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来自大山的末世商人
“我们也是研究了很久才发现这东西是冰焰虫的克星。”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白大褂站在研究台后面看着那依，虽然年纪大了，但这人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不像个年过半百的人。 说到研究成果的时候，这人就像是个想要夸奖的小孩一样，情绪简单的那依一眼就能看懂。 搞科研的人都会这么单纯到老么？ 毛毛草......哦，现在叫“茸草”了。 她还记得当时她管这玩意儿叫毛毛草就是因为茸茸草容易想起周茸，感觉不礼貌。 结果研究中心的人比她可直接多了。 “所以......叫我来是为了给我展示一下？” 那依也想表示一下激动，但她觉得硬演出来有点假。 就算是能对付冰焰虫，这玩意儿好像用处也不是特别大。 沈川这些日子去开采队开采蓝矿的时候也遇到过几次冰焰虫，但都是没等那些虫子靠近，就被他用金属液直接做成标本了，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等个几分钟，再把裹在虫子外面凝固了的金属重新融化成液体，那些虫子早就已经死透了。 白大褂胸前别着胸牌，上面写着【动物研究组：伍思元】。 那依已经偷偷瞄了好几眼那个胸牌了，总觉得念起来跟五十元似的。 “茸草是你带回来交给避难所的，叫你来肯定是为了告诉你这是个非常有用的东西，按规定避难所是要发放奖励给你的。还有一个原因，其实是我个人想要询问一下，当时你找到茸草的时候，它生活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啊...原来是问这个。 “是一个类似水潭的洞底，但没有水，我跳下去的时候感觉地面比较软。 但我把茸草连地下的‘土壤’一起铲起来的时候，我发现那些东西不太像土。” 伍思元从一旁摆放培养皿的架子上拿下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盒子里垫了一层“土”，上面是一小片茸草。 “这是你带回来那一大块里面的其中一部分，成分我们研究过了，不是正经意义上的土壤，而是某种动物或是昆虫尸体腐烂分解后跟一些细小的金属和石头渣混合而成的混合物。” 那依的生物课以前学的不是很好，其实不知道动物尸体腐烂后会变成什么，但听着就已经足够让她脸绿了。 当时她下去的地方，原来是个动物的埋尸坑？ 不过她当时一块骨头...甚至是一块碎骨都没看到，所以大概率和这些石头渣金属末混在一起的应该是昆虫尸体。 “您刚刚不是说茸草是冰焰虫的克星？这些会不会是冰焰虫的尸体分解而成的东西？” 伍思元拧着眉毛思考了一阵，“避难所存留的活体冰焰虫只有两只，这小东西很危险，所以一直也不太好研究。 上次一个研究人员操作不当，让冰焰虫跑了出来，差点就出事故了。 幸好当时小邢拿着茸草在附近，他原本是准备催生出一个植物笼子暂时控制住冰焰虫，没想到那小虫子绕着他飞...... 他反应也算快，发现冰焰虫是在怕茸草。 说起来真的要感谢小邢，那次要是没他，估计我这把老骨头就会被直接烧成灰了。” 这意思就是没办法研究冰焰虫的尸体，不过沈川说过，矿脉下之前遇到过几次冰焰虫，下次给他个盒子让他带点尸体回来好了。 “我有队员在开采队，如果之后他们还能遇见冰焰虫，就让他帮忙带点虫子尸体回来。 不过活的太危险了，带不回来，希望您理解。” 伍思元露出惊喜的表情，“没关系没关系，能有尸体也很好...... 其实我今天找你过来还有一件事，就是想问问你这个茸草方便再多带回来一点么？ 我们花了很多方式去培育，但这东西似乎只能生长在这种奇怪的假土壤中，移植到普通的土壤中就会慢慢死亡。” 那依眉毛皱了起来，“这个恐怕不行。” 伍思元有些着急，“肯定不是白让你们干活，研究中心会跟官方替你们申请奖励的！而且奖励肯定不会少，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虽然同样是想找她出去干活，但这个伍思元的态度可比老狐狸好多了，说话也比较直接。 虽然不能答应，但那依还是开口解释了一下，“不是奖励多少的问题，您可以询问一下牧宏远牧长官当时的情况。 我们是被一种黑色的物质吞没后又被带到了矿脉的其他地方...... 不过与其说是带不如说是‘吐’，那个黑色物质就像是一种生物，它把我们吃下去又吐出去。 当初是运气好才能找到出路，如果它把我们带的远一些，如今我可能就没办法站在您面前了。 这事知道的人还不少，开采队还封住了那个出现过黑色物质的大洞。 