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香 第四章 枯燥繁琐的制香
“家里没打扫有点乱，不好意思。” 在电梯里的时曼香尴尬无比，为了打破尴尬随口询问他是否要去她家吃泡面。 泡面这东西谁家没有？时曼香也是客气一下。 但没想到云逸却欣然接受，并且跟着她下了电梯。 这个家除了她爸还没有任何男人来过。 云逸是第一个。 “学姐，你这奖项挺多啊。”云逸站在专门放奖项的架子前。 时曼香从厨房探出头：“哦，那都是以前的了。” “这个奖，我记得非常难拿，可以算是业内最难拿的奖项了吧。” 云逸拿起放在最中央的那座奖杯。 时曼香回头看了看火，走到云逸身边拿过那奖杯：“这是我最后拿的一个奖杯。” 说完她将奖杯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你还挺懂的，还知道这些奖项的含金量。” 云逸在她客厅中到处看着，然后在电视机前站定：“我还知道这幅唐卡一定也很贵重。” 时曼香快步走到他身边：“你会看唐卡？” “家里人喜欢。” 时曼香点点头指着那幅唐卡：“这张唐卡据说是我曾祖母做的，然后父亲就留给我了。” “唐卡制作过程非常复杂，并且还要有虔诚的信仰，你曾祖母是花了心思在里面的。” 时曼香没想到云逸年纪轻轻居然还有如此造诣：“我父亲应该很喜欢你这样的。” “这么说你祖籍是西藏的？” 时曼香跑到厨房准备下泡面：“我奶奶现在都在西藏呢，不过我倒是好久没回去过了。” 将一锅泡面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对着仍然看着唐卡的云逸， “来吃饭吧。” 时曼香喜欢将泡面煮着吃，她觉得这样比较软糯入味。 “我从刚刚的谈话中感觉你应该对这一行业研究一段时间了。” 云逸挑着面：“还行吧，我母亲喜欢所以了解一些。” 时曼香见他提起自己母亲，咽下面条：“你想给你母亲制作什么样的香？” 云逸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她。 这一眼让时曼香有点不知所措，就像蕴含许多故事一般。 “一款独一无二的香，我想亲手给她。”云逸眼神异常坚定，仿佛这一瞬间下了什么决定。 时曼香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点点头：“放心，只要你好好学一定可以的！” 云逸擦擦嘴，拿出手机。 “咚......” 时曼香手机声音响起，她满脸疑惑地点开发现云逸给自己转了账。 “学费。” “啊？”时曼香根本没有想到这一茬，他们家除了卖香外教学都不收钱，这年头免费传承非遗文化都不一定有人学，谁敢收钱教人啊。 “这...我很开心能有人来学制作藏香，我们对这样的人都是免费的。” 时曼香想要将转账退回去：“而且你还是学生。” “不用，这个钱我一定要给，这只是定金。” 定金这么多？ 时曼香还想解释一下。 云逸擦完嘴起身：“明天我来找你，谢谢你的泡面我该离开了。” 她懵懵地起身将他送到门口。 “手机。”站在门口的云逸对着她伸出手。 时曼香不理解他什么意思，半晌后才发现他是要自己的手机。 “你要打电话？” 时曼香将手机解锁递过去。 “咚。” 是收钱的消息，云逸怕她不收钱于是帮她收款。 收款还手机说再见关门，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她站在门口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什么。 时曼香一言难尽地看着那笔收款，回身站在那幅唐卡前双手合十：“莫啦，这真的不是我主动要的！是别人非要给的！我绝对没有给家族蒙羞，扎西德勒。” 当时曼香睡醒朦胧被敲门声叫醒的时候，她正在梦中和制香大师做着深切的交流。 “谁啊这么早。。。。” 打开门的时候曼香被眼前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云逸吓到。 再看看自己，吊带睡裙，头发凌乱，睡醒惺忪满脸油光。 “你把门带上！” 这是时曼香跑进卧室前说的话。 时曼香在卧室里一边梳洗自己一边翻着白眼吐槽着云逸。 这些年轻人都不睡觉的吗？这么早？ 当她梳洗好再次来到客厅，发现云逸还在看她的那幅唐卡。 “你好像真的很喜欢这幅唐卡。” “随便看看。” 云逸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幅唐卡。 “你怎么这么早啊。”时曼香打着哈欠问着身边容光焕发的云逸。 “不早了。” 这一定不是个正常的年轻人。 时曼香吐槽道：“那你好歹你体谅我一下吧。” “为何？”云逸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二十六岁，现在除了想摆烂就是躺尸，睡也睡不着，起也起不来。” 时曼香简单地概括自己的生活。 很快两人便来到店里，她已经好久都没有比父亲还要先到了。 “外面这些都是给客人准备的香，我带你去制香的地方，那里有我和我父亲亲手做的一些特殊香。” 时曼香带着云逸走过一段小路，来到一个独立的房间。 打开后陈旧香味扑鼻而来，仔细分辨就能闻出这里的味道有好多种。 “这是制作藏香所需的柏树，这是最基础的材料，剩下就是不同的藏香需要加入的材料和藏药。”时曼香开打内屋，满满的柏树桩。 在时曼香的解说中，云逸在房间中四处逛着。 “其实藏香最主要的一个工艺便是将它从牛角中挤出来，这很考验制香师的手艺，必须是要笔直的线条，手抖可不行。” 时曼香拿着牛角来到他面前，蹲下将混合好的材料泥放入牛角中。 她捏着牛角，从左到右，一根笔直线条柔顺的香条便做好了。 时曼香起身将牛角拿给他：“试试看。” 云逸接过牛角，学着她的样子。 “噗。” 时曼香看着歪歪扭扭不成型的线条忍不住笑出声。 “没事，每个人都有第一次，学学就会了。” 云逸皱着眉放下牛角抬眼看着他：“你也是吗？” 时曼香摇摇头：“我莫啦说我就是为香而生的人，我第一次拿起牛角便有一支非常完整的藏香，那支香被我爸裱起来展示在我家客厅里。” 她蹲下收起牛角和挤出来的香条。 “每到过年家里人多的时候都以此为傲，拿出来说一场。” 时曼香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场景，随后笑容淡去：“不过最近两年很少说了。” 时曼香起身对着云逸道， “我带你去看水车，那可是关键工具，你要学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