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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究竟何时夺嫡 第159节

    他在信中写道,因为带的军粮不够,所以要临时向他们购买一百万斤军粮,请孟和部落立刻筹集,四天后他们便将入城取走,到时候请他们行个方便,打开东城门让他们过境,顺便取走军粮。

    又问及对方是否知道西边的情况,说唇亡齿寒,等慎郡王灭掉西边的部落,必定要来收拾东边,不如他们此刻就出兵,与西戎大军一起围剿慎郡王麾下军队。

    当然,这信里的内容他未必都要做,重点是要亲手交到孟和部落首领手中,确定城中并没有生变。

    他带着大部队,又运送着两千多辆车的沉重财宝,行军很慢。他的斥候兵骑马飞奔速度却大不一样,第二天便收到了孟和部落首领的回信,对方欣然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且在信中说,如今正需要强援,若西戎肯一同出兵,军粮可以半价卖给他们。

    而斥候兵也说,城中一切无恙,只是有牧民在往东边搬家,一问却是说,为了防备慎郡王攻打,他们必须要把西城门附近的地带空出来,以免在慎郡王攻城的时候遭受战火牵连。

    而且,他也见到了孟和部落首领,整个城中都是北戎人,看起来并无异常。

    得到这样的答复,三日后,蔚山便在孟和部落首领的带领下放心地带着大部队进了城。

    当然,财宝动人心,为了谨慎起见,他并没有带财宝进城,留了一万大军在城外押送财宝与和亲公主的马车绕城而行,等着他们带着友军与粮草追上去。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毫无异常的盟军,竟然在他们所有人全部入城后,直接关下了城门。

    紧接着迎接他们的,便是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箭雨。

    毫无防备下,无数的西戎士兵顿时倒在了箭雨之中。

    蔚山往四周一看,周遭房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伏兵,个个都是北戎士兵打扮,正毫不犹豫地朝他们弯弓急射。

    亲兵反应快进行了格挡,蔚山这才勉强逃过一劫。

    一片忙乱中,孟和部落首领抱头逃窜,被蔚山一把揪住,他恶狠狠质问道:

    “你干了什么!说!”

    孟和部落首领顿时哭丧着脸道:

    “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是慎郡王逼迫我的……别杀我……”

    他们根本不知道,慎郡王手上那种新式武器有多可怕,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叫人脑袋开花,他若是敢露出任何破绽,慎郡王顷刻就取他性命了,他哪里敢耍花样啊。

    听到慎郡王三个字,蔚山脸都白了。

    他竟然中了慎郡王的伏军!

    第122章

    “快撤!从东门撤军!”

    蔚山大声呼喊道。

    然后立刻举起刀, 朝孟和部落首领的脖子砍去。

    在突围撤退前,他要先宰了这个害他们陷入如此险境的狗贼。

    然而,他的刀还没挥下来, 便只听嘭地一声巨响,一道铅弹正中他的眉心。蔚山愣了一下, 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烧灼和疼痛,鲜血流出,他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了下去。

    被温热血液模糊了的视线里, 他看到远处满是积雪的房顶上, 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他身穿银甲,披着白色披风, 手中拿着一杆不知名武器, 正像是猎手一样远远地锁定着他。

    又是嘭地一声巨响, 又一道铅弹正中面庞,蔚山彻底失去了意识。

    失去了主帅的西戎士兵顿时慌了神。

    “撤退!向东门突围!”

    跟在蔚山身边的副将接过令旗, 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被打懵了的西戎士兵这才有了主心骨, 纷纷掉头往东门突围。

    他们才刚刚进东门不久,这里是最快的突围路线。

    只有出了城,有了足够的活动空间,他们才能发挥骑兵的机动优势, 最大限度杀敌或逃生。

    好不容易才把人引诱进城,李洵怎么可能给他们逃生的机会。他从亲兵手中接过已经填装好的燧发枪, 再次一枪解决掉了发号施令的副将, 然后高声命令道:

    “震天雷, 投射!”

    他对趴在靠近东城门这段房顶的投手们下令道。

    此时, 靠近东城门这段房顶上, 皑皑白雪中又有一批身穿白披风的士兵探出头来,将已经在怀里捂热了的震天雷拿出来,点燃,用力扔出去。

    爆炸的巨响顿时此起彼伏地响起,紧接着就是惊马后传来的嘶鸣与惨叫。

    被震天雷的攻势阻挡了去路,西戎军队根本无法向东门突围,只能被困在城里,被房顶上的弓手乱箭射击。

    李洵除了自家的弓手,大多数都是那几个戎族部落的牧民,他们在冬季以外,一般都舍不得吃自己养的牲畜,往往会通过在草原上打猎来补充肉类食物,所以基本上都是射箭的好手。

    李洵此次带的震天雷不多,还要等南边的军队腾出手来再押送震天雷进行补充,可弓箭储备却是极为充沛。北戎王庭的箭支储备就不少,孟和部落也缴获了很多,使用起来完全不心疼。

    又有了这么多好的弓手,自然是要充分利用起来。

    他的人居高临下,占据了交战的高地,又有充足的火力压制,打得底下的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不多时,四万多人就已经死了大半。

