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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因为受不了身上大汗淋漓,一出d大校门,谈安纶便宣布解散,各自回家打理好自己,晚上再到酒吧集合。

    被丢下的姜成瑄无力地看着一哄而散的队友们,这时候四肢发软的她真想让人一路当死猪扛回去。她转头看到慢悠悠地从里头走出来的傅品珍,忍不住抱怨,「你走好慢。我要被人抓去当压寨夫人了,你还在这里散步。」

    赢了一场不可能的战役,让傅品珍心情大好,难得地没和姜成瑄槓上。她把姜成瑄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拨向脑后,笑着说,「你放心,谈安纶的胆子不至于大到那种程度。」

    姜成瑄一点都没有放心的感觉,倒觉得傅品珍像在取笑她没那种程度的身价。她撇了撇嘴,揽着傅品珍的肩膀,几乎要把整个人掛在她身上。「我好累。」

    傅品珍任由姜成瑄掛着,缓缓地走着,「今天怎么突然拼命起来?不是说把好胜心丢路边了?」

    「我讨厌被小看的感觉。」姜成瑄想起董依琪的嘴脸,仍然觉得胸中有股怒气,幸好后来给了她最后一击,心情才好了起来。所谓的毒舌便是哪里痛就往那里补刀,换句浅白些的话,得了便宜又卖乖是最具杀伤力的一刀。

    「你讨厌的东西还真多。」傅品珍抿起嘴笑着。

    累极了的姜成瑄已不想再耍嘴皮子,收回放在傅品珍身上的重量,静静地和她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一阵轻柔的风吹来,吹乾身上的濡溼,带来阵阵凉意,姜成瑄皱起鼻子打了个喷嚏。傅品珍默默地抽出被姜成瑄掛在背包上的球衣外套,向来讨厌衣服像层层枷锁的姜成瑄没有多所抗拒地接过来穿上,两人的动作契合得天衣无缝,就像结褵许久的夫妻一般。

    汽车的喇叭声打破这样的寧静。停在路旁的车子里,是以为她们已经离开的钱雍曼。如果不是知道姜成瑄今天累得可惨了,钱雍曼也不想打扰两人的浪漫。

    一坐上车子,姜成瑄终于可以完全放松,眼皮子一闭,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当她醒来时,车子已是完全静止,听到前座的两人正轻声交谈着。

    「你打算和你父亲不相往来吗?」

    「我没这样打算,至少现在不会,养我是他的义务,在我有独立能力之前,我会一直依赖着他,直到我可以一脚把他踹开为止。」

    「你的想法好实际。」

    「这是从某人身上学到的。」

    「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学习对象。」

    「也是个很会气死人的对象。」

    钱雍曼低声笑着,「在她把你气死之前,你应该也会拉着她垫背吧?」

    「当然。总不能便宜了她。」

    「这是死也要在一起的意思吗?」

    自始至终的旁观者忍不住脸红了起来,姜成瑄悄悄地瞇着眼睛,想观察傅品珍的回应,却惊动了坐在前座的两人。

    「醒了就快点起来,天都要黑了。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晚上想缺席,谈安纶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她玩起你来可是从不手软。」傅品珍语带威胁地说。

    姜成瑄撑着手肘从后座椅子上起身,不满地说,「你每次修理她都不让我在场,她才会不怕我。」

    「你太搞不清楚自己的属性了,就算你修理过她,她还是会不厌其烦的回头找你麻烦。」

    「为什么?」

    「因为你太好玩了。」

    姜成瑄哼了一声再不说话。

    看两人唇枪舌战了一回合,钱雍曼抿了抿嘴说,「这是现在小朋友之间流行的情话吗?」

    傅品珍拍拍钱雍曼的肩膀说,「学姐,你只大我们一岁,不要把自己说得好像很老似的。」

    「学姐本来没这么觉得的,被你一说倒有可能这么想了。」姜成瑄躲在椅背后头闷闷地说。

    傅品珍伸长了手弹了下姜成瑄的头,「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死人。」

    钱雍曼不可自抑地大笑起来,「我想起刚认识小瑄那时候,她真是安静得让人以为她不存在。」

    傅品珍见钱雍曼高兴的样子,便没了再惹事生非的念头,只在心里反驳着。这傢伙的存在感可强了,即使不说话也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姜成瑄被傅品珍拖着走进酒吧时,遇上了许久不见的小卉。自从那次在她面前闹分手之后,她就像噤若寒蝉的目击者般被收入证人保护制度,再不见人影。之后两人又分分合合地闹得不可开交,姜成瑄差点就要忘了这个人了。

    「好久不见。」小卉有些疏远地打了声招呼。

    傅品珍瞟了小卉一眼,没什么反应地逕直走向队友们聚集的那一桌去,留下姜成瑄独自面对小卉。

    姜成瑄不知道傅品珍为什么要对小卉这么冷漠,只好挠了挠头,强撑起场面,「嗯。很久没看到你了。」

    「之前那件事真是不好意思,我的状况外导致你们分手。」

    「那只是阴错阳差,不能怪你。」事过境迁,姜成瑄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那次之后,她来找过我,把我臭骂了一顿,还叫我不要再出现在你身边。」

    姜成瑄诧异地说,「这样就能吓到你?」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失控的模样,以前她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对人动手,所以我知道她一定是气疯了。」

