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 - 历史小说 - 三国之银狐在线阅读 - 第四十一章 魏王何故发笑?

第四十一章 魏王何故发笑?

    “噗嗤!”

    一刀落下,脖子被锋利的刀刃噼成两截。

    人头顿时被喷溅的动脉血水冲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接着曹洪本就向前倾的尸体软软倒下,轰然撞向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引得尘土四溅。

    脖颈裂开处鲜血一下子流入泥土中向外蔓延,汇聚成小溪,融入了本身就已经因为雨水而湿润的土山泥里,侵染了大地。

    沉晨依旧保持着斩首的姿势,亦如他当年斩首曹仁一样,热血同样喷溅到了他身上,一身的血污。

    这是仇人血液的味道呀。

    “敌将授首!”

    因单彝受创去后面包扎去了,身边只有弟子吴当在。

    吴当见此情形,举起手中的刀高呼一声。

    “万胜!”

    “万胜!”

    “万胜!”

    南阳士兵看到沉晨将敌人主将斩杀,纷纷发出热烈的高呼。

    沉晨却漠然地看了眼曹洪被头发覆盖,死不瞑目地脑袋,没有一点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种可惜。

    可惜没多玩会。

    “拿曹洪的脑袋祭旗,用竹竿插在旗帜上,进攻曹军西营!”

    沉晨一声令下,继续进攻。

    这场战斗从午后开始,一直到晚上还在持续。

    雨水小了之后,洪水的水位也渐渐在下降,毕竟这几天的雨量也就够地面涨个一两尺水深。

    之所以会爆发洪水是因为沉晨故技重施,学当初在黟县的时候,于伏牛山中到处修筑大坝,积累水流量,才在山洪冲垮堤坝后,让战场水流升至丈高。

    但他们作战的地方属于颍川与汝南平原区,地形上不容许水流储存,导致水会四散流走,很快水位就降了下来,露出曹军营垒。

    而且天也黑了。

    天色太暗显然不利于作战,因此等到日入末刻夜幕降临的时候,南阳军也只能先撤兵离开,退回了本部营寨之中。

    趁着这个机会,赵俨立即收拢溃散的逃卒,将东部和中部各土山上幸存的士兵全都转移至西营,同时加紧修补营寨,囤积弓弩等箭失,还把后方留守的两万大军以及昆阳的部队全部调集过来。

    等到翌日天亮,云散雨停,沉晨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

    但赵俨邓展贾信等人防守还是极为严密,西营也不像东营和中营那样被洪水灌既淹没,短时间内拿不下来。

    不过曹洪的死还是严重地打击了军心,哪怕赵俨邓展贾信等人不断鼓舞士气,士兵战力依旧不高。

    要不是洪水过处导致土地泥泞,攻城器械无法过来,也许沉晨今天就能把河南曹军给拿下。

    饶是如此,沉晨依旧给了赵俨极大的压力,特别是在生人妇的事件渐渐在曹军军中流传开来之后,更是让军心士气又跌了一层。

    唯一的好消息是沉晨提兵五万北上,曹洪十万大军并没有全部来,而是带了八万,在定陵、郾县等地还留守两万人,用于后方粮草押运以及防止粮道被断。

    这样再加上之前曹丕派来的贾信等援军,哪怕在昨日洪水当中,曹军至少损失了三万人马以及主将曹洪,前线的守卫力量还是很充足,令沉晨依仍然是处于少打多的境况,暂时拿不下台亭。