    其后,西戎兵躲进了街道两边的房屋里,双方便陷入了激烈的巷战。

    虽说没有一开始那样轻松,但西戎兵已经失去了指挥的主将,根本无法组织起成规模的抵抗,只能各自为政,依旧是惨败。

    虽然最终还是有一小队人突围出去了,却已经无关大局。

    伍汲看着城内打得激烈的战况,有些着急:

    “郡王,财宝都在城外,咱们得快些去追。”

    李洵观望了一番巷战的情况,道:

    “再过一个时辰,就召集人手去追。”

    从蔚山带进城中的队伍便可以看出,他们把财宝留在了城外。但那么多东西,他们只能靠马拖着车走,如今积雪至少有三寸的深度,他们走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清理轮子上的淤泥积雪,甚至时不时需要人力抬出深陷的车轮,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也不用担心追丢了,那么多车和马,车辙与脚印很明显。

    消灭了主力的四万人,剩下的一万人便不足为惧,他们运送的财宝也必然是囊中之物。

    *

    被蔚山留在城外的那一万人,由其副将巴图率领,此时正运送着大批财宝,押送着和亲公主的马车,缓慢地通过孟和部落城外。

    队伍中的士兵们正在羡慕着那些进城的同袍:

    “那些家伙可真走运,吃得好住得好,说不定还有女人可以睡!”

    “对啊,他们又不用押送东西,好好休息几天,很快就能快马赶上我们了!”

    也有人还算理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前头说不定有硬仗要打,必须要有一部分人能好好休整一次,养足精神。”

    这也是他们进城的主要原因。

    副将巴图听着他们的谈话,高声道:

    “大家打起精神来,等把东西押送回汗国,你们有的是好处,到时候想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

    正说着,便突然听到城内传来连续好多声的巨响。

    “这是什么声音?”

    这从未听闻过的声音,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而且,这声音又是从城内传来,让人不免担心起城内主力军的情况。

    巴图立刻叫来了斥候兵,让其马上去东门查看情况。

    因为他们还没走多远,斥候兵很快就跑了个来回,然后惊慌地禀报道:

    “副将军,东城门关闭了,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喊杀声,似乎正在交战。里头还有黑烟飘出来,老远就闻得到臭味。”

    这种情况交战,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们的主力军中了埋伏。

    他完全想不明白,北戎明明是盟友,怎么会设伏攻击他们。

    明明只有慎郡王才可能这么做……慎郡王……刚才的巨响……

    巴图是先前率领五千大军先行赶赴京城的副将,与北戎大军有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接触,对于那让人闻风丧胆的震天雷也有所了解。

    会发出巨大响声且冒出黑烟的,不正是震天雷么!

    所以,他们的主力军真的是遭到了慎郡王的伏击!那孟和部落,很可能早就投靠了慎郡王!

    想到这里,冰天雪地里,巴图的后背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

    “叫赶马的人快些,立刻全力赶路,中途不准停歇!”

    得出了那个可怕的结论,巴图立刻毫不犹豫地下令全力赶路。

    对手是慎郡王,有震天雷,哪怕主力大军深陷城中,他们也不能攻城去救,因为按照北戎的经验,震天雷在守城方面的效果只会比攻城更好,他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如今主力大军能不能出来只能听天由命,他们则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全力赶路,尽可能快速安全地通过慎郡王占据的地盘。

    为了加快速度,他甚至下令将大部分装铜钱的箱子全部扔在雪地里,把其他车上的箱子挪到这些空出来的车上,以减轻每辆车的载重,尽可能提升速度。

    相比之下,铜钱的价值是最低的,眼下只能先抛弃一部分铜钱。

    沉重的箱子被扔到雪地里的动静惊动了正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六公主。

    她打开车窗一看,便发现那些士兵正把车上的箱子往下扔。她很清楚,那些都是大启给西戎的战争赔款。

    “他们这是干什么,那里头可都是钱啊!”

    她既不解,又有些着急。

    经过这么些天,她已经完全转变了心态。

    在皇宫里被以那般屈辱的姿态被绑起来,塞住嘴巴送上和亲的马车时,她心中便充满了怨恨。

    恨这个无能的国家,打了败仗,竟然要她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去做牺牲。

    更恨自己信赖了那么多年的便宜弟弟和父亲,为了一己之私,对她如此冷酷无情。

    她甚至连柔妃也恨,身为一个母亲,身为拿着金手指拥有帝王真爱的女主角,她竟然眼睁睁地任由他人让她的女儿去和亲。

    被送进西戎军营后,她过得也很不好。

    西戎的将军一点都不重视她,让人给她松了绑后,就让人把她关在军帐中不准随意出入。

    每天只给她硬邦邦的馕饼和清水,连肉都没得吃。军帐里很冷,她想让人多生几个火盆来,那将军也置之不理,只让人扔给她几张皮子。

    赶路的途中更是一点都不照顾她,连她想洗个热水澡也不允许。

    渐渐地她便想明白了,这些轻视怠慢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