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尚未可知

    一身顶着大业，走的路子自然就比别人劳累许多，一些江湖高手在开宗立派之后，一般境界攀升就会变慢许多，这算是承大业则劳心，仔细了讲就是一心二用罢了。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不先去说那些世家豪族，但是讲两朝之间的那些江湖大宗派，就已经是这么一个情况了。

    有能力的像青崖剑庄这种，靠着有卫賓这棵大树的荫庇，哪怕是箐曦的境界并没有高到哪儿去，也敢去想建立分派的事情，其实只要自身实力或外在条件够硬，两者都是一条出路。

    如今的这座江湖的势力，基本上都像是浮在水面之上的浮萍和杂草，不管外边的人怎么看，也摸不清它们的根底，甚至就连是深是浅也很难去判断。

    只不过相对于钱财来讲，对于他们这些年来，早已经是吃得肥头肥脑的宗派来讲，这些都还是小问题，毕竟争了这么久的东西，可不是这么一件玩意。

    哪怕许多表面看上去多么的外强中干，可是底子里还是十分的硬朗的。

    明州摸下了霞州的大门，害得其只能龟缩回“家里”去，自然是给盘踞在明州门户的地头蛇带来了不少的希望，甚至连其他州的许多宗派，都想借此捞点好处。

    毕竟如果雄首关这块地，南唐能够就此稳固下来的话，其实好处还是很多的，这也是江湖人皆乐见其实成的事情。

    不过现在就要做出什么动作，显然还为时尚早了点，虽说这些人都是见利便动心的家伙，但头脑其实同样聪明得很，只要边关的形势尚未巩固，就大都不会有所动作。

    只要匍匐静待着，要是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又可以隔岸观火捞上些好处，这一点又是不得不充满了心机。

    只不过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入局时间，对于白擎的布局来讲，只要是后手入局的，其实都是他接下来要打压的对象，在江湖这一道上，他不苛求这些江湖各门各派，能够在所有方面都安生地听他的调遣，但至少在特定的时间和形势瞎，不得倒戈也不得生乱。

    这些事情单靠他一个人显然是做不到的，这也是上次卫賓来找他时，提出让他都心动的条件。

    青崖剑庄若是能够在明州建立分宗，那其实只要能够在开宗之时站稳跟脚，再加上卫賓武榜第三的名头，其实也足够满足他的安排了。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卫賓这位老剑仙居然是遵循那个人的意思，八百年前原名李谊的李贾生，居然还活在这个世上，他之所以知道这其中的一些内幕，还是因为走过一遭儒家文庙的缘故。

    在文宣至圣的塑像之下，那道刻碑之上刻着“李”姓的，便有着两个名字，其中位列在前的便是李谊，后边记载的事迹十分的简略，但大致的内容他还是差不多给捋顺了。

    这位在庙堂之上纵横百年，甚至算得上是当年的开元缔造者，最后居然主动放弃位列七十二贤，也算是件憾事。

    面对着李贾生的入局，他抱以震惊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这一脉的气数，可能成为棋子的几率会更大，这里边的内幕，也会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乱，他们所要做的争斗，甚至已经大到没边的地步。

    他倒不介意青崖剑庄到时候在明州的江湖里一家独大，相反这还是他乐见其成的。

    真到了那样子的地步，那整座明州就是他白擎手里的一个袋子，他要的更是要借李贾生之手，吸引那些江湖锦鲤，虽说这些气数不能为他自己所用，但怎么着也是汇聚到明州这边。

    南唐这边的其他州倒是无所谓，可要是夏朝那边霞州还有徐州的气数也一同过来，那结果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苍天不助的结果可想而知，虽说战火蔓延之时其实作用不是太明显，但还是或多或少会有些许影响的。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还为时尚早，他白擎并不知道李贾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布好大局动手，但他现在也会提前准备好这一切，哪怕到时候青崖剑庄开始选址立宗，自己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不过也不算万事俱备，至少这件事情不能只靠自己一个人，他的目标说到底还是霞州，只不过还需要淮齐协助自己，他不明白这位梁王是否会临时改变他们的战略，所以他才需要亲自走这一趟，对于各营的筛查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做到尽皆所知，毕竟到时候很有可能他们会进行一个轮换。

