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变成陌生人
总裁夫人今日又换了一双镶鑽的高跟鞋，妆容似乎更浓更艷，他大摇大摆的闯进邓天宇办公室，就算阿坤连忙阻止说里头有我还在跟他谈公事。 “我是来提醒你，期限已经到了。”他后妈一屁股就坐在沙发椅上，打断我交代的公事项目。 “你的决定呢？要娶心嬡还是娶这位，叫……夏之然的？” “请你出去，我还在工作。”邓天宇耐住性子答到。 “天宇啊，我看夏小姐好像什么都还不知道，你还是早点告诉他事实吧。”他说完，起身经过我赤笑一声。 我随后就又装作没事的交代完工作，该报告的都报告完之后只想立刻离开。 “我们马上结婚，现在就结婚。” 我转过来看着他，明明有所迟疑为什么要这样奋不顾身？明明就不甘心也不想失去这间公司啊。 “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好，我们结婚吧？还是不行，你不能放弃飞享集团？”我大力甩开，他手掌心的热度。 “你知道吗，你决定不出来的。” “而我也一样，所以别闹了。”我走出他的办公室，继续假装若无其事的回到行销部办公。 办公室的暖气开着28度，暖空气的陪伴让我放松在椅背上，想起刚才这么激动的对邓天宇不客气的样子。听见那样的话，本该是感动甚至喜悦的，可是当我看穿了他眼里的担心迟疑，我才知道他也会害怕。 是啊，不要所有的东西只为了爱情能够自由，谁想要这样毅然决然？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我们除了爱之外还有想要尽力留在身边的东西。 那不是贪心，我能理解但却还是不能体谅？是这样吗，我心想。 “之然姐，你怎么了啊…？”美恩端了一杯咖啡进来，看着我魂不守舍。 “没什么，谢谢。” “咖啡是执行长要我拿给你的。”他这样说。 我看着咖啡，然后抬头还是跟美恩微笑说谢谢。 那杯无加糖的咖啡苦涩，我突然不适应，走进茶水间不断的往里头加糖，一直到整个咖啡都被白砂糖吞没。把双手撑在茶水间的桌面，低着头的时候眼泪也就不小心掉进咖啡里。无名指的戒指还闪烁着，跟那杯咖啡一样，搞笑又荒谬。 “我们都不要再这样下去了，邓天宇。”我拔下戒指，紧握在手心。 “哎呀你能不能别再这边闹了，周先生你再这样求下去我也不可能叫美达回来上班的啦！”社长甩掉周一东的手，他调整自己的领带说。 “美达他真的很认真也很喜欢这份工作，我拜託你让他回来上班，我什么都愿意帮忙…”周一东不断鞠躬，一直求情。 “什么都愿意做…？”社长开始感兴趣了。 “好，画图你不会没关係，打杂应该可以吧…？” 他把清洁制服丢给周一东，从即日起他就是个打杂的清洁小弟，回报就是让夏美达能够回来上班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 之后的我们还是会一起去伊书静家探望王涛，他虽然情况越来越糟，但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只是不断的与他回忆高中，嘻嘻笑笑这样。 邓天宇可能发现了，发现我的手上并没有他送的求婚戒指。 “夏之然你在哪里……”邓天宇狂打电话，但都是无人回应。紧张的跑遍附近的街道，连西装外套都忘在车上。 他在大马路旁边的骑楼找到我，看着我的背影，慢慢的喘着气，离着几大步的距离。 “夏之然！”我停住了。 接起还在响铃的手机，我转过身来看着他跑来找我的模样，哭了出来。泪一点一点的狂流，我接通电话但是全都是哭泣声，他心疼的想立刻靠近我。 “不要过来！”我说。 不管是在电话里，还是在现在此刻，我都这样告诉他，你都不准过来。 “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由我来吧。”我擦乾眼泪，继续贴着手机。 “我们分手吧，然后请你跟心嬡结婚。” “夏之然你在说什……”邓天宇又朝我的方向往前。 “你站住，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知道高中时我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吗，因为我发现我不能跟你当朋友，我想做的并不是朋友。” “现在我们重逢，一切的事情都在重蹈覆辙，如果说12年前我的离开是为成全心嬡，那现在我提分手是为了我们。”