    双方又开始僵持住了,沉晨也不急。他在等张绣的消息,正如历史上吕蒙让前线关羽士兵的家属写家书一样,只要士兵家属的家书送到前线去,看赵俨还能怎么办。

    只是......就在沉晨斩曹洪,勐攻曹营的时候,后方已经起火。

    六月初孙权正式起兵,孙皎迅速拿下荆南五郡,然后进军江陵,江陵守军不多,很快也被孙皎夺取,随即分兵一万多人驻扎夷道,防止刘备援军,另外一部分则直取夏口。

    同时吕蒙白衣渡江,星夜疾驰,夺取了夏口码头,焚烧了码头上的江夏水师船只,令夏口的黄射几乎处于无船可用的尴尬境地。

    然后是之前黄射派出去的苏飞、陈生一万六千人被孙权欺骗,从长江东去,自皖口进入皖水北上,到皖县的时候,受到了孙权和张辽军的夹击,被困在了皖县城池里。

    这样再加上孙权自己亲领大军包围了浔阳,一夜之间整个荆州就变了天。

    江夏水师中计被分兵削弱了力量,夏口、皖县和浔阳同时被包围,荆南以及江陵失守,就意味着江夏和西陵也即将不保,并且威胁章陵和南阳。

    一时间整个荆州都风雨飘摇,而沉晨尚不知道后方情况,还在前线勐攻曹军。

    曹军这边,在曹洪死后,消息飞马报告到了邺城,一时间威震华夏,令留守在邺城的曹丕大惊失色,快马派人送信去西凉。

    与此同时。

    西凉原汉阳郡现天水郡卤城以南祁山一带。

    曹操刘备依旧处于对峙。

    从去年十一月开始曹操兵至关中,夺取西凉,再到如今祁山对峙,双方已经打了八个月,光在卤城一带就对峙了半年之久。

    这么长时间的交战让双方都俱为疲惫,士兵战心下降得厉害,刘备军还出现了不少逃兵。

    主要是刘备吃亏在手下大多数都是乌合之众这件事上。

    为了凑人数,征召了大量武都郡的羌人和氐人,这些人都是看着马超的名声来的,战斗力和忠诚度远不及训练有素的汉兵和魏兵。

    而在之后曹操的几次勐攻当中,战斗力不高的羌人氐人首当其冲,被曹操前军将领张郃、夏侯渊、曹彰等人连破几路营垒,损兵折将,死了任夔、扶禁、向存等三名中级将领。

    如此一来,军心士气大跌,导致那些贪生怕死的羌人氐人逃了数千。若非马超强行镇压了雷定、窦茂、杨驹、阿贵、苻健等羌氐首领,恐怕他们早就逃光。

    特别是刘备还吃了另外一个亏,那就是粮草运输遥远,人数也远远少于曹军。大半年战斗,粮草已经有些供应不上,令刘备心力交瘁。

    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退兵至下辩进行休整。

    曹操得知消息之后,立即追击,兵分数路,自铁堂峡道、木门道、阳溪道、寒峡道、龙门径、骆谷径等小路直取武街。

    好在法正贾诩等人设计,于诸多小道内布置疑兵,又于木门谷留下张飞吴兰驻守设伏,阻拦追兵。

    当曹军主力过了祁山,至各小道即将入武都的时候,基本上都被伏兵埋伏。

    为此各路将领不得不撤兵回来,至浊水以北驻扎。

    曹操到了赤亭以北,得到前线战报,说各小径皆有伏兵,于是命令前线将士派斥候进山侦查。

    最后得到结果,就是诸多小径的伏兵数量并不是很多,唯有木门道有数千人马。

    “这数条道路,哪一条道路最宽敞?”

    赤亭以北,曹操骑马在山丘上眺望远方,此时正是五月底,山林碧绿,郁郁葱葱,南方山岭重峦叠嶂,有座大山高耸入云。

    向导杨阜就是天水人,回禀道:“魏王,这武都六道里,只有木门道最宽敞。其余皆是羊肠小道,道路仅容两人并行,有的地方甚至只能一个人过去。”

    “难怪刘备要在木门道布置精兵。”

    曹操点点头,说道:“命令夏侯渊和张郃,领大军强攻木门道。”

    旁边侍中桓阶好奇问道:“魏王,木门道虽然宽敞,但据说张飞吴兰驻扎的木门谷极为险要,为何要强攻木门道呢?”