    为的就是打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李渠那边其实也下过一道暗旨，边军的事情可以让淮齐自己全权做主，至少在他胸有成竹的地方，可以先斩后奏。

    这就给淮齐以及军阵安排提供了很大的变通空间，但其实就算是让淮齐去和孙密配合，先行打穿霞州剩下的两座关隘，也是一件较为困难的事情。

    哪怕淮齐有着梁王和大将军的名号，到了明州其实也不一定驾驭得了那些士卒，就像白擎刚来之时，虽然许多人都没有表露出来，但以莫北这位青龙卫副将为首的绝大部分将领，其实心里都是不太服气的，对于他们来讲，这家伙说到底不过是明州的一介书生罢了，他们这些人在战场之上拼杀之时，还不知道他在干嘛呢，拿什么命令自己。

    虽说这些年因为两国陷入僵局的缘故，无仗可打仅有那么一些不起眼的小摩擦，也让淮齐的威名低到了谷底，他们这些最开始跟着开疆拓土的人，也沦落成别人轻视的存在。

    可前朝沦陷之时，李渠改国号南唐之后，绝大部分的疆土，可都是靠着淮齐收复的，虽然那个时候他用的还是其他的名号，知道功绩的人其实很少，这也让这位封地和权力最大，自由度最高的南唐异姓藩王，成了最被轻视的存在。

    甚至许多的新晋的朝中大臣，都曾呼吁皇帝对他进行削权，要不是看在镇守边关这么些年的份上，估计胆子大些的人都想让他撤下来，只不过也只有夏朝的人知道，一旦战端开始，那这人一定就是活阎王的存在，不是谁都可以拦得住的。

    楚州八城的一处军营之中，主帅的大帐之内，白擎仔仔细细排列着手中的木牌，那是他最近花时间自己雕刻的，那些木头还是去柴房那边捡来的，不过也够用了，这种东西不要求多好，能用就行。

    那些约莫拇指大小的木牌，总共有着近十个，上边一点点地镌刻着见面之时那几位将领的名字，甚至背面还留有“躁”“静”“动”三个字，具体用意究竟为何，估计只有他白擎自己知道。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排兵布阵，就好像一位象棋棋手的临场对弈，哪怕棋盘还棋局是新的，就连自己对弈的对手都换了一个，但其实旗子还是那要的棋子，如何才能找回哪一股胸有成竹的感觉，其实才是重中之重。

    白擎又何尝不知道这么一个道理？只不过这些事情不是嘴上说说就好，仔细动起手来其实更加劳心劳神，很容易就会在许多细枝末节上出差错，这些都是很难避免的，只能说是尽力让自己死盯着，而后少走这些弯路。

    但最让人不明白的是，白擎心里所想的东西，往往十分的形象化，其实也算是个很好的地方，但刻意追求就有些不太美了。

    有人掀开了帐门，从大帐之外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点土腥味，不知道究竟是他沾上的，还是因为外边山水地貌的缘故，这座城的位置本身就不是很好，白擎刚到这儿之时，其实还适应了好一阵子，就算是现在的脑袋都还有时晕头转向的，典型的水土不服。

    “准备的如何了？”淮齐来到大帐之后开口问道。

    白擎点了点头，反问了一句：“准备得如何了？我这边随时可以接过担子。”

    “差不多了，叮嘱完一些事，明天就能走。”

    说到这儿的淮齐顿了顿，笑着对白擎说到：“你可要顶住压力啊，主城那边我已经和孙兰打过招呼了，那些不太好解决的事，多找他说说。”

    白擎放下手中的木牌，而后看着一旁的各营名册，有些稍稍的愣神地点了点头，算是作了回应。

    淮齐斜瞥了一眼那些木牌，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就转身离开……陈清衍的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