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凌云 第1715节
楚原没有客气，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香确实不错，是好茶，这些年楚原跟在楚凌云身边喝了不少好茶叶，茶叶的好坏他能品鉴出来。 “你认为果党的弊端在哪？” 柯公突然问道，楚原有点惊讶，他本以为柯公会向他讲述红党的理念，借此他拉拢他。 没想到上来就问果党的事。 犹豫了下，楚原轻声回道：“贪腐，任人唯亲，内斗等等。” “你说的没错，果党贪腐成分，派系林立，大家只想着用自己人，可靠的人，能力反而最次。上层的人就想着怎么盘剥百姓，捞钱，上行下效，哪怕是个底层的小兵，也是想着怎么从贫困的百姓手中搜刮，没人想过为百姓做事，更没人在乎百姓的死活。” 柯公慢慢说着，楚原没有反驳，他明白这些都是事实。 “李世民曾经说过，百姓是水，官员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在也是如此，百姓才是根基，如果老百姓反对，这样的统治持续不了多久，历史已经多次给我们做过证明。” “如果果党做出改变呢？” 楚原忍不住反驳了句，柯公笑了：“你觉得他们会改变吗，或者说，以常校长为首几大家族，愿意放弃他们的权力和利益？又或者换掉常校长，这一切就会不同？” 楚原再次默然。 捞的最狠的就是高层，包括常校长，让他们放弃权力和财富肯定不可能，换个人上台就行了吗？ 楚原非常清楚最后的结果，不行。 这是烂到了根子上，换掉一两个人根本没用，哪怕他有心做事，也会被下面的人赶下台，更不用说现在果党高层中就没有这样的人。 好点的，捞的好点，可为了整个群体的利益，依然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党做不到的事，红党却可以。” 柯公终于提起了自己，楚原依然没有反驳，根据他的了解，红党确实在这么做。 “楚原，我知道你的情况，你对果党早已失望，你效忠的不是果党，而是你的长官，这没有错，但你的长官也在果党的这个环境中，根据你对他的了解，你认为他和那些果党的高官有什么不同？” 楚原的心结在于楚凌云，在不能告诉他楚凌云真实身份之前，必须让他认定，楚凌云是志同道合之人，有机会进入他们的阵营。 这样才能让楚原彻底放开心扉。 “我的长官和那些人自然不同。” 说起楚凌云，楚原立刻回道，他跟在楚凌云身边那么长时间，非常清楚楚凌云对百姓的态度，楚凌云也捞钱，但从没有越过底线，不是抄的日本人和汉奸，就是其他人对他的孝敬。 战情组的活动经费那么多，他从没有贪污过一分。 相反，还经常自己拿钱贴进来。 楚凌云用日本人身份在上海呼风唤雨，从没有对底层百姓下过手，而且想尽办法保护百姓，他制定的粮食价格，可是救下了不少贫苦百姓的性命。 果党好人不多，但还是有，他的长官就是一个。 而且非常聪明，让别人看不出什么。 “他能救果党吗？” 柯公突然问，楚原想了好长一会，最终摇头。 别说楚凌云级别不高，权力没那么大，哪怕他做到了常校长的位置，一样救不了果党，他想真正做事，必然会挡住那些人的财路，对那些人来说，谁挡他们就是敌人，会被他们群起而攻之。 这样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 更不用说，楚凌云做不到那个位置，哪怕他对大公子有很大的影响也不行。 “我们改变不了他们，便自己做力所能及的事，至少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保护一部分百姓，让他们少吃点苦，过上幸福的日子，这一点我相信你最清楚，我们一直在做，而且做的很好。” 楚原是情报部门的人，了解这些。 “以后我们志同道合的人多了，就能帮助更多的百姓，你的长官其实人不差，为什么我们不想办法，一起来做这些？” 楚原猛然抬头，他听明白了，柯公不仅想要发展他，还想要楚凌云。 “你真正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他吧？” 楚原轻问，柯公则笑了，他的目标就是楚原，楚凌云早已是他们的同志。 若不是楚凌云不方便，不用他来说这些。 “你可以这么认为，对我们来说，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之辈，都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同志。” 这是柯公再次提起同志，但楚原的心里竟然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有认同。 “今天说了不少，我们喝茶，聊点别的。” 柯公再次倒茶，适度而行，今天说的这些已经够了，接下来要继续对楚原进行影响，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楚原就会成为他们真正的同志。 接下来柯公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既没提红党，也没提果党，反而聊起他们抗战时期的功勋。 