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过生日
10月24号，早八点。 往年，齐泽会在这一天开车去李静家，李静会除下女强人的外壳，像个普通妇女一样在厨房做饭，纪叔会去北南街拿昨天预订的蛋糕，纪盈盈会把精心准备的礼物藏在他枕头底下，他的亲生母亲会发一条从某些软件复制粘贴而来的飞信祝福，他的炮友会比平时更加骚浪地勾引他，而他的粉丝会在他某博账号下疯狂祝福，黑粉也比平常更恶毒地骂他、咒他。 到了晚上，他的铁哥们会给他送一份惊喜大礼，他们会一起彻夜狂欢，他是全场最瞩目的焦点，也是全场最高兴的人。 此时，他凝视镜子里的自己，眉目间依旧桀骜狂狷，内里感情部分却早已一败涂地。 没有了家人的关爱，没有了老友的陪伴，独自承受着煎熬，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素日里挺得笔笔直直的脊骨好似被人猛然抽出，一寸接一寸塌下，骄傲的狼垂下头颅，暗自神伤。 丘维尔脱下睡衣，换上正装，全身镜映出他清隽雅致的身姿，他打开保险柜，捧出一只蓝色方形丝绒盒子。 走出衣帽间，没看到齐泽的身影，他将盒子放到床上，去浴室寻人。 “齐泽。”他站在浴室门口，轻唤。 齐泽隐下情绪，打开水龙头，接水往脸上泼。 丘维尔早在前一秒就发现了他的异状，“想盈盈了吗？等Z国过新年，我就带你去看她。” 动作一滞，齐泽抬起头，细小的水流淌下面颊，睫毛垂落，交叠时，尽是冰凉模糊，“带我去看她！？呵，她是我妹妹，我想看就看，用不着你带！丘维尔，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不是你的收藏品，我只属于我自己。” “昨天晚上，我已经让皮特销毁片酬合同。”丘维尔拿毛巾帮他擦脸，“但你收了我的片酬，不能拒演，这是你们行业的规矩，想必你也清楚。” 齐泽抓住丘维尔的手腕，指甲泛白，“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齐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你。”丘维尔单手环上齐泽的腰，语气真挚。 他与齐泽缓和关系的最好方法就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由他亲手折断栓住齐泽的线，然而他不会解除“隐形牢笼”。 齐泽知道丘维尔此举只是在给他表面的自由而已，但以当下的情形来看，总比没有好，他松开手，“我们去吃早餐吧。” “齐泽，去吃早餐之前我想先把礼物送给你。”丘维尔牵着齐泽走到床前，捧起盒子，他说：“齐泽，祝你生日快乐。”笑了下，他又道：“也祝你永远全世界第一帅。” “谢谢啊。”齐泽接过盒子，“第二个祝福深得我心，请你继续保持嘴甜。” “生日限定，过了今天，我依然和以前一样认为我比你帅。”丘维尔道。 “哦，我比你帅，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要老是提，整得我挺不好意思的。”齐泽故意曲解丘维尔的话。 “齐泽，你今早是不是又忘记照镜子了？” “没有啊，我照了十五分钟，整面镜子都在说齐大帅哥求求你别照了，我们的哈喇子都快流光了。”齐泽煞有其事道。 “那是你泼上去的水。”丘维尔故装严肃：“齐泽，作为一名成年男性，不能总是自我欺骗。”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泼的水，如果有，请拿出来，如果没有，咱们法庭上见。”齐泽摆起了架势，一副要讹丘维尔的样子。 “就算我没有证据，我也能打赢官司。”丘维尔放出气势。 “嘿呀，说大话谁不会，就算是我泼的水，我也能让你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心灵受损费、误工费、形象损伤费，不讹你个百八十亿，老子绝不撤诉。” “百八十亿对我来说是小钱，没必要动用律师团队。”丘维尔取出钢笔，在齐泽掌心写了串一百亿的数字，还签下大名。 “老实说，你字写得贼漂亮。”齐泽掌心贴上丘维尔的左脸，使劲蹭，“不过呢，比我差多了。” 很快，丘维尔的左脸就印上了一团淡黑的墨迹。 丘维尔在自己的掌心写下一句“Happy birthday to you”，贴上齐泽右脸，轻按，印下了一串缺胳膊少脚的Y文。 齐泽扬起嘴角，他掀开礼盒盖，拿出一只半球形双层水晶球，约半个蓝球大，球内正中央有一座齐泽坐在高脚凳上弹吉他的蓝宝石雕像，底下铺了一层细如沙砾的碎钻，周围有二十四条蓝钻切割而成的种类不同的海鱼，背鳍全部用特制透明鱼线穿过粘在内层水晶罩里表，高低错落有致。 水晶球底座外侧有一根铂金钥匙状发条，丘维尔拧了几圈便松手，内层水晶罩立即缓缓旋转，海鱼仿佛有了生命般绕着雕像游动，U3乐队的经典曲目从底座下传出：“Every breaking wave on the shore，Tells the ohere，ll be one more……” 海洋、蓝钻、U3乐队全是齐泽所喜之物，这份礼物的用心程度令他动容，他抱住丘维尔，“看在你这么用心送我礼物的份上，我以后不叫你傻逼了。” 丘维尔唇边的笑容扩大，他亲吻齐泽的脸，“明年的礼物比今年更用心，因为我已经在画设计稿。” 齐泽默然良久，摸鼻子，“莫名地有那么一丢丢期待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你很喜欢我设计的作品。” “又是蓝宝石又是蓝钻的，谁不喜欢呐。” “设计比宝石更值钱。” “我这人俗，不懂设计，只懂这些亮瞎眼的玩意随便卖一块都能买辆跑车了。”齐泽举高水晶球观赏海鱼，眼里的喜爱都快溢出来了。 丘维尔透过水晶球，看见齐泽的蓝眸亮若繁星，便知他在开玩笑，“如果你真想卖，我建议你整件作品出售，这样才不会折损价值。” “你提的建议很不错，我勉强采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