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节-沦落为民
第5飞行大队临时空骑基地的晚餐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却也是简单而丰盛。＊ 热气腾腾的菌菇蔬菜肉骨汤，焦香四溢的各类烤肉，还有一块块酥软厚实的面饼，摆满了厚重结实的长条方桌，任人取用。 “大人！酒水要吗？” 一个提着铜质酒罐的七八岁小女孩来到林默身旁，壶底顺便搁在木凳棱角上，借机分担些重量。 “不，不用，谢谢！咦？” 换了一身宽松休闲衣服的林默摆了摆手，忽然定住了目光。 “辛西娅？” “啊！您，您是龙骑士莫林大人？” 穿着有些过大，不太合适的粗布裙子，身前还围着一块肮脏油腻的围裙，小女孩认出眼前这位大人时，一时失神，不防手中沉重的酒罐脱手而出。 她刚刚来得及惊呼一声，一只结实有力的手却在酒罐即将落地前，牢牢抓住了精铜提手。 “是我！辛西娅，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你哥哥呢？” 林默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酒罐放在了桌上，这下就不用担心碰掉了。 “对，对不起，莫林大人，我哥哥他在厨房！” 斯库卢公国的小公主为自己意外失手，差点儿犯下错误而小脸涨得通红，连忙退后一步，拎着裙角行了一礼表示自己的歉意。 幸亏莫林大人接住了酒罐，自己说不定又要挨罚，也许一整天都没饭吃，甚至会连累到哥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斯库卢公国的继承人出现在这里，还做着这样的工作，让林默感到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那位辛顿王子应该四处奔走，努力想办法复国才对。而不是在这里做着平民一般的工作。 “上次您离开后没多久，安斯特拉瑟人又来追杀我们，许多叔叔都战死了，后来你们斯兰人来了，安斯特拉瑟人就逃走了，我和哥哥，还有剩下的几个叔叔这才活了下来，但是哥哥带的钱很快被花完，哥哥和叔叔们没办法，只能到处找活儿干。这才勉强有口饭吃，前一阵子有好心人帮忙，把哥哥和叔叔们介绍到这里做工，我也能干一点儿活，不会拖哥哥的后腿。” 短短两个月没见，斯库卢公国的小公主在吃尽了苦头后，变得成熟了许多，口齿清晰的将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带着妹妹从王城仓促逃出来的王子并没有携带多少金币，作为战职者的宫廷护卫们大多又是吃货。再加上战争期间物价飞涨，奸商横行，并没有多少理财能力的王子很快将手上的钱财花了个一干二净。 虽然没有了被追杀的生命危险，但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为了填饱肚子，昔日的王子与公主只能放下身段去做工，赚口饱饭吃。 “你们没有想过复国吗？难道就这样过下去？” 林默根本不在乎以斯兰人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究竟合不合适。 “有一些以前的大臣叔叔伯伯，来找过我哥哥。希望他能够带领大家向斯兰帝国交涉，拿回斯库卢公国的领土，但是我哥哥都拒绝了。” 七八岁的斯库卢小公主毫无心机。又对林默十分信任，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这位龙骑士大人。 林默抓起两块面饼夹一片厚厚的烤肉，随手塞到辛西娅手里，站起身来揉了揉她那一头油腻腻的乱发，说道：“带我去找你哥哥，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们！” 以他管杀不管埋的淡漠性子，原本并不会对亡国的王子公主产生太大的兴趣。 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失去了昔日地位与荣耀的王子公主完全沦落为平民，只不过辛顿王子在饥寒交迫时，依然心系着妹妹，同时保持着宽容的胸襟。 令人称赞的表现和品德赢得了龙骑士的尊敬，适当给予举手之劳的帮助，自然也并不奇怪。 林默心知肚明幼时的经历使他和那头金系巨龙没什么分别，一旦被饥饿紧紧攫住，绝对会变得比野兽更加疯狂。 辛顿王子能做到的，他根本做不到。 看似没有实际意义的龙神契约，在某种程度上，使人族与巨龙族能够互相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被眼前食物差点儿勾走了魂魄的辛西娅露出了幸福满足的笑容，牢牢捧住它们，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请跟我来！” 说完便狠狠一口咬在了夹肉面饼上，这种食物填塞满口腔的感觉让她陶醉，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对于食物的渴求远远超过了成年人。 “莫林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庞德联队长看到林默忽然离开了餐桌，以为对晚餐提供的食物不满意。 “没事，你们先吃吧，我离开一会儿！” 林默挥了挥手，便跟着斯库卢公国的小公主辛西娅走向起降跑道附近的排屋，空骑基地的厨房就在末端最角落的两间木屋里。 “纽伦，再去打点水！把锅和盘子都洗一洗！” “谁看的炉子，荷曼，你这懒鬼又躲到哪里去了，快去给炉子添点柴，没看到我正在揉面脱不开身？” “辛顿，动作麻利一点，看好火候，别让大人们等太久！” “是的，洪科顿大人！” 满头油汗的斯库卢公国王子此刻就像一个屠夫，飞快挥动剁骨刀，斩下一块块鲜肉放在木盆里，用盐和调料拌匀待用，还时不时跑到烤台边，小心翼翼地翻动烤架，捏起一小把香料撒在即将出炉的烤肉上，挑出火候已到位的烤肉，用锋利的薄刃短刀将硕大肉块削成一片片脂香四溢的肉片装盘。 一个人几乎要当作两三个人用，忙得不亦乐乎。 “哥哥！哥哥！” 在走过来的路上，将夹肉面饼吃了个干干净净，舔着手指头的辛西娅一看到哥哥辛顿，便用力挥着手大叫了起来。 “咦？辛西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麦酒分完了吗？酒罐去哪儿了？你这小丫头该不会把酒罐打翻了吧？我可警告你，要是得罪了今天来这里的大人物，哼，小心我连你哥哥也一块儿赶出去，半个铜子的工钱都休想拿到。” 正在做拿手面饼的厨房管事一边揉着面团，一边冲着蹦蹦跳跳的小丫头直吹胡子瞪眼睛。 “咳嗯！你把我也一块儿赶出去吧！” 吓得刹住脚步的辛西娅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啊！是，是莫林大人！” 厨房管事看清来者，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扔开手中面团，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来，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地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胡说八道。” 哪怕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把皇家龙骑军团的龙骑士大人赶出去，第5大队的那些空骑士祖宗还不把他给撕了才怪。 “好了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把手洗洗干净，不然那些面饼还怎么吃？” 林默皱起了眉头，懒得与这些小人物计较。 厨房管事连忙起身躲到一边去洗手，拼命搓着手心手背，生怕把脏东西带到面团里，让龙骑士大人再次发怒。 “莫林大人！您怎么来这儿了？” 看到曾经在怪石嶙峋的荒山野岭中遇见过的龙骑士大人，斯库卢公国王子辛顿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抓起一块油腻腻的抹布擦了擦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没事，只是来看看！王子殿下，您还习惯吗？” 林默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王子也好，厨子也好，其实都是生活！” 辛顿王子像是看破了红尘，一脸平静，对于眼下困窘的生活并没有显出任何怨天尤人的愤慨与不甘。 辛西娅连忙跑到了过去，紧紧拉住哥哥的胳膊，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好吧，我给你两个选择！” 林默打算给对方一个机会，顿了顿接着说道：“第一，留在这里，将来你有可能重新获得斯库卢人的民心与支持，当然，我不敢保证斯兰帝国皇室与大臣们的态度，会允许你重新成为斯库卢公国的国王，也许会，也许不会！” 这一番话明显是有些交浅言深，不过林默并不在乎，他是斯兰人，斯兰帝国正掌握着斯库卢公国的一切，如果不同意斯库卢人再拥有自己的国王，那么辛顿王子及其随追者即将面临的命运...... 看到辛顿脸色微微发白，却依然默不作声，林默继续说道：“第二，接受我的推荐，加入斯兰帝国的军队，从士兵做起，用自己的战功获得荣誉、金钱、爵位甚至是封地，如果运气好，也不排除重新将斯库卢公国甚至更多的土地作为你的封地，届时你是不是国王，不会有任何区别。” 身形削瘦的斯库卢王子嘴唇抿了抿，沉默半晌，说道：“抱歉，我选择留下！” 他记得王冠内侧的那段文字：“团结与牺牲带领斯库卢走向胜利！” 任何成功都不是没有代价的，他必须和自己的人民站在一起，就像创立斯库卢公国的祖先那样，用一刀一剑，重新拼出眼下的江山。 -(未完待续。。)华表的苍穹龙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