    「她打你了?」姜成瑄上前一步,盯着小卉的脸,彷彿想在她脸上找出伤痕。

    「她没有打我,只是一个回旋踢把旁边一座等比例的石膏像给踢碎了。」

    原来此人非彼人。放下心来的姜成瑄抚了抚胸口,「没打人就好。」

    姜成瑄那重点完全放错地方的态度,让小卉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你还是一样有趣。幸好你们最后还是和好了。」

    姜成瑄正想回答,却被等得不耐烦的傅品珍走过来打断。

    「你们还要说多久?」傅品珍毫不避嫌地拉起小卉的手,「走。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姜成瑄看着傅品珍明目张胆地勾着前女友的肩膀,还来不及吃醋的时候,便看到傅品珍把小卉推到谈安纶面前,热情地介绍着两人,却健忘地忽略了两人都是她的歷任女友的过往,很有当媒婆的专业手腕。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姜成瑄趁着谈安纶和小卉同时离席,靠在傅品珍耳边低声地问。

    傅品珍举起色彩鲜艳的鸡尾酒,就着灯光欣赏着。「我只是在帮你预支一点復仇。」

    一头雾水的姜成瑄被傅品珍拉着走向洗手间,隔着半人高的门,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下,她看到谈安纶和小卉正面对面地说着话,那距离似乎超越了初次见面的人该保持的距离。

    傅品珍对姜成瑄露出一个预备要抢银行的眼神,一个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谈安纶和小卉推进一个小隔间里头,又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支拖把顶着门,任凭谈安纶和小卉在里头把门拍得震天价响,仍然不为所动。

    见姜成瑄的双唇微动,傅品珍掩着姜成瑄的嘴,凑到她的耳畔说,「不要出声。刚才她们还没看清楚是我们,别不打自招了。」

    「你想做什么?」

    「压缩空间,加速化学反应。」

    「你什么时候兼修化学了?」

    傅品珍笑着戳了下姜成瑄的肩窝。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正往这里而来。她拉着姜成瑄躲进另一个隔间里头,食指抵在她的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外头传来两个女生嘻笑的声音,而隔壁间里的动作也静了下来。姜成瑄迷惑地看着隔间木板,便听见傅品珍咬着她的耳朵说,「她们大概是怕丢脸,不敢出声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躲好,不要被发现那是我们干的好事。」

    「被发现会怎样?」姜成瑄一脸无辜地问。

    傅品珍近距离地看着姜成瑄的双眼,本想接着说下去的话掛在嘴边却悄无声息地消逝了。在微弱的光线之下,姜成瑄的眼睛就像天际线上的啟明星,熠熠生辉着。

    她缓缓地靠近姜成瑄的脸,双唇轻轻地贴上那同样柔软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吸吮着。她的手指滑进情人的指间,十指交扣地将手臂高举过头紧握着,这姿势让姜成瑄犹如缴械投降般地献出全身。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着,投射在墙上的影子,就像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再也分不出彼此。

    姜成瑄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之中,属于傅品珍的温热气息,还有那柔软的触感将之包围。外头的人已经离去,周遭恢復安静,只剩下隐约传来的音乐声,突然拖把木柄敲击地面的声响打破这曖昧的氛围,姜成瑄吃惊地握住傅品珍在自己身上恣意肆虐的双手。

    「可恶!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否则一定让她死得很难看。」

    姜成瑄可以想像出谈安纶在门外暴跳如雷的画面。

    「等一下。」又是谈安纶的声音,「你的扣子开了。」

    扣子开了?姜成瑄被这句非常能引人遐想的话吸引走了注意力,就连傅品珍再度吻上自己的双唇都没了知觉。

    外头只剩下门板晃动的声音。傅品珍拍了下姜成瑄的头,生气地说,「你怎么都没回应?」

    想到自己吻得是热情如火,眼前的人却是呆若木鸡,让傅品珍气得牙痒痒的。

    低下头看到傅品珍眼里的火焰,姜成瑄忽然意识到自己死定了。她怯怯地说,「我没有在厕所吃东西的习惯。」

    傅品珍扭开门上的锁,手肘猛然撞向姜成瑄的腹部,将她推出门外,经过她身旁时一时兴起便踩了过去。「白痴。」

    不但是白痴,还是不解风情的白痴。傅品珍在心底狂骂着。

    姜成瑄忍着脚上的疼痛,将傅品珍拉回怀中,一手轻拂着傅品珍的卷发。「你不要生气了。我是真的不习惯在这种地方做原有功能之外的事。」

    「我没有生气。」傅品珍把脸埋在姜成瑄的胸口,闷闷地说。

    才刚把人安抚好,姜成瑄便迫不及待地换上八卦的语气。「她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傅品珍刚压下火气又窜了上来,她推开姜成瑄走向洗手檯,旋开水龙头,让冷水流过手指,藉此降温。「以前小卉去看我练球的时候,我就发现她们经常眉来眼去的。」

    「你对女朋友都这样宽宏大量吗?」

    傅品珍转头看到姜成瑄眼底有着不明意味的闪烁,便冷冷地说,「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

    「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能这样标准不一。她们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傅品珍挑起姜成瑄的下巴,魅惑地说,「亲爱的,这是只有你才有的特权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