我哭的泪流满面。 “邓天宇，你是集团的执行长，你需要守护的东西不是爱情。”我接着说。 “那你呢，我也想好好守护你啊！失去你，你要我怎么办…！”他也哭了，哭的好惨。 “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我在电话里最后说到。 我掛断电话，把脚上他送的鞋脱了，赤脚回家。 “我说过了！我没有办法只跟你当朋友！”邓天宇第一次崩溃，是在再度失去我的那一瞬间。 故意挑在晚上大家都下班的时候回到飞享集团，东西赶紧收拾好，打算一声不响地就此消失。 我还是赤脚的，无声无息的将戒指还回去给邓天宇。就放在他关了灯的办公室，桌垫下隐约有张拍立得，我把戒指跟辞呈放了就走，没注意还是那张高中毕业旅行拍的青涩合照。 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那照片，只是过去式。 李心嬡出院后也顺理成章的跟邓天宇交往了。 他的头衔已经掛上执行长未婚妻的美名，面对一大堆的集团上司的恭喜，他笑的合不拢嘴。 “天宇，我们一起吃午餐吧！”李心嬡不晓得在他办公室等了多久才等到他开完会议。 眉开眼笑的起身说到，但面对的是邓天宇的一大滩冷水。 “我还要忙公事，没心情跟你吃饭。” “我其实是想跟你讨论我们的婚期………”李心嬡唯唯诺诺的说。 他听到之后更是没耐烦到极点，老是拿着结婚的事情压着邓天宇，明明他都知道现在的这些都不是邓天宇的意愿。 邓天宇严肃的抬头看着李心嬡。 “你决定就好了吧，反正我们交往不也是你擅自跟大家说的吗。”李心嬡心里好不舒服，他狂捏自己的手臂，看来他的病症还是没有好转。 “是你说你愿意试着跟我在一起，你忘记你对阿姨说的吗？” “我是为了公司。”邓天宇无情答道。 不单单为了公司，更为了夏之然。在分手的那一天，他对我说的话只剩下这么一句。 分手，然后跟心嬡结婚吧。 若不是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就愧对他的离开了，邓天宇把笔电关上，将手摀住脸想着。 我离开公司后，没管邓天宇允许不允许我的请辞，也把美恩的电话设定为拒接，因为关心对我来说只是没办法坚强的理由而已。 起风了，我隻身一个人走在租屋处楼下，把身上的外套拉紧紧，低着头抵抗寒风。走个没几步，就碰上特地跑来找我的李心嬡。 气色好转的他，妆容似乎变得更服贴和精緻，身穿的衣服也时尚好看，虽然久久没出现在萤光幕前，但还是能飘散出名人的味道。 “我一点都不觉得对不起你。”他穿着黄色粗跟鞋，朝我往前几步。 “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就算你决定离开，我一样不会原谅你。”他接着说。 “所以你不要把我当成朋友了夏之然，我承受不起。”他说完直接转头离开，没想听我回话。 李心嬡服药之后灌了一大杯温开水，在家里的全身镜前补上鲜红色口红，然后别上水晶垂钓的耳环。 今天是他回归演艺事业的日子，解约了前公司，逃离了可怕的经纪人小岑姐，现在在他身后的庞大支柱则是飞享集团，有总裁夫人的力挺，他当然能跟乐华娱乐公司达成共识，不再互相为难。 总裁夫人对李心嬡来说，是他第二个大恩人吧，除了让他演艺事业重新起步，还让他终于如愿以偿能和邓天宇在一起，甚至走到了婚约。而第一个恩人，是育幼院的院长，夏之然能下定决心离开邓天宇，好大的因素也是因为院长的求情。 他在他的面前，捧着他的手心，连下跪都不是问题。 在我离开飞享集团以后，在家沉淀许久。 我把书柜上的小说全部都看完，累了就倒头睡在沙发上，肚子饿了就打开冰箱把好几天前的三明治吃完。 好不容易让自己吃点热的东西暖暖身子，但我闻到食物的味道竟无法克制自己，狂跑到厕所抱着洗手台想作呕。这期间，我时不时想反胃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之前在公司的时候还一直以自己压力太大作为藉口，但现在我突然多了不安感。 我把全身缩在马桶盖上，双手紧抱双脚，在冰凉的地板磁砖上躺着好几条不同样式的验孕棒，每一根上头都显示着两条明显的红色线，没有任何例外。 在和邓天宇分手之后，我怀了他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