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灾星

    一股阴风吹过，肖年从符纸中走了出来。

    王阿婆感受到了这阵阴风，激动地站起身来，伸着双手四处摸索，嘴里还喊着：“小年，小年，你是不是回来了？”

    黑娃见状，在一旁扶着王阿婆，安抚道：“王阿婆，您先坐下来，等张牧之做点事情，你就能摸到肖年了。”

    黑娃扶着王阿婆坐回椅子上。

    我拿出一条红绳，将一头绑在了王阿婆的手指上，说道：“王阿婆，你们阴阳两隔，不可以接触太久，只能说半个小时的话。”

    王阿婆急切道：“好，好。”

    我又让肖年拉着红绳的另一头。随后，我看着肖年，说道：“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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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年点了点头，朝着王阿婆走了过去。

    “外婆！”

    肖年淡淡地喊了一声，随即一把跪倒在了王阿婆身前，哭诉道：“外婆，对不起，是孙儿不孝。”

    王阿婆听到肖年的声音，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抚摸着肖年的脸，问道：“小年啊，你走的时候痛不痛苦啊？”

    肖年使劲摇了摇头，说道：“不痛苦，一下就过去了。”

    我、黑娃还有易夏阳，当下心中是五味杂陈，不忍见到这般场景，于是我们默默地退出了堂屋，让两婆孙单独相处一会儿。

    虽然我见了很多生离死别，但这一次，我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我们三人站在院子里，我问易夏阳：“你看到鬼魂，不害怕吗？”

    易夏阳摇了摇头，说道：“看到肖年的那一刻有些害怕，但刚才看到肖年跪在王阿婆面前，我心里只觉得很难受。”

    黑娃叹息道：“是啊，鬼有什么可怕的呢？每个你害怕的鬼，都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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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黑娃，“你什么时候那么文艺了？”

    黑娃说：“我跟你办事那么多年，也体会了不少好吧。”

    我们就这样站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主要是为了缓解压抑的情绪。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重新回到堂屋。

    肖年此时正跪着将头靠在王阿婆的腿上，王阿婆则用手轻抚着肖年的脸，他们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有些不忍心打扰他们，但他们始终阴阳两隔，总会分开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王阿婆身前，轻声道：“王阿婆，时辰到了。”

    王阿婆微微点头，说道：“小张啊，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我说：“王阿婆，您直说就好，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王阿婆叹了口气道：“我是个瞎老太婆，什么都看不见，小年的后事，就拜托你了，在这房子的东面一里地左右，就是他外公的墓地，你就把小年葬在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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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道：“没问题，您放心吧，肖年的后事我来操办，对了，王阿婆，我二爷联系了市里道观，您以后就在道观休养吧，等肖年的后事办完您就随我出村。”

    王阿婆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待在这里挺好的。”

    “王阿婆，您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肖年也不放心啊。”我转头看向肖年，示意他帮忙劝说一下王阿婆。

    可肖年却说：“外婆要是想留在这儿，就随她吧，毕竟这里是他和外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她舍不得。”

    看王阿婆这么坚持，我也不好再劝说。

    我把肖年的魂魄收进符纸之后，本想多陪一会儿王阿婆，可她却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我们也不再打扰，准备离开王阿婆的家。

    在离开之前，王阿婆从糖罐子里拿了两大块冰糖装进塑料袋递给我。

    我推却道：“王阿婆，不是说等事情办完了再请我吃糖吗，这肖年的事情还没办完呢，我不能收啊。”

    王阿婆将冰糖硬塞给我，说道：“你就拿着吧，都一样的，我怕过两天就没时间了。”

    我叹了口气，接过了冰糖，说道：“好吧，那我就先收着，等办完事情后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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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阿婆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道别了王阿婆，走出了她家。

    一路上，我们三人都很沉默，我时不时回头看向王阿婆家的方向，我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悲伤，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上似的，闷得慌。

