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见光

    李响只得笨拙地扑腾了几下，总算爬上去，结果面前突然窜出来一个脑袋。

    “啊啊啊！”里外传出两道尖叫声。

    他下意识地往后仰，陈启明立马又按住他：“抓紧了。”

    李响死死抱住墙，这才看到了墙的另一边居然也是几个和他们穿着一样衣服的学生。

    其中一个倒在地上哎哟哟地叫：“同学，你怎么突然就窜出来了啊？”

    李响：“对不起！”

    陈启明：“脚用力，爬过去。”

    李响只得翻了进去，随后陈启明也很快翻了进来，落在地上拍了拍手：“靠，你们翻出去从这翻啊？这么高，不摔死你们。”

    那几个高中生看着陈启明，也没怀疑：“只能从这翻啊。”

    陈启明：“教职工宿舍，那外面卖小炒肉的那道墙，就你腿那么高，一翻就过去了，还翻这，傻不傻。”

    那高中生：“真的假的？同学，又有新的翻墙地儿了？”

    陈启明：“骗你干什么，儿子，走了。”

    李响跟着他朝操场上走：“你干嘛叫我儿子？”

    陈启明：“我喜欢。”

    “好吧。”李响又问，：“我们干嘛翻墙进来啊，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走大门保安不让放，怕什么，山人自有妙计。”陈启明朝他挤了挤眉毛。

    这个时候正是傍晚的时候，学生们都去吃饭了。

    陈启明带着他走上教学楼，一直走到顶楼：“终于到了。”

    李响看了看，顶楼的教学楼很安静，教室里的椅子都倒放在桌子上，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李响：“你想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陈启明：“对啊，我高中就是在这里读的。”

    李响：“我猜到了。”

    他很开心，陈启明能带他来到这里。虽然……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恐怕就算是有陈启明陪着吧。

    “看这里。”陈启明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李响抬头，目光聚焦在了陈启明的手上，然后又看他：“怎么了？”

    陈启明：“看我手，看我脸干什么，快点！”

    李响只得看向他的手。

    他的手掌宽而大，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不是那种白皙的漂亮的手指，而是骨感十足又充满力量的手指。

    他的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很漂亮。

    陈启明哼笑着展开手，然后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眼睛跟着我的手走，是不是很好看，他们都说我的手非常好看，是不是看入迷了？”

    李响咽了口唾沫，他想到其他的事情上去了。

    这样的手指，要是能舔一口……

    他自然而然地跟着陈启明的手而转动着脑袋，随后陈启明的手慢慢绕到了他的身后。

    “好，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看着这边。”

    说着，陈启明唱起了歌。

    像是抖音热门歌曲，伯虎说钢琴版的副歌部分。

    “当，当，当……”他的手指跟着音调带着李响的脑袋左右晃，随后到达歌高潮时自然而然地挡住了他的眼睛，然后快速移开他的视线。

    一道金灿灿的阳光照在了他的眼睛上。

    眼前还是之前上来时候看到的教学楼。

    但是此时此刻却完全不一样了。

    那磁性的歌声中，夕阳的金光灿烂地照在了白色瓷砖的教学楼上。

    一个7字在那教学楼瓷砖上挂着，教学楼下两个女生笑着在打羽毛球，从教学楼外的小道上，是通往操场地路。

    操场上学子们结伴散着步，树影斑驳地落在墙壁上，光影落在地上，好看而唯美。

    远处的太阳带着光晕，在冬日这个季节温暖又让人目眩。

    李响整个人都沐浴在了金光之中，呼吸都有些停滞。

    陈启明的歌声停了。

    他以手肘搭在他的肩膀上：“是不是很好看？”

    李响震撼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那些自己从未留意到的，高中时期的夕阳。

    原来，是如此的美。

    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喃喃地说道：“好美啊……”

    陈启明扳着他的脸朝向夕阳：“看，这就是光。”

    李响鼻子发酸，忍不住想要落泪了。

    陈启明：“是不是很想哭？”

    李响点头。

    陈启明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哭毛线啊哭，给我笑！”

    李响破防了，又哭又笑的。

    陈启明：“我就知道。”

    李响擦着眼睛：“我只是有些感动，从来没有人带我来看过这些，陈启明，启明……谢谢你，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好？”陈启明眯起眼睛看着他，“老爹不对儿子好对谁好？”

