜道:“功是功,罪是罪,就算是开国功臣,也不能掩盖他犯下的过错,理?应处刑。”

    端坐高台的少年?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右手有规律地轻敲着自己的膝盖,须臾之间又换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良久,他才下定主意?,摆手道:“丞相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那?朕只好遵从法理?民心。”

    卫老尚书一脸悲切,唤了句:“陛下……”

    还?没等他说完求情的话,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章和殿外响起内侍高亢的通传声,“启奏陛下,靖阳公主求见!”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过来,满朝文武神情莫测。

    景和帝唇角微勾,“宣。”

    随着他的声音一齐进殿的是窈窕纤细的少女,赤红宫装,额间贴着一粒花钿,云鬓凤钗。

    元妤仪上次来这里还?是和江相辩论去兖州,彼时也没有这么多朝臣,今日人倒是来得全。

    她神情平静淡然,让在场的官员们默契地想起三年?前宫变后的早朝,所?有人都?下意?识垂首,避开少女直白的视线。

    “殿下,这是朝臣议政之地,您莫不是来错地方了吧?”江丞相的大女婿刘宜夹枪带棒地讽刺。

    元妤仪扫了他一眼,反问道:“天下子民皆为陛下的臣子,本宫并不例外,而且刘大人焉知本宫不是来议政的呢?”

    她看刘宜的眼神无波无澜。

    刘宜却被她盯得脊背发麻,很明显是联想到公主曾派人掌掴自己三十巴掌,此时脸上火辣辣的疼。

    江相看不透面前少女的目的,心里同样没底,正?要定谢洵的罪,她却偏偏赶来“议政。”然而她若不是为了谢洵的事,那?又是为了何?事来此呢?

    “刘宜本意?绝非针对公主,您勿要与?他计较,公主来此,定有重要的事。”

    说罢他鹰隼般的眼又斜睨了身后的刘宜一眼,示意?他别再?说话。

    元妤仪轻嗯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打圆场的江相一眼,又向?前走两步,朝龙椅上的少年?道。

    “陛下,靖阳来此,是要状告一人。”

    “告他纵容手下欺男霸女、横行乡野;告他陷害忠良,酿成冤案;告他行刺皇族,豢养死囚瞒天过海;还?要告他隐瞒矿产不报,谋取私利。”

    少女的音调镇定,字句清晰,传到大殿上每一个人的耳中,满殿哗然。

    江相已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若说前两桩罪行他还?可以不认,这后两件豢养死囚和隐瞒私矿,可就是冲着他来的了。

    他握着笏板的手不断捏紧,额角也开始往外渗汗,直勾勾地盯着少女的背影。

    龙椅上传来少年?震惊的询问,“何?人胆敢犯下此等滔天大罪?!不将我大晟百条律法放在眼里了么!”

    元妤仪垂眸,神情为难,“此人在朝中富有盛名,靖阳也不敢贸然状告。”

    那?边景和帝已经?拂袖站起身,高声道:“皇姐你?只管说,丞相方才已经?说过了,就算是开国功臣,也应当一视同仁,不可徇私!”

    少年?的视线掠过大殿中的文武百官,脸上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势。

    稍顷,元妤仪神情凝重,沉声道:“此人正?是丞相。”

    偌大的章和殿陷入一阵极其?诡异的寂静中,大多数官员都?被这消息惊得没反应过来。

    刘宜往前迈了一步,气恨地说:“陛下,丞相可是三朝老臣,国之栋梁,怎会做这种事!公主此言恐怕是血口喷人!”

    话音一顿,他又恍然大悟地开口,“今日是谢侍郎上刑场的日子,难道公主是胡诌罪状,好给自己的前驸马拖延时间吗?!”

    元妤仪斜睨了歇斯底里的刘宜一眼,心里轻嗤,只怕这人还?不知道自己崇敬追随的岳丈是个无耻小人。

    察觉到除了江相一党敌意?的视线外,还?有卫老尚书等人担忧的目光,元妤仪收回思绪,淡淡道:“人证物证俱全,就在殿外候着。”

    景和帝勉力维持着面上的质疑,对身边的内侍祥禄冷声道:“都?宣上来。”

    进殿的前两人是一个毁容的跛脚,和一个削瘦的少年?;后两人则是两个身着囚服,额角带着烙印,显然被用过刑的男人。

    前者路过江相时,避他如?腌臜之物;

    而后者看见江丞相怨毒的视线,浑身抖了抖,这种细微的反应也没有逃过其?余官员的眼睛。

    “罪臣陆训言率先朝状元孔祁之子吴佑承,叩见陛下。”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跪地行礼。

    祥禄立即接过他们手上的卷宗,呈给景和帝。

    而听完方才那?两人介绍自己的身份后,江丞相的脸已如?死灰一般,毫无生机。

    其?余官员则是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