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不要剧烈抓握手掌，小心伤口开裂。”

    ‘开裂’两字被着重加重了音调。

    阿兰坐在医疗床上，看了看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掌，又看看眼前身形瘦弱，文质彬彬的亚雌医生，

    他收敛了一些笑意，敏锐的察觉到这位医生对他的不欢迎，“您好像对我有所不满……确实，这伤口来的再晚一些就要愈合了。”

    亚雌医生垂下眼，没什么感情的道：“您知道就好。”

    阿兰耸耸肩起身，已经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那个……”

    亚雌医生却又开口叫住他，

    “你……”他略有些迟疑的模样，“你既然是雄虫，就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血液，一旦抑制环失效，信息素爆发会引起整座监狱雌虫的暴动。”

    “不包括你？”

    亚雌医生诚实的回答：“不包括我，我是亚雌。”

    亚雌，比雄虫还要柔弱的物种，没有等级之分，对雄虫信息素无感，生育能力也没有雌虫好，算得上是虫族中的某种变异物种。

    阿兰不以为意的笑笑，“多谢您的忠告。”

    他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有烟吗？医生？”

    亚雌医生抬起头，“什么？整座赛陀监狱都禁烟。”

    阿兰凝目注视他，声音压低，“我出十倍的市场价。”

    没有得到回答，他自顾自的继续说：“十倍大概是从你这里拿货的价格……我再翻一倍。”

    “怎么样？医生。”他逼近医生，微微弯腰，眉目含笑的看他。

    “你熟客拿货的价格，我再翻一倍。这已经是大部分人无法承受的价格，但客源会更趋精细稳定，利大于弊。”

    “我很有钱，你无法想象的有钱；我还有权，你无法想象的有权……所以，考虑考虑，嗯？”

    “医生？”

    他伏低身体，几乎是贴着亚雌的耳畔在说话。

    亚雌不适的动动身体，避开他暧昧的吐息，艰难道：“……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兰只注视着他，微笑着，不语。

    成竹在胸的不语。

    属于高位者的极度自信沉默的压迫着亚雌，亚雌被他盯的逐渐动摇，目光躲闪，最终支支吾吾的说：“我只是这里的医生助理，真正主事的是坎贝尔医生，他最近回帝星汇报和拿……拿药去了。”

    阿兰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什么时候回来？”

    亚雌紧张的舔了舔唇，低下头去，“下周……二。”

    “别紧张，”阿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能理解你想先和他商量后再做决定的想法……下周一他回来，对吗？不过听你的，我下周二之后再来。”

    亚雌霍然抬头，飞快的看他一眼，又低下头。

    “你既然有权有钱，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声音细若蚊蝇，要不是阿兰等级高，五官灵敏，大约就听不清楚了。

    “啊，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阿兰随手拎起一把医用剪刀，在指尖灵活的把玩，“过于复杂，我没办法回答你。”

    “……”

    亚雌站起身，从他手里取回医用剪刀，“这个你不能拿走，你出去时就有军雌会搜你的身，狱警也会派人按照清单清点医务室内的物品。”

    阿兰乖乖的由他拿走剪刀，“我并没有想要拿走这把剪刀……哎，看来你是真的很不欢迎我……为什么呢，医生？”

    亚雌把剪刀放回医用用具桶内，闻言认真的看向他，

    “你是雄虫……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赶紧逃离这里吧……这里的雌虫，是一群高等级的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