    易夏阳在一旁不停地叹气。

    我疑惑道：“你怎么了？”

    易夏阳没有抬头，说道：“王阿婆真可怜，老伴儿走了，外孙也走了，他的女儿还不管她。”

    黑娃突然惊呼道：“对啊，王阿婆不是还有女儿吗，肖年的后事她不回来吗？”

    我一拍手道：“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易夏阳，你能搞到肖年父母的电话吗？”

    易夏阳说：“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劲了。”

    我和黑娃同时疑惑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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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夏阳叹气道：“你们也知道肖年能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吧。”

    我点头道：“然后呢？”

    易夏阳说：“我记得我爸说过，肖年出生那天，他们家的牲畜一时间全都死了，很多人都说肖年是灾星转世。肖年父亲更是大怒，当场就想掐死肖年，还是被村里的人给拦了下来。但从那以后，肖年的父母就离开了村子，只有逢年过节回来看一眼。”

    我疑惑道：“怎么之前你没说过这些事？”

    易夏阳说：“我那时候还没出生呢，我哪儿知道我爸说的是不是真的，所以就没讲。但现在看来，我爸说的都是真的，你看啊，这肖年死了失踪了那么多年，就第一年他父母回来了一趟，还是被警察叫回来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黑娃有些怀疑道：“这天下居然还有这么狠心的父母？我不信。”

    我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最好还是要联系一下他的父母，毕竟他们是至亲，很多后事还是要他们在场。”

    易夏阳点头道：“行吧，等回家我问问我爸，他应该知道。”

    到了易夏阳的家，他的父母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易夏阳的父亲是个光头，表情非常严肃，挺个大肚子，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金项链，好有一副大老板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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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种气质在下一秒就全磨灭了。

    他见到易夏阳回家，立马站起身，笑嘻嘻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易夏阳，说道：“哎哟，我家大少爷回来了！”

    “爸，你放开我，我同学在呢。”易夏阳嫌弃地推开他爸。

    易夏阳父亲立马收敛了一下，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我们，脸上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说道：“昂，有同学来了，那就进屋坐吧。”

    看着易夏阳父亲这般严肃的神情，搞得我和黑娃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屋。

    易夏阳见我们不动，瞪了一眼他爸，说道：“爸，你能不能别摆一张臭脸，吓到我同学了。”

    易夏阳父亲一听，立马笑嘻嘻地说道：“好嘞，来，同学快进屋里坐。”

    我和黑娃互看一眼，同时瘪了瘪嘴，都觉得易夏阳的父亲太扯了。m.

    我们坐在沙发上，易夏阳的父亲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但眼神却还是在不停地打量我和黑娃。

    易夏阳对我们说：“你们别那么拘束，我爸他就是这样的，你们别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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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黑娃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易夏阳又对他爸说：“爸，肖年父母的电话你有吗？”

    易夏阳父亲皱眉道：“你问这个干嘛？”

    易夏阳说：“肖年的尸体找到了，得让他父母回来给他办后事，我这两个同学来，就是为了办这件事情的。”

    易夏阳父亲惊讶道：“啥？你这两个同学是专门帮人办后事的？”

    黑娃插嘴道：“易叔叔，我这兄弟是个道士，不是专门办后事的，是所有阴阳……”

    易夏阳父亲打断道：“等等，那肖年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失踪吗？难道找到了？”

    易夏阳简单地把我们从头到尾遇到的事情给他父亲说了一遍。

    易夏阳父亲听后尤为震惊，随后叹气说道：“我是有肖年父母的电话，但那两人从肖年出生起就巴不得他死，现在肖年真的死了，正如了他们意，他们肯定是不会回来的，所以还是算了吧，让肖年这孩子安安心心地走。”

    按易夏阳父亲说的，我觉得也有些道理，但毕竟是肖年的亲生父母，我还是选择发了一条短信通知他们，至于他们回不回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木易兮的异事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