    曹操摇摇头道:“你不懂,其余小道既然都是羊肠道路,就说明后面的每一段路都十分危险,刘备万一只是设置了疑兵,让我们以为伏兵就只有数百人而强攻,等攻过去之后,大军主力都进入那些小道,他再在后方设伏,恐怕就难办了。”

    “原来如此。”

    桓阶被提点,恍然大悟。

    虽然其它小道的人数不多,可全程都难走且危险。

    木门道虽然人数众多,但危险的地方也就木门谷,只要打下木门谷,后面就相对好走些,也不容易中伏,所以显然强攻木门道更可取一些。

    当下传令兵就去前方传达命令,夏侯渊和张郃随即率领大军两万,从木门道进山,直取木门谷。

    木门道位于祁山深处,古道东西两面雄山对峙,壁立千仞,空谷一线,状若天然门户。道东侧有一片祁山支脉,后世叫做王家梁山,西侧还有一处祁山支脉,后世名叫旋帽梁。

    峡谷中稠泥河自北向南涣涣流入西汉水,道路窄处仅有一小道可通。中间有一条宽约三十丈宽的裂谷,此谷便是木门谷,有一将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

    历史上张郃就是毙命于此。

    由于两面高山乃是垂直悬崖,几乎不能爬上山去埋伏,因此此时张飞和吴兰是在道路中间扎营,犹如中流砥柱般横刀立马,拦在了曹军进攻的路前。

    夏侯渊和张郃抵达之后,先于谷外扎营,等几日后于开始领兵进攻木门谷。

    张飞一马当先从营寨里出来,虽然五十四岁,两鬓斑白,日益衰老,却依旧声若洪雷,放声怒吼道:“燕人张飞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燕人张飞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燕人张飞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燕人张飞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山谷本就不大,极为空旷,两侧都是高山,加上张飞自带的狮吼功加持,顿时回音不绝,震得曹军士兵们耳朵嗡嗡作响。

    夏侯渊冷哼一声,说道:“张飞必定是想搞疑兵之计,不用理会,直接进攻。”

    “进攻!”

    张郃一声令下,身后号角擂鼓阵阵。

    顿时后方曹军一拥而上,发出野狼般的嚎叫声音,向着张飞的营寨杀去。

    张飞本就一人出营搦战,想与对方将领单打独斗,哪料到夏侯渊不讲武德,居然直接派出大军,他只能仓惶逃回营中。

    好在营寨修得较为完善,防御工事齐全。曹军虽然勐攻,但一顿弓弩招呼,总算是把这波攻势击退。

    但夏侯渊和张郃也不急,试探性进攻之后,开始步步紧逼,每日都勐攻营垒,令张飞和吴兰防守压力极大,不得不派人回下辩求援。

    之后十多天时间里,夏侯渊张郃轮番进攻,日夜不停。反正曹军人数远多于刘备军,可以前方进攻后方休息轮换作战。

    而张飞和吴兰只有不过四千多人,防守力量严重不足,最终刘备军疲于奔命,于五月底终于被打破营寨。

    数千士兵几乎损失殆尽,吴兰被夏侯渊斩杀,只有张飞等数骑逃回了下辩,曹操此战大胜。

    “哈哈哈哈哈。”

    赤亭一带,曹操营寨之中。

    刚刚前线的斥候来报,夏侯渊和张郃不辱使命,阵斩刘备高级将领吴兰,全歼刘备军,张飞狼狈逃窜。

    得到这个消息,曹操哈哈大笑,环顾四周,对手下的那些谋臣们说道:“虽然荆州尚未有战报抵达,但寡人预料孙权应该已经出兵了。不过在他取荆州之前,寡人怕是要先取汉中了。”

    “恭喜魏王,贺喜魏王。”

    下方董昭、司马懿、蒋济、刘晔、杜袭、杨阜、桓阶等人连连庆贺,拱手行礼道:“木门谷一失,刘备就再无险可守,魏王可直取武街。”

    “嗯。”

    曹操点点头,抚须说道:“过了武街,便是河池。寡人攻占河池之后,往东北便可从陈仓道后方袭取散关,往东南便兵至阳安口,攻打阳平关。寡人记得,陈仓与褒斜道之间,似乎还有条小道?”

    杨阜说道:“是的,此道名叫连云道,自河池往东南向褒斜道方向去,便可至箕谷以北的南谷口,自南谷口南下不过四十余里,就到了褒中。”

    “若寡人兵分两路,一路取阳平关,一路自连云道至褒斜道,如何?”

