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督山老阴比（04）

    2023年2月21日

    第四章·那一年的校花争霸

    「话说回来，你认识白颖吗？我们以前见过吗？」

    左京还是担忧，叶容鱼可能认识白颖这件事儿，如果她们认识，这件事儿到底怎么办，那可就得重新计划了。

    「我见过白颖一次，当年你们Ｂ大评校花，从大一到大四，白颖一直是公认的校花。到了大四，照毕业照的时候，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一个平日总是低头用刘海遮脸的低调女孩儿，谁都不知道到底长啥样，据说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平日都是高中校服，也看不出身材。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留一个纪念吧，那天穿了一身裙子，据说还是借来的裙子，不太合身。照相的时候，第一次抬头，把脸露出来，当时就震惊了整个Ｂ大。那身材，那脸蛋儿，说是二十年来Ｂ大最漂亮的女生，这事你不知道吗？我们Ｑ大都过去看热闹，我也跟着过去了。就是那时，对比了一下白颖和韩幼楚，对了，那个女生叫韩幼楚。传言说的没错，确实挺漂亮的。当然，顺便也看见了白颖身边你这颗校草，当时你俩在一起挺腻歪。」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马上要毕业，也没特别关心。」

    那时的左京和白颖，正是热恋腻歪的时候，对外面的事，左京真的没特别关心。

    再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左京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女朋友更漂亮那么一丢丢，觉得白颖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儿。

    「恐怕不仅仅是看热闹吧？就你这个品貌，你恐怕也是当年Ｑ大的校花了，你怕不是去ＰＫ的吧？」

    左京有点放心了，不认识就好。

    顺便夸一下对方，好话随便说，不花钱。

    「我哪是什么校花啊，别人爱咋说就咋说，我根本不关心这个。当时特别痴迷网络攻防技术，每天蓬头垢面的，哪有空啊。不像现在，我担任课题组长，活儿都别人干了，我提个思路就成，时间一大把。不然的话，也不会来接你这样的私活儿。接你这种活儿跌份儿知道不？那个山庄很可能都是计算机网络文盲，根本没有攻防转换的快感嘛。」

    「不关心？那你还去ＰＫ白颖韩幼楚？」

    左京暗自吐槽，貌似发现了眼前女孩儿隐藏的傲娇属性。

    两人有刘志这个纽带，话题不断，似乎老幺这个大嘴巴，讲了自己很多的事情。

    叶容鱼是典型的京城大妞，挺健谈的。

    剩下时间，左京主要是倾听，还不时提问，让她保持说话的兴奋。

    左京自己对计算和网络这一块也确实不太懂，听Ｑ大博士讲一讲，感觉收获还是挺大的。

    他们谈到的白颖，这时候正脸色苍白的从卫生间走出来。

    关上卫生间的灯，晃晃悠悠走进诊室，坐在靠近窗台的一张椅子。

    诊室另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位４０多岁的中年女性，这时站起来，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白颖面前，然后轻声问道：「吐干净了？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张大姐，我可以继续。」

    白颖看着眼前这张很有亲和力的笑脸，身体跟着逐渐放松，呕吐感似乎减轻了很多。

    这位张大姐是国内「创伤心理治疗专业委会」

    学部委员中，唯一的女委员。

    左京入狱前，拜托了熟人，辗转的托请，才找到的张大姐。

    设计了白颖与张大姐的偶遇，过程很是一番曲折，最终使得白颖成为张大姐的患者。

    毕竟现代人心理问题非常普遍，张大姐早已不轻易接收新患者。

    那时的左京，还是对白颖放不下的。

    大概所有的心理医生，都有超出常人的亲和力，张大姐柔声说道：「经过一年多的心理治疗，你已经恢复到出事前的心理水平，恢复了责任心、羞耻心和敬畏心，会痛苦于以前的人和事，这些都很正常。痛苦高过身体承受阈值，就会产生各种反应，有人呕吐，有人自残。你只是呕吐，情况是最理想的，幸好你中毒不深，完全恢复肯定没问题。」

    「我对自己感觉特恶心，我活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我对那些人也感觉特恶心，他们和她们怎么能如此对我？我跟他们和她们有什么样的仇恨啊？就这么毁了我一生？」

    白颖开始掩面痛哭。

    张大姐翻了一下记事本，「昨天看过哪些绿帽文？对哪些人物印象深刻？」

    「昨天看到了《妻子的欲望》，对里面的周晴，挺有感触的。」

    白颖还在抽抽搭搭的。

    「咱们这套疗法叫‘过饱和应激疗法’，是我的首创，并在几个刊物上发表了实验结果。这是我从咱们中国古代的哲学思想里，找到的灵感，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大体上就是根据对象的实际情况，过度饱和的让对象扮演角色、体验角色。在戒断毒瘾、毒瘾和外遇上，效果都非常好。既然你对周晴有感触，今天你就扮演周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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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颖去诊室外面的洗手间清理一下，然后回到诊室，拿出ｉＰａｄ，开始了扮演前的读剧本：苏晴弹了弹烟灰，用另一隻手的拇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地揉动。

    乳白色的手指在发丝中间时隐时现，看得我有些呆，那手指很美，像剥洗干净的葱段，修长细腻光滑圆润。

    「我的确是因为婚外情而离婚的，不然的话，现在的我一定是别人眼里生活十分幸福的女人。那时候，我就像个公主，骄傲、任性、不可一世，在家里，老公宠着我；在单位，领导重视我，所有的男医生都围在我身边儿转．」

    「幸福，其实是一种毒品，需要不断地加大剂量你才能持续那种感觉．有的时候，你得到的明明已经很多了，可还是不满足，还想要更多。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一个男人，一个相貌平凡、举止粗俗、脸上永远笑眯眯的男人。」

