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他已经在做准备了

    宁椿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宗殊白看出来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这里不是宁府，没人会去看他脸色猜他的心思，如果心里想的事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指望他能做什么。

    带着人出来走一趟要是没有一点长进，还和从前一样，他也等于是辜负了宁老太师的托付。

    把迟迟开不了口的宁椿死死挡在后面，宗殊白透过车窗对着里面道，“绥州府的知府路才良前些时日告老归田，官家已经准了。”

    官员告老归田本来是件普通事，可绥州与陇西二府横在漳宁和京都之间，宗殊白又在这时提起，普通的事也就变得不普通了。

    林映安把视线探出窗外，“这时候告老还乡？看来知道的不少。”

    宗殊白没有否认，“他出城没多久就在路上遭人袭击，幸好遇上许砚。”

    “可问出什么？”

    宗殊白摇头，“路才良眼睛很毒，许砚做的是行商打扮应该被他察觉出端倪，刚出绥州就与许砚分道扬镳了。”

    林映安皱眉，大黎分十府而治，知府这样的职位整个大黎也就有十个。

    每府治下又有一两百个州，每州按四个县，再取每县均数一万人来算，一个府所辖人口少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

    大黎人口共计七千余万，一个知府统管全国近十分之一的人口，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这也是乔兴怀之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尤其是在交通和信息极不发达的现在，知府就是当地土皇帝这种话，真的不止说说而已。

    现在漳宁刚斩了一个，紧挨着的绥州知府便要告老还乡？

    林映安觉得太过巧合。

    不过，要说是听到了这边的风声心虚逃走也说不通，这时候就已经得了官家应允，他提请辞札子的时间应当在她们到漳宁之前。

    难道说这路才良有先见之明？

    或者他也知道了纪泉嵩有篡位的打算，可是并不想参与进来？

    应当是了，再加上他一出城就遇袭，林映安倒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宗殊白继续开口打断她的联想，把话题扯回到了绥州，“不过许砚也不是一无所获，在绥州的时候倒是查出祁王府的两个侧妃与路夫人十分投缘，三五不时的就约在一起，不是包船出行就是大摆宴席赏花吟诗，是绥州城出了名的忘年交。”

    “封王和官员之间来往不应该避讳吗？怎么反而这么高调？”

    “不止高调，几个人是最近这几个月才走近的，而且每次见面都选在人多的地方，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听完林映安就明了，“他们是想把祁王拖下水，黎阑那个爱惹麻烦的傀儡显然是不好用了。”

    顿了顿，她又问道，“那两个侧妃的目的，祁王可知情？”

    这个宗殊白也不确定，“这次祁王入京只循例带了十多个护卫，并没有做其余准备，所以，我猜测祁王要么是并不知情，要么就是城府极深，不过我宁愿相信他是前者，大黎从未有亲王谋反的先例，我希望永远也不要出这个先例。”

    希望是好的，可宗殊白知道现实并不乐观，“黔州地动，和绥州的拉拢，一步步的行动都在昭示，纪泉嵩离他想走的那一步已经很近了。”

    林映安认同的点头，她也有同感，之前纪泉嵩利用学子生事的目的没有达到，想要利用百官罢朝声讨官家得位不正也是无疾而终。

    从这点可以看出纪泉嵩有多执着于要师出有名，要名正言顺，没有等到这个正当理由之前，他一定不会轻易举旗。

    “我近日在想，他之前按兵不动一直是在等一个契机，而现在开始做这么多的准备，是不是说明那个契机就快到了？”

    宗殊白拉着马的缰绳把速度降慢了些，他看着马车内那张冷清又严肃的脸，“你觉得他的契机会是什么？”

    “不知道。”林映安摇头，“有可能从陛下身上下手，也有可能再造些什么冤案，太多了，不过最有可能的是他现在在做的事。”

    “皇陵？”

    “也许，我只是猜测。”纵观她记忆里的历史，但凡篡位者想要名正言顺，多半都会搞出些上天预警之类的噱头，如果皇陵坍塌或者挖出些不该出现的东西，这都有可能。

    可这些事又都属纪泉嵩掌管，不到万不得已他肯定不会选择与自己有关的事下手，以此留人话柄。

    正是因为想的太多，她也不敢确定。

    不过，即便她强调了只是猜测宗殊白也放在了心里，“我让先生多留意。”

    “好。”

    二人说完就都没有再言语，宗殊白打马亲自去了前面探路，林映安则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小憩片刻。

    一路还算顺利，一行人三日之后按计划到了相州境内。

    看着远处隐有轮廓的城市，方之霖判断他们天黑前应该就能入城。

    行在最前宗殊白勒起马脖子，他挥手，“所有人，原地休整一刻钟。”

    接着他又调转马头回来扶着林映安下了马车，两个人互相对了个眼色，宗殊白看了眼快要憋疯了的宁椿走开了。

    把什么都看在眼里的方之霖，也有眼力见的拦下走的时候死活不肯坐马车，一停下来就往那边凑的宗竹。

    欲言又止了好几天的宁椿终于等到了机会，屁颠屁颠的凑到了林映安跟前。

    知道他已经憋了一路，林映安其实多少明白他想说什么，只是她没有主动开口，抬头看着扭捏的像个大姑娘的宁椿。

    被她这么一看，宁椿在肚子预演了几十遍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我……”

    林映安实在受不了他的吞吞吐吐，投降开口，“你是想让我到相州再查郁同方的案子？”

    见她一下就说中自己的心事，宁椿使劲点头，“是，反正都已经到相州了，这案子又简单，用不了多长时间……”

    没有直接回答可不可以，林映安拿根木棍拨着跟前土堆，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对郁家的事这么上心？”三文不吃鱼的织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