    曹操又问。

    杨阜迟疑道:“连云道不太好走,那箕谷以北百余里名为赤崖,赤崖几乎全是山间崖壁,由栈道相连。关羽此时虽在斜峪关,但刘备若知道木门道失守,必令关羽撤回箕谷,若是他焚烧了栈道,怕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陡然大笑起来。

    众人不解。

    董昭纳闷道:“魏王何故发笑啊?”

    “寡人单笑贾诩无谋,法正少智。都说蜀道艰难,还不是被寡人打了下来。刘备要烧栈道,岂不更好?少了一条路进关中,便少了威胁。”

    曹操笑道:“尔等想想,褒斜道无法通行,便只有陈仓道可走,而陈仓道被寡人占据,则刘备只有挨打的份,而无出兵骚扰关中的能耐了,汉中岂不是为寡人唾手可得之?”

    “哦?”

    众人一想,顿时明白了曹操高兴的原因。

    蜀道虽难,可蜀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对于他们来说,走栈道不算什么。

    但曹操的士兵走栈道就难受了。

    现在如果曹**得关羽不得不毁了赤崖栈道,褒中是安全了,可曹操就可以集结主力,勐攻阳平关即可。

    因为汉中通往关中的四道,陈仓道是康庄大道最好走,褒斜道次之。而傥骆道和子午道,用万分险峻来行人都不为过,顶多少数人马通行,粮草辎重根本过不去。

    因此曹操就不需要再担心后方关中的安危,全心全意进攻汉中。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刘备军似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必能将其一举击败。

    想到这里,司马懿顿时拱手行礼道:“恭喜魏王,贺喜魏王,此战之后,刘备再难与魏王相抗,甚至就此覆灭也说不定。”

    “嗯。”

    曹操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微笑,随即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额......”

    这次刘晔也好奇问道:“魏王何故又发笑啊?”

    “寡人是笑沉晨无能之辈!”

    曹操笑道:“去岁九月他就已经出兵,陈都还有内应助他,结果他却在台亭被子廉阻拦了近一年之久。上月孙权来书,说沉晨和子廉处于激烈纠缠,他打算即刻出兵,想来此时说不好,因后方被袭击,已经被子廉与孙权两面夹击而大溃了。”

    蒋济就说道:“若是如此,魏王何不派人从武关南下,支援曹将军呢?孙权虽与魏王结盟,但此人绝非只得荆州就善罢甘休,说不好南阳也会为他吞并,为了防止此事,还是应该小心为上。”

    “嗯。”

    曹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好,寡人届时遣于禁去驰援徐晃。”

    事情搞定之后,曹操就志得意满。

    他环顾四周,看着台下诸臣,不由得甚为高兴,大笑道:“我自起兵以来,平贼寇,灭群雄,除凶去害。誓愿扫清四海,削平天下,所未得者,仅荆益扬耳,今有雄狮百万,更赖诸公效力,何患刘备不灭,大功不成?”

    说着曹操顿了顿,举起酒杯,高声说道:“诸公,来,饮酒。待到收复荆益之日,天下清平无事之时,当与诸公共享富贵,以乐天平!”

    “多谢魏王。”

    众人举酒而饮,宴会一片欢声笑语。

    曹操一口将酒喝下之后,脸上的笑容依旧绽放,高兴道:“刘备法正不识天时,以卵击石。沉晨诸葛亮,以蝼蚁之力而撼泰山何其愚也。再取酒来,寡人当与诸公不醉不归!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容灿烂,高兴到了极点。

    下辩一破,就是阳平关,阳平关一破,汉中就到手了,届时刘备失了荆州又丢汉中,看他还能猖狂到几时。

    便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急匆匆闯进来信使,焦急道:“报!”

    “何事?”

    曹操接过旁边侍从的酒杯,正要痛饮。

    “沉晨在澧水上游修筑堤坝,积蓄水流,恰逢前些日子南阳大雨,山洪爆发,水淹大军,沉晨以坐船,攻破军营,斩杀了曹洪将军,威逼陈都了!”

    “砰!”

    手中的酒杯衰落在地上,曹操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