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女皇的华尔兹（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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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你的长辈吗？安娜？” 从玛格丽特走入这个黑市商人聚集的大厅开始，路德维希便感觉到了那非同寻常的气质。 这和还略显青涩的安娜斯塔西娅不一样，仿佛她只是站在那里，自然而然就是所有人的中心。 还小的安娜斯塔西娅，需要用语言的技巧和动作，以及极品黑松露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超凡素材才能达成的效果，她大概只要脱下那个斗篷便可以做到。 哪怕还没看到玛格丽特的真面目，路德维希便可以可以肯定这件事。 “是……我的姑姑……” 安娜斯塔西娅有些不情不愿的说出了答案，知道自己扮演“安娜”的游戏马上就结束了。 姑姑可不会陪她过家家，这可是神圣罗马帝国伟大的女皇陛下啊！ “呵呵，安娜啊，真是可爱的名字。” “我是玛丽，安娜的姑姑，维也纳皇家园林的守护者。” 姑姑，你可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啊！ 安娜斯塔西娅一脸目瞪口呆表情看着自己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姑姑，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真是不可思议呢，和小西娅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自己也变得年青了起来。 甚至，都开始和她一起同流合污，骗起人来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路德维希你一脸什么都信的样子，居然还没看出小西娅的破绽吗？ 还是你觉得，她的这个黑市魔药商人身份，真的无懈可击？ 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自然也是维也纳森林的守护者，这可不是说谎哦。 玛格丽特看着自家那似乎快傻眼了的小侄女，微微一笑。 “我不要被抓回去！” “我要自由，黑松露是路德维希的，我只是代他卖掉而已。” “这些极品黑松露，是掉在森林外面的！” “你就算是维也纳森林的守护者，也无权干涉我们怎么卖黑松露。” 暗语—姑姑，你也不想谎言被戳穿吧，什么维也纳森林的守护者啊，骗人也不是这么骗的。 “即使是掉在维也纳森林外围的黑松露，理论上也是归维也纳王家所有，王家会用均价收购。” “不打一声招呼就想在黑市卖掉，这可是不对的哦，身为维也纳森林守护者的我是不允许的。” “小安娜，你这是犯规了。” 暗语—小西娅，你自己一个人玩得这么开心，也太犯规了。 我也想试试，这个游戏我要加入。 “姑姑你……明明都一……” 安娜斯塔西娅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眼中那个优雅端庄，尊贵无比的女皇姑姑，还有这么调皮活泼的一面。 这哪是一百多岁的神圣罗马帝国女皇陛下啊，简直就和她的姐姐差不多。 “再说下去的话，我就真的不客气了哟，可爱的小安娜。” “一直不怎么管我的啊！” 安娜斯塔西娅秒怂了，不管是武力还是势力，整个世界能对抗自己姑姑的只有自己父亲罗曼大帝。 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要任性起来，太耍赖了啦！ 于是，“姑姑和侄女”“神秘维也纳森林守护者玛丽”“黑市商人安娜”的人设就在这三言两语中被设置好了。 某位无比迟钝，对金钱和政治近乎一窍不通的维也纳美术学院落榜生，自然是丝毫察觉不到这一对罗马神血的姑姑侄女究竟在这几次对话中有多少次交涉。 “姑姑，我不回去！” “我又不是你养的金丝雀，我要在罗马的天空下自由翱翔。” “我要做我喜欢的事情，就像神也要有星期日一样。” “辛是我的保镖，答应了我要在这段时间保护我。” “是这样吧，辛，这可不是一百金镑，而是五千哦，五十倍的利润，你要是不知道得吃多少亏。” 安娜斯塔西娅公主的暗语—这个休假时间我要玩个痛快，姑姑你就别管我啦，让我和路德维希哥哥在这个罗马假日期间一起玩吧！ “不管哪种黑松露都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私产，过去收购黑松露的也都是王室成员。” “身为维也纳森林的守护者，我需要对你盗卖黑松露做出惩罚。” “卖出的金额，全部没收。” “小孩子不该学会赚不该赚的钱。” “更不能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和我一起回去。” 玛格丽特女皇陛下的暗语—小西娅你老老实实给我回去，罚掉你的零花钱，这么轻松就相信别人的你太天真了。 “这就是你的要求吗？” 路德维希读不出两位罗马皇室神血之间的暗语，倒是安娜斯塔西娅的要求简单易懂。 短时间的保镖雇佣契约嘛，考虑到那些极品黑松露卖出的天价，可以答应下来。 接下来，维也纳美术学院的学费，维也纳三年的生活费都不缺了。 实在没想到，带着些许超凡特性的素材可以卖得这么贵，整个维也纳图书馆都没记载过这种事啊。 信息差不对等，让路德维希对地下黑市，超凡血脉都产生了不正确的认知。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再漂亮的房间，也抵不过自由的空气。” “我早就对姑姑家厌烦透了，我要出来玩！” “辛，保护我！” 暗语—让我走，让我走，我要找路德维希哥哥玩。 “小孩子要听话。” “我可以不处罚你们，只要小安娜你乖乖回家，让你父亲知道你在我这里翘家的话，可是会很生气的。” 暗语—小西娅你再不回去，事态可不是一般的严重，这是两大罗马帝国的严重外交事件了。 哼，父亲才不会管我出去打野呢！ 他还告诉我，年轻时皇姐经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人，最多一次失踪了三个月之久才回来。 最后一查，她去非洲打野了，还大赚特赚。 顺便一提，罗曼一世本人也喜欢独自一人在西伯利亚的冰原上狩猎大白熊，这甚至是沙俄皇室的传统之一。 到了这里，便再无回转余地。 玛格丽特不允许安娜斯塔西娅在没有保护的状况下离家出走。 安娜斯塔西娅则是对路德维希有着盲目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和姑姑玛格丽特女皇陛下板一板手腕。 这是因为她亲自感受到了路德维希哥哥的强大，那种让她这位罗马神血血脉都感到汗毛直竖的危险直觉。 这种危险直觉玛格丽特也有，不过远比安娜斯塔西娅强大的她，早在百年的神圣罗马帝国历史中累积起了无比强大的势。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是确确实实体现在了罗马神血血脉中的东西。 也是路德维希感觉中为什么都是“绝对零时”，可安娜斯塔西娅和玛格丽特的差距如此悬殊的原因。 路德维希面前的玛格丽特，并不是代表她一个人，而是拥有着近乎半个世界的“势”。 换成如同黄泉世界那样的超凡世界，光是这些聚集起来的势便能诞生出一位鬼神来。 “看样子，交涉失败了呢。” “那就用维也纳王室最古老的方式来决定吧。” “来一场胜负吧！” 图穷匕见，或者说玛格丽特早就跃跃欲试了。 所谓维也纳王室最古老的方式，就是古罗马时代用来裁定胜负的方式—“神前决斗”。 这可是从古罗马时代一直到阳光历都让无数骑士前赴后继参加的胜负方式。 古罗马闻名整个人类历史的竞技场，正是为了这种神前决斗修建的场地。 即使到了蒸汽战车和飞艇的时代，神前决斗依旧是欧罗巴大陆最让人们热衷的事情之一。 “姑姑你难道……” 这下子，安娜斯塔西娅终于回过神来了，姑姑这是憋着劲儿想和路德维希打一场呢。 “维也纳森林的守护者，自然要履行自己的责任。”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从维也纳森林里弄到了极品黑松露，我都有责任。” “这点钱，我倒是不在意，但是黑松露不能外流。” “辛，你的剑在什么地方？” 路德维希摇了摇头，只是去狩猎头香菇猪而已，哪怕那是头有三波拿巴实力的变异香菇猪，还用得剑。 他拿出了自己的水果刀，示意对面安娜的姑姑什么时候都可以开始。 “啧啧，我这是被小看了吗？” “还是……你觉得我身上没有好武器？” “这可就大错特错了。” 玛格丽特轻轻抬起自己的手，从手腕的环上瞬间弹出一把袖剑。 “中世纪山中老人暗杀流派最顶尖暗杀者才有资格继承的流派证明。” “历史上有三位教皇曾经死在这种武器上。” “其锋利程度，世所罕见。” 路德维希有些奇怪的看着对自己讲解暗杀袖剑历史的玛格丽特，决斗已经开始了啊。 既然你不来，那么我就先攻了！ 路德维希脚尖轻点，身影瞬间在房间中消失。 快，太快了！ 自然界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可以达到这个速度！ 我的小西娅，你真的发现了一个大宝藏！ 