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做了做了做了-1
天黑了之后,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层层的好像一场春节的交响乐。收拾完年夜饭的餐桌和厨房后,正好小区里就热热闹闹地放起了烟花,他们便站在阳台看。因为角度和高度的关系,烟花被遮住了一个角,不过五彩缤纷的还是很好看。 周渊明看到一个圆的特别标准的烟花,回头想指给季孑看,但发现季孑在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倒映着五彩缤纷的烟花,就像一台正在播放爱情电影的老旧的电视机。他几乎都想吻上去了,但烟花突然停止。他也醒来了。 两个人回客厅看春晚。季孑去拿了一只冰棍。吃完后他又去拿了一根,在周渊明担心的目光里拆开第二根。等他吃完第二根又站起来时,周渊明拉住了他,问他要去哪。 “洗澡。” 周渊明松开了手。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小品在讲婆婆想让媳妇生二胎,讲究一个儿女双全。但媳妇不愿意,因为光照顾一个儿子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公公在旁边劝架。丈夫应酬回来当起和事佬。最后总是媳妇同意生二胎了。他突然想到季孑说过的“家的地狱”,感觉挺适合作为这个小品的标题。 季孑洗完澡去厨房喝了杯水就回卧室准备睡了。周渊明还期待过季孑会在客厅跟他一起等到过了12点才睡,现下一个人等跨年也没意思了,于是他便也洗了澡睡了。 元旦跨年的时候,他待在赵昭和孙昰森一起住的大别墅里。三个人从31号的晚上开始喝酒,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劲,喝了一晚上,一起喝到烂醉。醒来的时候,三个人跟野人似的,横在客厅,没一个有人样。赵昭还喝吐了,报废了一条周渊明猜不到价格的地毯。 刚给赵昭打语音电话也没人接,估计是也忙着呢。也不知道孙昰森怎么样了。最近周渊明满脑子除了工作就是季孑,根本分不出空给别的事情。他关了客厅的灯,躺在沙发上看了下手机。给赵昭发了“新年快乐”人也没回。他们公司纯靠邮件联系,也没有微信群,没地发红包热闹。老妈那边还是下午,估计还在上课,明天再联系得了。把手机翻来倒去也没啥意思,周渊明按了锁屏还是决定睡觉。 隐隐约约听到接连着的烟花爆竹声时,他半清醒着意识到现在是大年初一了。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心也在扑通扑通。这是有季孑的新年,是最好的新年。希望明年过年的时候,季孑还在。希望之后每一年过年的时候,季孑都在。 季孑的卧室门没有关。周渊明听见季孑去了卫生间,然后又听见季孑往客厅走来,停在了沙发前面。 他听见季孑说“你想跟我做爱吗?”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他很快就被吓清醒了,因为就算在梦里季孑也不可能这么说,因为在梦里季孑是不断地离开不断地消失不断地不爱他不在意他不理他。 那就是命运又在捉弄我。 周渊明坐起身。客厅被阳台外面的城市光污染笼罩,昏暗却能看清人。他低头看着蹲在沙发前的季孑。 “你愿意和我做爱吗?”季孑又问。 光是听到这句话,他勃起的阴茎就代替还没反应过来的他的脑子做出了回答。但他真的不理解,很惊讶,也有点害怕。 “为什么呢?”他听到自己问。 “因为人生苦短。”季孑说。 “你不是有,”周渊明混乱地说,“有伴侣吗?也许就是这段时间不在……” “什么伴侣?” “鞋架上的鞋子还有那个房间卫生间的牙刷毛巾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 “那是季晓的。” “季晓是谁?” “我的妹妹。” “那她人呢?她在哪?” “消失了。” “消失是什么意思……” 在烟花爆竹的背景音里,季孑凑上来。两人离得很近。周渊明都能感受到季孑的呼吸抚在自己的皮肤上。 话的尾音被季孑吃掉。 周渊明的整个人都在发麻。季孑的吻好像带着定身术的功效,不然他怎么会动不了了。白雪公主被王子亲吻了之后醒来,但他被他的月亮亲吻了之后是想,要是现在就这么死了的话,就太浪漫了。 季孑爬上沙发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知道季孑的手撩开了他的睡衣,伸进了他的内裤里。他也知道季孑在咬他的嘴唇,在持续着亲他。季孑的眼睫毛都刮到了他的脸颊上。 命运一定是疯了吧,才会这么异想天开地折磨他。 “这不是很健康嘛?” 季孑放开了他的嘴唇,用指甲刮过他敏感的龟头。 周渊明猛地吸气,还被口水呛到了,在季孑的笑声里咳个不停咳得没完没了。他抓住季孑的手,哑着嗓子说,“别摸了。再摸射了。” “那就射给我看。”季孑说。 他终于抬眼跟季孑对视上了。季孑的眼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及时行乐吗?倒也说得通。能被季孑选中还挺令人高兴的。只是,这其中没有一丝喜欢的爱的成分还是有种失望,即使是意料之中,也是失望的。明明叫“做爱”,还不如叫“上床”更好。 “你是认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呢?”季孑说。 他想起他第一次来季孑家的那个对视。那时季孑的视线轻得像羽毛。他以为那是分别的离别的倒计时的预兆。现在他们也在对视。季孑的视线落在他的视线里。羽毛从白天鹅的雪白的变成柔软的鸭子的浅褐色的。这大约也是个预兆。有开始就会有结束的预兆。但是就算不开始也会结束。命运会结束,命运的招数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他的命运就跟他的月亮一样,充满希望的从看不见但存在的新月到一溜细细的蛾眉月到半圆形的上弦月凸月到圆形的满月,再充满无力感的从美好的圆润的满月到亏凸月到残月再隐藏进黑暗中。人逃不掉来自命运的诅咒。但就这么血淋淋的把理所当然的结局摊开在人的面前,也太残忍了。 周渊明放开握住季孑手臂的手,沉默地允许对方的手到处作乱。他捧住季孑的脸颊。即使命运是血的颜色,那颜色也是美的,鲜红鲜红的,即使是不详的预兆,它漂亮的能让人屏住呼吸在看。他谨慎地严肃地珍重地凑近吻住了季孑薄薄的温热的柔软的嘴唇。这是属于他一人的仪式感。 随着远处又传来烟花的声音,他低吟着射在季孑的手里。同时他的大脑里也炸开了一朵烟花,被命运遮住了一半但是仍然五颜六色的满月形状的烟花。 即使月亮平等地照耀着整个世界,平等地漠不关心地对待每一个人。但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月亮只有一个。 我亲了我喜欢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