他们抓了那么多日谍，破坏了日本那么多行动，是功臣，大功之臣。 不管红党还是果党，只要是真心抗日，国家不会忘记他们，民族更不会忘记他们。 柯公的称赞，更让楚原对果党反感。 抗战之中，红党同样牺牲了不少人，一直和日本人艰难对抗，红党没有否认果党战场上的努力，但果党却一直在摸黑红党。 甚至日本人没有投降之前，就对红党下手。 任何事就怕对比，这一比楚原对果党更加失望。 聊完这些，柯公突然说起了红党理念，一些就是楚原看过的书，但纯粹的看和有人讲完全不同，柯公讲解的不仅生动，更容易理解，还加在了非常多的例子。 每一个例子证实了红党所做的事，和他们的初衷相同。 “你先回去吧。” 讲的时间不长，只有半个小时，柯公突然停下，时间有点不早了，楚原已经来了一个多小时。 他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楚原起身，走到门口，可刚到门口他又转过了身，看向柯公：“明天我还能来吗？” “随时欢迎。” 柯公笑了，楚原主动过来，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同志，现在只差最后一步罢了。 “多谢。” 楚原道谢后转身离去，梁七没和他一起，梁七任务完成，接下来和楚原接触的人将会变成柯公，继续引导楚原走上正确的道路。 回到家里，楚原失眠了。 他承认红党确实不错，但真让那个他背叛楚凌云，他又做不到，今天柯公算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能不能让他和楚凌云一起加入红党？ 仔细想想组长所做的一切，楚原可以确定，组长从没有对红党做过什么。 当初他们得到命令搜寻红党，组长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他没完成，组长也没有过任何责怪。 其次便是组长能不能认可红党，愿不愿意加入？ 组长是资本家，这点毋庸置疑，现在比他钱多的人有，但不多，组长对百姓肯定有着同情。 比如江崎贺施舍穷人。 没有组长的支持，他根本不可能做到，还有石原商行放出的高利贷，石原商行放出的债务从没有催过，那些买来的孩子更是没有一个饿死，有病会给他们治疗，直到日本投降。 日本投降后，组长便命人放出了哪些孩子，把他们暂时安置在福利院。 楚原见过那些孩子，和报纸上写的完全不同，那些孩子白白净净，有些不少吃胖了，哪有一点被压榨成皮包骨头的样子。 还有，那些孩子脸上都有笑容，发自内心的笑。 当初就是楚原处理的这件事，甚至有些孩子问，他们还能不能回工厂，在工厂他们生活的更好，虽然要做事，但做的不多，而且能吃饱饭，还能读书识字。 从这点来看，组长分明是用另一种方式解救这些贫苦的孩子。 战争结束，石原商行的高利贷全部消失，倒是戴老板那边，不断催收。 楚原并不清楚，楚凌云在里面也有份，更不知道戴老板催收回来的钱，又被楚凌云交给了柯公，想办法帮助这些活不下去的百姓。 就因为这点，红党得到了不少百姓的支持。 高利贷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知情人就那么几个，谁也没有对外说过。 从这些方面来看，组长确实有被拉拢的可能。 但是。 关键在于但是，组长和大公子关系那么近，又和多位军中将领交好，更是在老头子那挂名的人物，并且在美国有着强硬的关系，像他这样的人，真的愿意加入红党吗？ 楚原没有任何信心。 换位思考，若是他拥有这些，完全可以对百姓好点，让自己良心好过，但绝不会轻易舍弃这些。 这个问题明天一定要去问问柯公。 快天亮的时候，楚原才睡了会，起来立刻赶往军统。 今天不是休息的时间。 戴老板办公室，楚凌云正在汇报日本刺探计划，整个小组为十一人，组长是他自己兼任，副组长张阿成。 行动队长石田小山，情报队长江腾空。 不过江腾空要换个身份，用化名。 他不能用本名过去，托马斯陪着麦克在日本，要是让托马斯知道了他，他马上就要完蛋。 楚凌云有办法命令托马斯不要报仇，但会泄露他和江腾空的关系，引来托马斯的不满。 真到那时候，楚凌云就要想办法除掉托马斯了。 一旦托马斯知道江腾空是军统的人，便会明白，楚凌云早就知道他被抓，故意不救，甚至会怀疑是他的主使。目前托马斯这颗棋子还有用，他在麦克身边，提供了不少关于麦克的情报。 楚凌云如果愿意，他能知道麦克的一举一动。 如此一来，江腾空使用化名最好，反正现在日本战败，国内的人根本不会做任何调查，无论他说叫什么，都有办法蒙混过关。 两人各配了一名联络员，然后便是负责电台的两个人。 电台会有两部，一部使用，一部备用，并且要保护好。 保护电台不是防日本人，他们就算知道电台也不会管，主要是针对美国人，不能让他们知道。 另外还有三名安全员，他们也能客串行动人员。 十人除了石田小山，会分批从不同途径回到日本，江腾空和他的联络员从香港出发，他的联络员也是日本人，一个没犯错太多错的日本小军官，被军统教育和改造后，成为了军统的外围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