玛格丽特连续后退三步。 一对一的决斗中，能将当世神圣罗马帝国的神血女皇逼退三步，这消息传出去不知道能让多少人眼镜跌个粉碎。 “叮！” 水果刀和袖剑交错，炸出刺眼的金属火花。 这把廉价的水果刀，路德维希每天用来削水果的工具刀，今天达到了一生的巅峰。 仅仅是第一次的交锋，不管是路德维希还是玛格丽特女皇都意识到了。 这个敌人，远比想象中的强。 不同的是，路德维希是用“绝对时感”感受到了玛格丽特身体那恐怖的速度和爆发力。 而玛格丽特则是用自己的肌肉，神经，记录下了路德维希那诡异到了极点的剑术。 这是什么鬼！ 只有到达玛格丽特这个层面的超凡血脉，才能真正感受到路德维希剑术的恐怖之处。 光是用望远镜看是完全意识不到的，只有真正交手后，才能理解这是何等诡异的现象。 他，他在那一秒的时间里，至少打出了十次以上不同速率，不同节奏的攻击？ 这正常吗，不正常！ 人类的身体，怎么能在如此短时间里完成这么复杂的变化。 就好像你以每秒十米的速度拼命冲刺，然后又在冲刺过程中举重下砸，再进行直体四周半体操一样，人类的剑术绝对不是这么用的啊！ 和波拿巴的那一战，恐怕你连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用出来吧！ 所有人都被视觉欺骗了，就连她这个罗马神血血脉也看走了眼。 这不是罗马一系的剑圣剑术，而是根本不知道用什么原理去解释的，只有路德维希一人掌握了的剑圣之术。 真是优秀的身体素质，比安娜强太多了。 路德维希也很惊讶，安娜姑姑的身体柔韧性，抗压能力，以及爆发力都是他至今为止所有对手中首屈一指的。 他的直觉也没错，这个姑姑真的是强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跟得上他绝对时感节奏下的剑术呢。 每一次，她都恰到好处的反应了过来，不是靠眼睛，而是靠某种纯粹的战斗直觉挡下了他的攻击。 不过，只有这样是不够的。 因为路德维希的剑术，可不仅仅是先攻有利而已，而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多帧数节奏变化中彻底击垮对手。 只是过去，路德维希从没遇到过需要他连续多次攻击的对手。 和波拿巴击剑的时候甚至得小心翼翼不要出力太高，否则一只波拿巴就得变四五只了。 至今为止，只有安娜的姑姑全部接下了他的一波十连击。 节奏，加速！ 水果刀化为一道道人类肉眼无法解析的幻影，这一次是二十四连击。 每一次连击，都会将前面一击的力量叠加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强。 唯有眼中世界时间流速以每秒千帧来分解的路德维希，可以如此自由的施展出这种流畅无比的高速剑。 同样的，也只有此世唯一的超凡血脉罗马神血，可以接得下路德维希的二十四连斩。 明明不过几十平米的房间，双方战斗的区间甚至只在数米之间，可在观战的安娜斯塔西娅眼中看来，这里就是神圣无比的古罗马大竞技场。 挑战那至高无上罗马神血的，是一位剑圣，一位神血下最强的传说。 而她，安娜斯塔西娅，东罗马帝国的公主，也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第一继承人，正在见证历史。 清冷的剑光，明明只不过是一把水果刀而已，可在玛格丽特的眼中那是能媲美古罗马神兵利器的利刃！ 她手中由中世纪大师制作的袖剑，在那把水果刀的连续劈砍下甚至在不断颤抖，悲鸣。 如果不是她的神经反应速度够快，身体承受能力够强，早在第一波十连斩中便崩盘了。 她的小侄女安娜斯塔西娅，绝对接不下那一波十连斩。 而哪怕是她，伟大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接下了第二波的二十四连斩后也手腕近乎麻痹。 多么可怕的剑术，多么可怕的天赋！ 如果他手中的是一把类似弗兰神剑的武器，而她用袖剑的话，恐怕罗马历史上会出现第一位决斗中被神血以外的人杀死的皇帝。 不过，那把水果刀也应该早就到极限了。 材质上，再怎么强大的剑术，也没办法让锻铁制作的水果刀，和中世纪最伟大炼金术士大师改装过的暗杀利器相比。 再下一轮的攻击，就是反击的时刻。 电光火石之间，玛格丽特便在脑海中制定好了反击的策略。 路德维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这把材质已经不堪重负的水果刀，毫不犹豫的继续攻击。 加速！ 变奏！ 再来一次二十四连斩！ 路德维希的水果刀是到了极限没错，但是玛格丽特身体的负载能力也不是无限的。 她需要不断适应路德维希以绝对时感发动的多帧变化剑术，消耗的体力是路德维希的数倍以上。 