    「我喜欢跳舞，因为我身材好，所以跳起舞来特别好看。但是我从来不在家里跳，我喜欢在舞厅的人群里面扭动自己的身体，然后，把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到我身上来，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种成就感，一种炫耀和展示。我前夫不喜欢去舞厅，也不喜欢我去，他是那种完美类型的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既体贴又顾家，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家里的工厂，虽然算不上规模，可经营得却也有声有色。我们什么都不缺，有车、有房、有钱，活得趾高气扬、意气风发．」

    「我是在舞厅和他认识的，真是可笑，我注意他，完全是因为他忽视我。我跳舞的时候，所有的男人都会注意我，有时候甚至会停下来围观，只有他从来不看我，好像我是透明的，根本不在他视线以内。直到有一天，他向我邀舞，我毫不犹豫地就和他跳了，而且从那天开始连续三天，我就只接受他的邀请，别的人一概拒绝．」

    「我认识他的第四天就被他上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出轨，会背叛我的家庭，可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知道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不该做，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身体．那天他送我回家，就在我家楼下的楼梯上，一把就抱住我了，根本不管我的反对和抵抗，粗鲁得像个土匪。说不清为什么，他的手伸进我裙子里的时候，我又怕又有种奇怪的兴奋，就像是着了魔，婊子一样地趴在楼梯扶手上给他弄。」

    「我是在家里被丈夫抓住的，当时他穿着我丈夫的衣服，坐在我丈夫平时看电视常坐的位置，然后让我化上最漂亮的妆，赤裸着全身坐在他腿上勾引他，旁边放着的，是我们的结婚照。」

    「是我要求离婚的，在大闹了一场之后，虽然我不愿意离开丈夫，但是我知道他所受的伤害该有多深。他是个正常人，我却已经无可救药，彻底迷失在情欲的世界里，拖着他走下去，最后毁掉的一定是两个人。我也没有打算和这个让我偏离人生轨迹的男人结婚，我知道他是个魔鬼，我跟着他也会入魔，可我就是离不开他，身不由己难以抗拒。」

    「前夫很快就再婚了，我彻底解脱了，不再担心被人发现，不再需要偷偷摸摸，可我突然找不到快感了！很奇怪，这时候我对他没有了任何的欲望，无论在什么场合，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刺激，我都感受不到曾经让我灵魂战栗的致命诱惑。很快，那个男人也离开了，他说他爱我，他说就是因为爱我才离开的，因为他已经不能够给我快乐了，他说：『要不你结婚吧，你结婚了我们再偷情。』」

    「我开始不停地换男人，医生、警察、学生甚至乞丐，我对男人产生了一种病态的贪婪。我一天又一天地重复着日子，一个又一个地重复着换男人，把自己埋在男人的身下，水蛭一样吸吮男人的精液。我变得比以前更高贵、更美丽、更艳光四射，像磁铁一样吸引诱惑更多的男人，我觉得自己变成妖了，像把我变成妖的那个男人一样。」

    「有一天我一个人在街上走，远远地看见前夫和他的妻子，抱着孩子走在马路对面。我突然想起了和他的爱情，心就疼得不能忍受，站在人群里放声痛哭。那天我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很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路边的冬青树丛里，旁边围着几条狗。」

    「我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些流浪狗一样，无家可归，空虚得如同荒野游魂，我对着那些狗说话，说了很久，然后决定放弃欲望，重新构筑自己的世界。走的时候，我对它们说：『你们做我的见证，如果有一天，你们看到我又躺在这里，请你们把我当作尸体一样叼走！』」

    「我已经声名狼藉了，周围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婊子，都知道我人尽可夫，每个女人都把我当成敌人，害怕自己的男人会走近到我身边。这些年，我试图改变人们对我的印象，可什么用也没有，慢慢地，我就习惯了，虽然还羡慕那些拥有好男人的女人，虽然还渴望不带任何欲望的去拥抱一个男人，不过大概是奢望了吧！如果不是现在的吞貌，连刚才那样的男人，恐怕也不会有了。」……「我虽然为人所不齿，声名狼藉，可在心里却没有放弃过去向往一个好男人！」……「我跟她没秘密的……我名声不好，招人恨，姐妹一样的朋友是没有的，老天可怜我，才遇到个投缘的孩子，知冷知热的……」……甚至在街上看到前夫组建的幸福家庭后嚎啕大哭，对自己痛恨不已，甚至对前夫的无情都连带痛恨起来：」

    我的那个前夫，不能说不好，只是在我提出离婚的时候，他没有过一句挽留——他也许不知道，我是多希望他说一句原谅我的话！哪怕是言不由衷，哪怕只是一个谎言！可是他什么都没做，把我一个人放进了海里。

    当知道了你的嫣现在的处境，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实在

    不想看着她最终走到我这一步。

    你的确有权利不原谅她，可以恼怒她，忿恨她，可是，我希望你别抛弃了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握着我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

    在我的感觉里，那恐惧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有种逼人的寒冷。」

    苏晴不说话，大概是因为她在等待我的回应。

    她的意图已经很明白——拯救我的婚姻。

    或者说她是在拯救以前的自己，我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和我说起往事那天的一声叹息：孩子？要是有的话，也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一丝苦涩，彷佛是在遗憾生命里的一次转机。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晴为什么对我有无限信心——是孩子！我和嫣，有一条割舍不掉的纽带，就是我们的女儿嘉嘉。

    「我不能确定一定能让你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但那时候我就是内心里渴望你的嫣能同意这么做。也许我真的有私心，也许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在我的生命中，已经没有了最重要的那个男人，这让我的心永远漂浮在半空里，总是落不了地。我其实才是需要拯救的那个人……」

    读到这里，白颖也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那恐惧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有种逼人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