而我们当时回来的路发生了坍塌，那条人为找到的路被堵住了。” 见伍思元的失望太过明显，那依又补了一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茸草就在蓝矿的矿脉之下，说不定之后开采队会抵达那个地方。 您可以跟牧长官说一声，让他通知一下开采队留意茸草的情况，一旦碰见了，就多挖一点带回来。” 虽然听伍思元说了半天那依也没觉得这茸草有什么大用处，但能用这个东西对付冰焰虫，多培育一些让开采队的人带在身上，应该就不用再惧怕冰焰虫了。 伍思元听完那依的话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那依有点好奇，“看您的胸牌，您不是动物研究组的么......为什么是您来研究茸草？” 伍思元愣了一下，“啊...我刚才没告诉你么？茸草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一种植物，而是动物啊......” 那依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试验台上的小方盒。 盒子里那一小片茸草呈透明状，看上去安安静静和植物一模一样，就是比起当初她见到的那一大片来说，有点蔫吧。 “您说这玩意儿...是动物？” 那依指着茸草，有点难以置信。 伍思元点点头，“我们分析了茸草的细胞，它的细胞中只有细胞膜、细胞核和细胞质三部分，所以不是植物...... 但因为带回来它就维持这这种形态，既不会移动也不会繁殖，所以我刚刚才说严格意义上它算是动物，因为一般情况下，动物就像是它们的统称一样，会‘动’。 但茸草除了在温度有变化的时候会发出蓝光，其他时候比隔壁植物组研究的那些变异植物还要安静。” 这可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既然是动物，肯定就要进食。 “那茸草吃什么？” 伍思元有点羞愧，“我们目前还没研究出茸草的食物是什么，之前尝试过用新鲜血肉喂食，但直到肉变质也没有少，反而把做实验的那一小块茸草给折腾死了。” 那依算是知道为什么她刚刚会觉得盒子里的茸草看起来有些蔫吧了，“会不会它并不是不适应别的土壤，只是单纯的饿死了？” 伍思元愣了一下，“可没有被移植到别的土壤上的茸草至今还活着......啊！我明白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了盒子中的“土壤”上。 这些“土壤”是某种虫子...而且很有可能是冰焰虫的尸体和石头渣加金属粉末的混合物，茸草并不是“不吃东西”，它只是吃的很慢，又很隐蔽。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食腐。 有的动物啊，表面上冰清玉洁看着像棵草一样，实际上喜欢在腐烂的虫子尸体中找吃的，这谁能想到？ “茸草越来越蔫吧，大概也是因为我带回来的那些‘土壤’中可以供给它们营养的部分越来越少了吧？” 伍思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抽屉中找出当时给茸草建档时拍的照片，发现照片中“土壤”的颜色的确要比现在浅一些。 虽说有可能是光线的原因，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茸草已经把“土壤”中可吸收的东西吸收的差不多了。 茸草作为特殊的动物，除了发光外既不会动也不会叫，能生生被饿成这样，想想还挺可怜的。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坑底一大片的茸草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冰焰虫又不是蛾子，明知茸草是它的克星，它更不可能主动飞过去赴死。 难道那些虫子尸体的腐化物不是冰焰虫？ 可当时那依在那个天然的地下洞穴中并没有发现其他虫子或者动物啊...... 想不通，她不想继续想了。 “您还是尽快通知一下牧长官吧，如果发现了，记得让他多挖点那下面的‘土’回来。 至于这些还活着的茸草，可以试试加速腐化一些动物尸体和虫子尸体，等那些腐化后的有害物质分离或挥发后，把那些东西添加到现有的这些土里，看看茸草会不会精神一点......” 那依给出了最中肯的建议后，就离开了研究中心去任务发布中心领奖励积分。 她发现多丰富一下物种多样性也没什么不好，这积分赚的，不比出去累死累活的做任务强多了？ 可惜就是能碰上没见过的植物和动物的机会不多，就算碰上了，对方是不是个硬茬还不好说。 