也就是罗马神血这种超凡血脉，能经得起这样的消耗，还得是玛格丽特这种成年已久的皇室血脉才行。 “叮！” “叮！” “叮！” 一连串暴风骤雨的金属脆响声中，路德维希那廉价的水果刀应声而碎，和玛格丽特的预想一模一样。 哎！早知道我就给路德维希一把好点的短剑了，我身上明明就有的啊！ 安娜斯塔西娅后悔莫及的从自己斗篷里掏出一把黑曜石的短剑，这可是混入了超凡材料的顶尖武器，价值连城。 反击！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玛格丽特的袖剑散发出冰冷的寒光，只要给她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就能解除麻痹状态，把这把袖剑架在路德维希脖子上。 不过，也就是这十分之一秒的硬直时间，被路德维希彻底把握住了。 他毫不犹豫丢掉了报废的水果刀，一把拉住了玛格丽特的手腕，抬起了她的手，让这把暗杀袖剑彻底失去了用武之地。 反击！ 玛格丽特的反应也是极快，毫不犹豫抡起了自己修长的美腿，朝着路德维希踢了过来。 路德维希轻巧的斜过头，躲开了玛格丽特这近乎致命的踢击。 顺便，主动向前一撞，破坏了玛格丽特的平衡。 谁也没说过，绝对时感的天赋只能用在剑术上。 路德维希选择用剑，只是因为习惯而已。 其实，他用任何武器都会是最顶尖的高手，哪怕是蒸汽枪也是如此。 时间的力量，是世间最强大的伟力之一。 路德维希不可能去干涉时间，他所能的只是操纵自己感知的时间帧数，让自己身体在漫长的岁月中适应了这种人类无法观测到的时间扭曲。 玛格丽特预谋已久的那次反击，在路德维希的眼中都早就征兆，完全不是什么突袭。 拥有了时间，便拥有了一切。 换在战斗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正面战斗中突破路德维希的时感领域。 玛格丽特的所有反击，都被路德维希看穿了。 拉起玛格丽特的手腕，如果路德维希左手此刻有另外一把水果刀，甚至可以尝试一次贯穿心脏的致命暴击。 那种近乎失去控制的感觉，让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我会输？ 不，不是会不会输，现在已经失控了！ 恢复平衡！ 脊椎以人类绝不可能的方式扭动着，玛格丽特的脚以近乎违反人体规则的方式从背后攻了过来。 整个身躯弯起来的优美角度，就像是天鹅的脖子一般。 而路德维希的眼神，就是能包容黑天鹅和白天鹅的湖泊。 依旧是那么的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仿佛早就在未来的时间中看到了玛格丽特的这一脚，让这优美而有力的一脚彻底踢了个空。 旋转，再次拉扯，路德维希开始完全把握住节奏。 那只紧紧拉起玛格丽特女皇陛下手腕的手，就是一切的支点。 转！ 玛格丽特再次让身体动了起来，在普通人绝对无法转动的距离和姿势下，让身体在空中旋转，并且展开凌空飞踢。 路德维希则自然的顺着玛格丽特的动作而转动自己的手腕，两人的配合近乎天衣无缝。 不管玛格丽特施展出何等匪夷所思的体术，路德维希都用拉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见招拆招，连呼吸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相比之下，玛格丽特则是在不断刺激自己罗马神血的力量，用出种种违反人类常识的姿态，超路德维希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反击。 数十平米的房间，成为了双方决战的舞台。 明明是危险至极的近身技术决战，却宛若公主的华尔兹一般，无比的优美和华丽。 这，这是……姑姑居然要输了吗？ 唯一的观众，安娜斯塔西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罗马神血血脉的不败神话，正在她面前崩坏。 只有神血可以打败神血，这在古罗马时代是被所有人坚信不疑，也是一次次挑战后得出的真理。 “结束了！” 一只手拉起玛格丽特那绑着袖剑的手腕，又一只手按住她纤细的脖子，双脚的膝盖分别压在这位高贵陛下的双腿边，路德维希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嗯，就是这个女皇陛下气喘吁吁，脸红耳赤，胸前山峦不断起伏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的样子。肥面包的不会恋爱的我都是世界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