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熊冯特话刚落地就被炎凤呵住：“收起你那套恶心人的做派。”

    “你不就是想恶心我吗？”熊冯特平静地压了炎凤一句。

    安古却在这时候慢慢鼓起了掌：“老朋友，原来你们搭戏台并不是为了看戏，而是为了演戏。”

    炎凤只当羞辱熊冯特的戏码是中场休息，既然娱乐性质不强，达不到取乐的程度，那他就再换一个，反正今晚需要清算的人和事都有很多，他还有许多时间。

    远方而来的朋友还没坐上主桌，就迫不及待地出来走台，炎凤说什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把火烧到安古身上。

    “风海的故事还没讲完，白池，你就不好奇，白堇年一直谨慎行事，假意加入基地之后做到‘蜂鸟’的名号，一直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甚至连你的身份都能遮掩过去，怎么就突然露出踪迹被我们知晓了呢？既然被基地察觉，他回到警察队伍被警察保护起来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又以‘蜂鸟’的身份回来呢？”

    白池清楚这个答案，但她打算顺着炎凤的意。

    “为什么？”白池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唐景珏也知道，他还知道白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正是因为她查清了一切。

    “安古那时候来找我，他说他发现了一个新的商机。”炎凤怡然地朝着安古举了举杯，讲述他们过往的光辉事迹。

    西里亚从始至终都没说话，静静地听炎凤将事情的始末说完。

    “这次安古带来的人里你应该见过不少，‘F’，全程‘Freedom’。他告诉我他拿了一个双性人做实验，做了第一个完全的‘自由人’，效果不错。这种人不靠外界社会关系所维系，很符合这个名字，安古提出在这片土地上也开启一个实验，选中的第一个人……就是欧文。”

    西里亚和白池默契地抬起头来，是啊，这就是西里亚和白池惺惺相惜的第三个原因。

    “白堇年看见被改造的欧文才决定铤而走险，恢复警方的身份寻求保护，将你转移到了风海。正是在那个时候，白堇年的上线才向市局报告了白堇年的真实身份，这份秘密档案才被揭开，但很显然，有些人并不希望你父亲回去。你应该知道谁是白堇年的直接上级吧，就是唐景珏的老师杨远征。”

    炎凤是想搅浑这一池的水，既针对安古又针对唐景珏。熊冯特是寻找间隙伺机而动，而他……他没有准备退路。

    “成为‘F’的过程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吧。”

    “不用。”

    西里亚和白池齐声阻止，这是她们今晚第一次出言阻止，不想有人把这场戏铺得再浓烈一些。

    熊冯特、炎凤和安古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西里亚的身上，她看起来可不像是不喜欢看热闹的人。

    安古开口接了西里亚的围：“第一个‘F’是做给西里亚的礼物。”

    难道西里亚还没忘了那个小女孩吗？

    炎凤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气氛，他接着说：“也是白堇年运气好，欧文竟然真的被他救了出去。不得已，我们找不到她，只能花了大手笔在暗网上挂出白堇年。那两年白堇年既要分神照顾欧文，又要躲避暗网的追杀，有这么大本事的，我还真只见过这么一个。多亏了我们在市局的帮手终于松口，我们才能知道白堇年就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他竟然还想着抓高达坤和‘金鹏’回去邀功呢。可惜，他在抓住他们之前就先逃了。”

    白池在炎凤刻意留下的停顿中深吸了口气，唐景珏的手背已经被她掐出血印，她真的恨极了，白堇年本来可以全身而退的，父亲和母亲本来可以回到那个他们期待的世界的。

    唐景珏并没有抽回手，眉头都没皱一下，从容得像手臂自然垂在桌布下方一样。

    那时候他们被“蜂鸟”的消息引到风海，从没想过华策府枪杀案针对的最终目标是“金鹏”，更没人能料到，熊冯特竟然真的在市局安插了内线。

    枫林市局在案发现场得到了高达坤的生活痕迹，也顺藤摸瓜地对他实施了抓捕。

    与预料中的一样，开始时的审问并不顺利，高达坤咬死了不开口。高达坤当时的罪名难逃一死，所以即便他主动交代也逃脱不了法律制裁。如果他嘴巴紧一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会相信基地的人会为了他铤而走险。

    要打破这种僵局并不容易，晓以利害的方式在大多数情况下并不管用，还有可能起到反效果。吸贩毒久了的人，社会关系要么极其复杂，要么极其简单，哪种情形都很棘手。

    高达坤离婚之后就与前妻断了联系，据市局掌握的情况，他的妻子和他离婚并不是仅仅因为他包养情人，更重要的一层原因是发现了他走私贩毒的犯罪事实。

    所以市局最后给出的结论是高达坤不敢松口，一旦从他嘴里咬出基地的任何一条线，基地一定会加倍报复他的妻儿，这是高达坤的死线。

    后来杨远征亲自出马，审了三天终于撬开了高达坤的嘴，高达坤透露，在他被抓之前“金鹏”也在风海，预备和“蜂鸟”接洽。

    可是当时警方负责审理的警员并不知道，在最开始，高达坤本人其实并不知道“金鹏”的下落，从高达坤开口的那一刻起，熊冯特才真正走上了上位的道路。

    基地一连损失“金鹏”、高达坤和“蜂鸟”，掰着手指头都该轮到“黄雀”上位了。

    炎凤阴阳怪气地继续：“干嘛这么拼命呢？白堇年在华策府的住址被白堇年以为的自己人出卖以后，白堇年冒死将欧文安排到荒山上，可是欧文的日子就能好过吗？”

    是啊，为了忍受疼痛和曾经驯化的折磨，欧文不得不长期吸食海洛因，不然怎么可能和梁正辉产生什么交易呢？

    “白堇年一直在和基地的势力斡旋，而熊冯特为了引出失踪许久的欧文，刻意伪造了白堇年的行踪。他终于如愿，杀死了你的母亲。”

    熊冯特像是如梦初醒，他终于明白了炎凤肆无忌惮地到处拱火的原因，他是真的疯了。他完全不在乎基地，也放弃自己的理想了，炎凤变成了被仇恨的烈焰燃烧的疯子。

    “你闭嘴，但凡‘金鹏’的骨气硬一点，基地的网络绝不会被铲除得如此干净！”熊冯特就是要彻底激怒炎凤。

    熊冯特绝不允许自己输，他绝不会输！

    如果炎凤真的有什么过激行为，安古一定有反抗的本事，鹬蚌相争，他总能找机会逃出去，有一线希望他就能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