    李响哭笑不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开始叫我儿子了。”

    陈启明：“不知道，看你那窝囊劲儿样子，就想这么叫你，有意见，有意见就不叫了。”

    李响：“没！”

    陈启明哈哈大笑，牵着他的手走到阳台上，也不嫌脏，直接趴在上面：“好好看，一会儿就没了。”

    李响：“好，太好看了，我想拍张照。”

    他拿出手机朝教学楼和太阳拍去。

    咔嚓一声，定格。

    两个人趴着看了好久好久。

    直到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一群学生急忙赶着回教学楼，太阳才慢慢黯淡了下来。

    “以前从没注意到过这些。”李响忍不住说道，“原来生活中有这么多美好的时刻。”

    “是吧，其实光无处无在，只好你静下心去找。”陈启明闭着眼睛，面朝着余晖，说道，“开心吗？”

    李响：“很开心。”

    陈启明：“肚子饿吗？”

    李响：“我请你吃饭。”

    陈启明：“走，我知道一处好吃的地儿。”

    两个人便笑闹着下楼，刚走出教学楼就碰到一个戴着眼镜朝这边走来的老师。

    “哎，你们两个，怎么还没去上晚自习？！哪个年纪哪个班的！”那老师中气十足地喊道。

    陈启明一听这个声音，立马小声说了声：“靠，怎么是王胖子。”

    他带着李响转过身：“老师好。”

    李响也跟着喊。

    王胖子：“哪个年纪哪个班的！”

    陈启明直接说道：“三年级二班的。”

    王胖子：“三年级二班的？不对啊，你，嘶……”

    陈启明：“呃，老师，我们错了，我现就回去上晚自习。”

    王胖子：“等等，你这家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不对啊，他应该在读大学才是，你，不是你，高个子那个，你说一句：‘有本事你来弄死老子啊！’”

    陈启明：“………”

    李响：“？”

    陈启明捏了捏李响的手，很小声地说道：“我倒数三，准备。”

    “3”

    “2”

    “1”

    “快跑！！！”

    王胖子立马中气十足大吼一声：“果然是你，你个小兔崽子，陈启明！”

    李响莫名其妙，直接被陈启明拉着飞速朝门口跑去。

    李响：“为，为什么要跑，等等，太快了。”

    陈启明：“靠，你能不能行了啊，身体太差了吧！”

    他直接扛起李响，抱着他的屁股飞速朝门口跑。

    李响没想到他扛着自己还能跑这么快，肚子磕在他的肩膀上差点吐了。

    他抬头一看，那王胖子还在追，而教学楼上已经探出了好多个脑袋。

    “保安，关门，不许让他出去！”

    然而栅栏完全挡不住陈启明，他一手扛着李响，直接单手撑着直接翻了过去。

    保安都看傻眼了。

    李响啊啊地叫了声，陈启明又使劲扛着他跑了两条街才停下来。

    李响肚子被磕的疼死了，他捂着肚子，看着大口喘气的陈启明：“我的天，你怎么这么能跑，累吗？”

    陈启明：“不累，我去，差点被王胖子抓住。”

    “这就是你说的山人自有妙计？！”李响看着他。

    “对啊，我的妙计就是跑。”陈启明笑着说道。

    李响有些无语，他去小卖部买了瓶水，递给他，又说：“被他抓住会，会怎么样？后果很严重吗？”

    陈启明：“不啊，顶多就是被骂一顿。”

    “那为什么要跑？”李响满头问号问。

    “就是想跑啊，你不觉得被人追着跑的感觉很刺激？陈启明痞兮兮地挑着眉，拧开瓶盖说道，“特别还是带着你这个弱鸡，刚才很帅吧，直接一手撑着栅栏一手扛着你直接翻出去了。”

    李响很不理解。

    陈启明：“你要是能理解了，我陈启明还能叫陈启明吗？”

    李响竖大拇指：“你说的很对。”

    陈启明哈哈大笑，李响也跟着笑。

    是挺刺激的，连着他的心脏都开始疯狂跳动，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走吧，去吃饭。”

    两个人就像是高中时顽劣的学生一般，一边笑着一边在街道上走，陈启明时不时撞他一下，李响便哈哈大笑，尝试着撞回去。

    一来二去，路灯都亮了，影子也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