领过了积分，那依带着百岁一路溜达到了市场。 之前市场还只是避难所居民自发摆起的许多摊位，凑在一起就勉强算作是个市场。 后来避难所整体规划了这一片，每个摊位都有个固定的棚子，不仅如此，在这里摆摊还需要缴纳摊位费。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这种收费设施。 不过摊位费不算贵，一个月只要5积分，就可以得到一个半敞开的棚子，能挡挡雪，偶尔还能遮遮风，挺好的。 摊位上待交易的商品也比一开始丰富多了，只不过一看就是寒潮后的东西，和原来社会中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美女，你这狼看着不错，愿意出手么？” 那依正驻足在其中一个摊位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旁边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回头看去，是个裹得严实到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人。 百岁应该是听懂这人说的话了，但它只是瞥了这人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算全无反应，它刚刚动了动鼻子。 那依收回目光，“不出。” 对方不死心，“粮食、武器......你想要的我都有，这狼让给我怎么样，我挺喜欢的。” 这人应该和冯超一样，是来往于各个避难所的末世商人。 估计是第一次到都城避难所，所以才会缠着她要买走百岁。 那依伸手摸了摸百岁的脑袋，它扬起头看了看她，“我就算是愿意卖，它也不会跟你走。百岁挺凶的，你若继续问这种话，待会它会不会咬你我就不保证了。” 说完这话，那依转身就准备离开。 她不喜欢被人打断，市场下次再逛好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一路跟着她跟出了市场。 那依对避难所的路还算了解，绕过一个路口后，她闪身藏到了一堵矮墙之后。 百岁则是直接跃到了一旁房子的房顶上，一人一狼蹲在这，准备看看刚刚那个商人想做什么。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传来，对方一路小跑，拐进这个路口后站在原地发起了呆。 他跟过来不过几秒的时间，人呢？狼呢？ 以为自己跟丢了，对方拉下口罩喘了两口气，下一秒，他就感觉侧面有个冰冰凉的东西抵着他的太阳穴，“说吧，你跟着我想做什么？” 这个路口没有路灯，只靠着远处的光线，看不太清眼前的人长什么模样。 那依手中拿着的正是之前从避难所买的那把源能枪。 男人额上沁出冷汗，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看见那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侧的。 “我...我没什么恶意，真的！” 那依不信，“我已经拒绝了两次，狼不卖。但你还是追出来，一路追了这么久，你说你没恶意，那你想做什么？” 百岁原本是蹲在房顶上看着下面，它在觉得那依没有危险的时候，一般不会在避难所里露出凶残的一面。 可就在那依问完话的瞬间，百岁从房顶跃下，落地后的瞬间，身体就暴涨了好多倍，直接变成了中号崽崽。 那依余光发现百岁变身，立刻就警惕起来。 男人看见百岁表演大变活狼，眼睛先是亮了亮，紧接着又露出一点无奈的表情。 “露露，我没事，你别担心。” 男人太阳穴被枪抵着不能转头，这话看上去就像是在对他面前的百岁说的一样。 那依看向男人身后，过了几秒，路口出现了一只白色的......狼？ 蓝色的兽瞳，白色的毛发，那依下意识用空着的手往后摸了一把。 摸到了熟悉的毛茸茸，心里安定了一下。 她刚刚差点以为百岁瞬移到外面去了呢。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路口的白狼正在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盯着她，似乎只要她敢对这个男人动手，白狼就会扑过来咬死她。 发现那依的气息变化，男人又朝后喊了一句，“露露，我真没事！” 接着他又冲那依解释道，“哎，美女，你放心，露露不会乱来的......露露也是雪狼。” 那依迟疑了几秒，手中的枪离开了男人的太阳穴，但她没松手，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枪还举着。 “你是什么人，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那依才问完，因为她退了一步而贴着她的百岁突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而男人身后原本眼神冰冷凶残的雪狼在听见这一声后，目光突然发生了变化。 那依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有了个猜测......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十几秒后，百岁突然又变回了小号，迟疑地朝对面那只雪狼嗷呜了一声。 叫“露露”的雪狼听到这一声后，先是后退了两步，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很人性化的表情——她从露露的脸上看到了悲伤。 接着，露露低呜了几声，朝着这边奔跑过来。 那依没有后退，露露不是冲着她来的。 百岁似乎也很想上前，但它只是踏出了一步，就退回了那依身侧，只是用叫声回应着露露。 露露跑过来后，先是警惕地看了那依一眼，然后又抬头看了看男人，在男人冲它笑了笑之后，伸过脑袋蹭了蹭百岁。 而让那依震惊的是，百岁居然也回蹭了露露几下。 她回忆了一下以往百岁对待其他动物的态度，好像没有任何一只动物有此殊荣。 就连已经被周洛洛养了好一段时间的奶糖，在百岁面前也不敢造次。 露露，听名字就挺像是母狼的...... “我叫屠霄，云霄的霄，美女怎么称呼？” 虽然还被枪口对着，但屠霄不怎么在意，反而跟那依攀谈起来。 那依没回答他，只是问了一句，“这雪狼你从哪得到的？” 屠霄知道一只雪狼不足以让那依卸下防备，只好继续说道，“露露是我从动物园带出来的，我以前是它的饲养员。” 动物园...... 那依印证了心底的猜测，“你从哪来？” “杭城。” 果然...... 当时新闻上说了，逃走了两只雪狼，难道第二只就是露露？ 屠霄就像是猜到了那依在想什么，下一秒就接着开口，“看露露这样，你的狼应该也是从杭城带过来的吧？” 那依没回答，但也没反驳。 “杭城当时跑了两只狼，其中一只就是露露，另一只是她的伴侣黑尾......黑尾尾巴尖上一撮黑毛，所以叫黑尾。” 那依下意识低头看了看百岁，这家伙还在跟露露你蹭我我蹭你。 如果逃跑的是两只成年雪狼，那百岁是怎么回事...... “我猜你肯定想问你的狼是怎么回事吧？动物园一共只有两只雪狼，就是露露跟黑尾，当时刚出生了一只小狼的时候我们都特别高兴......但我因为要离开杭城，所以就辞职了。 没想到露露跟黑尾没等到我去喂食，先是绝食了两天，后来居然直接‘越狱’了。 不过它们能越狱成功也还要怪当时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把动物园的防护网给剪了。 我接到动物园的电话后就没离开杭城，想等着露露和黑尾被找到后再走。 通告都发出去了，动物园又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小狼也不见了，之前他们以为是小狼的东西，其实是一堆狼毛——露露用她身上换下来的毛伪装成了小狼。” 没变异之前就已经这么聪明了吗？居然还会伪装...... 如果这人说的是实话，那百岁岂不是就是露露的儿子？ “后来露露和黑尾被抓了回去，但是小狼没找到。那么小的家伙在外面很难存活下去，而且没过多久寒潮就来了，我还以为小狼死在了外面，直到刚才看到你的狼，它长得实在跟黑尾太像了，除了尾巴上没有黑色，其他地方简直一模一样！” 露露蹭了百岁一阵，开始嗷呜嗷呜地叫了起来，这声音，听起来像是生气？ 它该不会是在气百岁为什么没有认出它来吧？ 百岁难得吃瘪，垂着脑袋没有吭声。 那依还从没见过百岁对除了她之外的任何生物如此低眉顺眼，看来这个露露真的是它的母亲了...... 收回源能枪，那依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就好比自己从外面捡了个弃婴，一把屎一把尿费劲巴拉的养大之后，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来认孩子的。 那依不但不高兴，反而还有些抵触。 “所以你是想带走我的百岁？” 那依语气有点凉，屠霄品了品，觉得他如果点头说个是，那依可能会掏枪直接给他一梭子。 “我不会带走它的......真的，我发誓！”大雨将歇的末世：我在避难所当佣兵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