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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第122节

    张行简慢慢搂住沈青梧的腰,将下巴抵在她肩头。

    他闭着眼,轻喃:“你那壮阳药,药效发作了。”

    沈青梧漫不经心,低头和他那层叠衣带作斗争:“嗯。”

    张行简睫毛刷在她面上,颤如银翼:“你……坐上我腿来。”

    沈青梧抬头。

    张行简:“……有这么一种姿势,我想试一试。”

    沈青梧:“你真的非常家学渊博啊。”

    她的感叹,让他脸上升温。

    他闭着眼,满脑子都是少时看过的那些书中男女情形。

    少时的好奇被二姐用棍棒打断,如今却能凭着记忆,将那些一一复原。

    沈青梧还在不甘示弱:“我虽然没读过你那么多书,但我其实也看过不少。”

    张行简:“你小心长针眼。”

    沈青梧:“你这么重欲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我又在乎什么?”

    张行简微笑:“重欲的人,有美人坐怀啊。”

    沈青梧听出他在夸自己好看。

    她长这么大,只有张行简一次次夸她好看。闹得她分不清她是真的好看,还是他甜言蜜语的哄骗。

    那都无所谓。

    沈青梧搂着他脖颈,毫不犹豫地起身,坐入他怀中。腿抵着腿,腿内侧肌肤与他绷着的身相触,沈青梧低头,轻轻亲一下他微汗的额头。

    他低着头,微微一颤。

    他笑而不语,笑声低低的,让沈青梧再次忍不住亲她。

    过了片刻,张行简低喃,懊恼:“下次不要用壮阳药了,我不需要。”

    沈青梧从鼻间哼一声。

    张行简说:“梧桐……”

    沈青梧声音沙沙的:“嗯?”

    张行简:“你说……我们这么玩下去,会不会玩出点儿不一样的?”

    沈青梧:“你想玩不一样的姿势?”

    张行简:“不是。”

    沈青梧:“你怕我怀孕?不会的。”

    张行简顿一顿。

    他再次:“不是。何况你身子……那是日后的事。我说的不是那个。”

    沈青梧:“那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张行简轻笑:“你慢慢想吧。”

    ——你道我们这么玩下去,会不会玩出点儿不一样的来。

    例如情。

    例如爱。

    例如你对我全心全意的欢喜与不能放弃。

    梧桐,快点来爱我吧。

    我可以漫长地等下去,一直等下去……只要你爱我。

    --

    烛火从亮到灭。

    没有人去管。

    桌上的大字早已干,笔墨也没人理会。贴墙面对面的一双男女,浑然间,身心只交给彼此。

    张行简喘息间,扣着她腰,轻声:“梧桐,我有礼物送给你……”

    沈青梧:“怎么又送我礼物?我都没有礼物送你了,我不要你的礼物了。”

    张行简:“是别的、别的……画……你上元节不要走,我有礼物给你,非常好的画,你错过了就看不到了……”

    沈青梧犹豫。

    张行简低声和她诉说他的画作,跟她描述上元节的热闹。他缠着她,轻声细语,温情款款,沈青梧的一颗铁石心,挣扎不已。

    沈青梧屈服:“那我多待一日……但我不要你那种画了。”

    张行简:“好。不要我哪种画?”

    沈青梧:“不想看你画梧桐树,看你画月亮。你画点儿别的……”

    他轻轻笑。

    沈青梧喘着气问他,抚摸他汗淋淋的面容:“你笑什么?”

    张行简:“想到一句诗,但不是很准确,不说也罢。”

    沈青梧便掐着他脖颈,命令他:“说。”

    极致情意间,窒息有时也能带来一种舒爽。

    他闭着目,一滴汗落在睫毛上,也落在沈青梧心尖。

    他一点点拨开她衣领,扔开她脖颈玉佩,要她腰间的玉佩缠到他指尖。沈青梧听到他低声念:

    “入君怀,结君佩,怨君恨君恃君爱。”

    沈青梧没有学过这首诗,便只用迷惘的眼睛看他。

    张行简一点点倾前,一点点拂开她贴着面颊的汗湿青丝。他低声:

    “你说,你是不是……恃君爱?”

    第67章

    东京从除夕大典开始,节庆是一贯热闹的。

    今年张行简不在,主持祭月大典的人成了孔业。当日风雪过大,大典主持得十足狼狈。

    朝臣私下讨论,若是张行简在,主持祭月大典的人便不会是孔业,当日气象,也不会那般无常。

    这些私下讨论,被孔相斥为“怪力乱神”。

    然无论那大典主持得如何,东京的主人,年少的皇帝李明书,心情都不是太好。

    少帝心情差,是因为他刚将各地送来的秀女们运到东京,还没来得及接进宫如何玩耍,就收到安德长帝姬的来信。帝姬斥他不学无术,不求上进,严令他取消选秀,将各地良家女子好生送回。

    少帝要建的各处楼阁,也被帝姬叫停。

    李明书多年顶着李令歌的威压,即使长姐不在,一封信也足以让他胆怯。

    少帝恹恹地放弃美人们,再看李令歌的书信,见李令歌说她不久便会归京,少帝除了少许的思念,更多地却涌上烦躁感——帝姬归来,他岂不是又要读书,看奏折,看大臣们的脸色行事?

    这种想杀人就杀人的快乐,岂不是很快就要结束了?

    为了哄少帝高兴,孔业在宫中连续办了十日的赏灯宴。灯火幢幢,火树银花,少帝望着那些灯火,脑海中突兀出现一个念头——

    姐姐要是消失就好了。

    姐姐要是永远不会回来就好了。

    这个念头吓了他一身冷汗,他听到耳边唤声,睁大一双迷茫的眼睛,对上孔业慈爱的眼神。

    孔业:“官家若是不喜欢这赏灯宴,不如臣陪着官家去民间私访?”

    少帝眼睛一亮。

    少帝很快沮丧:“可惜那些秀女不能见……”

    孔业:“帝姬真是的,对官家要求太严格。我看官家这半年,即使帝姬不在,朝政也处理得非常好。帝姬实在太霸道了。”

    朝政处理得不错,简直是笑话。

    谁不知道朝政由孔业一手把持?少帝赦免张家,都是与孔业置气的结果。

    但是这样的话,让少帝心中颇慰。

    孔业不着痕迹:“若是帝姬一直不归来,就好了。官家可是皇帝啊,这天下事,本就没有官家做不得的。”

    昔日孔业这样,少帝必然斥责。但是这一次,少帝沉默下去。

    孔业心中有了数。

    少帝艰难地转移话题:“不知姐姐何时归来……”

    孔业:“等官家大婚了,正式登基就好了。”

    孔业:“大婚……”

    他皱眉,本不愿登基大婚。但是满目灯火光,忽然让他忆起衣香鬓影,忆起某一年的上元节,他与帝姬、孔相在民间游玩,曾见到一个美人。

    弱质纤纤,风致楚楚。那样的仙女之姿,让他魂牵梦绕许久。

    少帝脱口而出:“沈青叶!”

    孔业迷惘。

    孔业这样醉心权术的人,已经不太记得“沈青叶”是何人。他想了半晌,才想起那女子是张行简退了亲的未婚妻,曾让少帝扼腕许久。

    张行简的女人啊……孔业眸色闪烁。

    他想到张家平反,张行简却迟迟不归,不见踪迹。张行简小小年纪,却一直与他对着干。张行简总有一日会回来,会重新成为自己的眼中钉。

    少帝和张家的关系,自己和张家的关系……都让孔业希望张行简得不到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