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衙门断案

    昌平府衙门口的登闻鼓被人敲的震天响，引得四周的百姓纷纷驻足探过头来往这边望。

    可是好久都没听到有人击鼓喊冤了。

    待到鼓声一落，衙役们手持杀威棍队列大堂两边。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放下击鼓槌的冬雪颤巍巍的走进黑沉沉的府衙大堂，见到堂上的大人腿软得跪下。

    “你状告何人？”

    不敢看堂上问话的人，冬雪把头埋在胸前，“回大人，婢子是伺候林家少夫人的丫鬟，婢子不状告别人，我是来认罪的。”

    这倒是稀奇，一个小丫鬟跑来公堂认罪，“你认什么罪？”

    “婢子……婢子与人发生争执，伤了人。”

    “大胆刁奴，你当公堂是什么地方？”因为这点小事就敢敲登闻鼓，堂上的人高举惊堂木重重的一拍，“来人！”

    “在！”队列两边的衙役齐齐应在。

    “小小婢女也敢扰乱公堂，先打十棍。”

    惊雷一般的声响震的冬雪打个哆嗦，撇到两边衙役手中又沉又重的杀威棒，赶紧给堂上的人磕头。

    “婢子不敢，婢子伤得是西市三巷与我有故旧的商贩七巧，因她是良家女，婢子才来认罪。”

    不听她的回话，堂上的人再举惊堂木，“打！”

    “是！”

    被人一脚踢翻在地，重的像是铁铸成一样的杀威棒落在屁股上，冬雪死死咬着牙反倒一声都没有喊出来。

    敲登闻鼓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一入府衙的门这一顿打杀是免不了的，而且清醒过来她也知道自己确实伤了七巧，“冤”这个字她没脸喊出来。

    杀威棒有多伤人打人的衙役的最清楚，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二百来斤的壮汉在他们手底挨几下都扛不住哭爹喊娘。

    见着她这样隐忍，落下去的板子不自觉得还轻了些。

    坐在堂上的宁杨当了这么久的昌平知府，各式的人见多了，有一上公堂就满口喊冤的，也有铁证如山还拒不认罪的。

    像这样不见苦主，上来就直接认罪的还真是不多见。

    在这个出了名难做，一年三换的职位上能待这么多年，宁杨靠的就是尸位素餐，庸碌无为。

    京城里没有哪一个上位者的手里会干干净净，放一个太有能力的人在这个位子上，大家都不放心。

    宁杨出自官宦之家，深谙官场之道，知道最好的保全自己的做法，就是把自己排除在任何一方的势力之外。

    所以他在京城这个大染缸里，活成了出淤泥而不染的存在。

    在刚才的小丫鬟嘴里听到林家二字，他就知道今天的案子绝对不会像她口中说的那样简单。

    以一个小丫鬟的胆量和脑子也绝对想不到把这事闹到公堂的程度。

    稍想一想他心里就有了谱儿，这事他不能管。

    等板子一打完他连事情原委都没有听，直接就下了定论，“既然罪犯自己认了罪，那就先把人押下去，打入大牢。”

    “是。”

    衙役应声就要把人带走，跟着老爷办案这么多年，这还是他们办过最简单的一桩案子。

    要是每个犯人都能这么自觉一上来就认罪，他们的活儿可就太轻松了。

    人还没拉出门槛，外面鼓声又响。

    等着看热闹的人都觉得奇了，什么时候他们的昌平城这么不昌平了，这一天听到的鼓声比以往一个月听到的都多。

    准备退堂的宁杨眉头一皱，不断响起的鼓声似乎是印证了他心里的想法。

    “去看看又是何人击鼓？”

    衙役领命出去，带着林映安和抬着七巧尸首的几人回到公堂。

    刚刚几乎被棍子打晕了的冬雪都没哭，一看到她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下来。

    她不知道安姑娘为什么要叫她来认罪，但只要安姑娘有办法能让她不连累到少夫人，她知道挨板子也要来认。

    七巧男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冬雪，难怪他闹了那么久都没见林府把人交出来，原来人早就在这。

    她们竟然敢就这样上了公堂，还不知道这丫头都说了些什么，七巧男人后背一凉。

    只是一想那么多人都看到七巧被她刺伤，七巧男人的心里又有了底气。

    他恶狠狠的瞪过冬雪一眼，嚎哭着朝地上一跪，“小民冤枉，还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宁杨头疼的扫视一圈堂下的人，沉着声音道：“既是有冤，抬起头来回话。”

    “是。”将七巧的尸首抬上来，七巧男人哭道：“小民秦二，今日是要状告林家少夫人叶氏纵奴行凶，当街杀死了我家娘子。”

    当差的衙役都听愣了，方才还以为简单的案子突然就变复杂了，一个说是伤人，一个说是杀人，这该信谁？

    宁杨没有说话，看一眼放在一侧的担架又把视线落在林映安身上，“你呢？”

    对上堂上看下来的视线，林映安不闪不避，恭敬下跪见礼，“民女……”

    “大人，”秦二抢先她一步开口，“就是她和林家少夫人的贴身婢女冬雪联手害死我家娘子，我要告的就是她们两个。”

    “大胆！”宁杨手中的惊堂木再响，“本官没有问你。”

    “你呢？秦二的话你可认？”宁杨又问，这次没人再敢抢话。

    林映安再拜一礼，“没做过的事，民女不敢认。”

    “不认罪？那你来做什么？”

    看一眼尽量维持着悲伤的秦二，林映安提了声音道：“秦二诬告，求大人还林家清白。”

    又来一个？

    连在公堂外看着的人都觉得不简单了，三个人为了同一桩案子上公堂。

    一个说伤人，一个说杀人，再来一个说是诬告……

    都是各执一词，有意思，男人们看得起劲，明知道家里等着烧火做饭的妇人们也挪不动脚了。

    底下的人各说各话，宁杨一个头有三个大。

    断案这么多年，其实事情究竟怎么样，听一遍他们的话宁杨心里就有底了。

    林家的下人伤人是真，但未必人真就是她杀的，秦二敢把林家告上公堂，矛头只对准林家的主子，说是背后无人他肯定不信。

    但这林家大张旗鼓的把案子摆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是逼着他秉公办案。

    当着百姓的面，他连徇私枉法的机会都没有。三文不吃鱼的织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