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祁遇白在苏昱转身之后，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随后就径直往学校后面斑驳的矮墙跑去，呼吸随着奔跑逐渐急促，冷风顺着衣角灌入四肢百骸，分明在跑，手脚却越发的冰凉。

    他脑袋空空，但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见到陆清朝，弄清楚他到底给苏昱灌了什么迷魂药。

    他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意识归拢，人已经到了A大了，四肢仿佛都失去了知觉，将身体半靠在墙上，才勉强维持站立的姿态，不至于直接瘫倒在地上。

    “陆清朝你给你滚出来。”

    路过的学生纷纷转过头，好奇的打量着祁遇白，以为又是一个被陆清朝伤透了心，恼羞成怒开始反扑的人。

    没办法，陆清朝在A大实在太出名了，大一刚入学那会每天像他表白的人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后来见人实在油盐不进，追求者们才纷纷达成了共识——陆清朝是大家的。在毕业在即的氛围烘托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在陆清朝的楼底下嚎叫。不过即便如此，像祁遇白这样豁得出去的男生也是少见的。

    陆清朝回复完苏昱的微信，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实验楼走了下来，他能大致猜到苏昱跟祁遇白说了什么，唇边弧度逐渐上扬。

    祁遇白远远瞥见陆清朝的身影，就三步并作两步直奔而去，一直扯过对方的衣襟，恨得牙痒痒，“你中午对苏昱做了什么？”

    陆清朝一掌拍开祁遇白的手，慢条斯理地整顿着自己的衣襟，“我能对自己男朋友做什么？”

    祁遇白被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还这样理直气壮的。

    陆清朝一眼看透的祁遇白的想法，嗤笑一声，语气凉凉，“你好像弄错了先来后到。”

    他满意地看着祁遇白呆滞的脸，随后一字一顿道：“我跟苏昱认识远在你之前，而且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意外分散了。”

    他见苏昱的第一眼，就感觉这人好似本该是自己的，这种强烈的占有欲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

    祁遇白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半步，油然而生的是一种荒诞感，一天之内痛失男友，并且男友还跟曾经的白月光在一起了，有比他还惨的吗？

    难怪陆清朝第一次见苏昱就不太对劲，一切的怪异之处好像终于连上了，心里只想骂娘，自己这算什么，免费帮忙送货上门的工具人吗？送的还是自己老公。

    祁遇白同手同脚地离开了A大，独自在街上晃荡了许久，心里也久久不能平静。

    等拖着疲惫的身子，等重新回到家，发现苏昱已经收拾走了自己的衣物，第一次觉得这栋小公寓这么大，又这么的陌生。

    ＊

    陆清朝的公寓装修风格偏冷清，总觉得偌大的空间少了一丝烟火气。

    “祁遇白今天找你说了什么？”

    苏昱挣了挣陆清朝圈在他腰间的手，发现不仅没松动，反而还越来越紧，就随他去了。

    “怎么，怕我欺负他？”

    苏昱还没来得及否认，只感觉锁骨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随即被一阵陌生湿软的氧意所覆盖，直直传到了尾椎骨。

    一时间呼吸乱了一瞬，好半天才想起来回答，“是怕他受太大打击。”

    陆清朝一听语术就知道他是变相承认了，也不收着力道了顺着心意在对方锁骨留下了一个牙印。

    “嘶……”

    “你属狗的不成。”苏昱闷笑，用指尖在锁骨胡乱的摸索了一通，果不其然摸到新鲜出炉一个红印子。

    听见苏昱的笑声，陆清朝的羞耻心终于离家出走回来了，浑身都立竿见影地烧了起来，想到刚刚鬼使神差地就咬了下去，仿佛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

    此时抬头对上苏昱漆黑明亮的眼瞳，看着自己清晰的倒影，心砰砰跳，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

    苏昱知道他想问什么，瞳孔微缩，心虚地瞥开了眼睛，总不能说自己第一次见面没认出来吧。

    陆清朝把苏昱的脸重新掰了回来，心里泛着酸酸胀胀的滋味，“是因为秦墨吗？”

    虽然苏昱喊的很轻，但他还是听清了，第一次希望自己的听觉不要这么好，纵然他可以装傻充楞当做没有这号人，可万一哪一天，这个叫秦墨的人来了呢，要自己拱手让人吗？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他不希望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埋下这么一颗雷，一根心头刺，一颗怀疑的种子。

    苏昱闭上了眼，但是乍一听这个名字，他眼底泄露的失神和怀恋是藏不住的。

    半晌，苏昱嗓音低哑，“他是我的爱人。”

    陆清朝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无声地攥紧指尖，在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语气轻飘，却意外的骇人，“你再说一遍。”

    苏昱这才猛得察觉出自己的失言，连忙补充道：“他已经不在了。”

    “他跟我很像吧。”陆清朝身上涌起的热意渐渐冷却，意味不明地打量着苏昱，笑似非笑，“忘了，不是形似，是神似，”

    第一次见面，苏昱可没给他好脸色，想来是今天他的某个瞬间的行为和那个人很像。

    “要是以后出现更像他的人，你也要凑上去吗？”陆清朝努力地想扯一下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苏昱只觉得心尖有一瞬麻了，下意识抱紧了陆清朝，轻声安抚，“不会再有别人。”

    话音刚落，他双手向陆清朝的脖颈环了过去，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用骨子里的温柔一点点软化对方刚刚立起的坚硬外壳。

    牙关轻而易举地被人攻破，陆清朝努力板着脸，只坚持了几个回合就丢盔弃甲，反咬住对方下唇微微用力，一直到浓厚的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开来，才缓慢松开。

    在对方的愣神中，不紧不慢的开口，“你答应了，以后只会有我一个。”

    苏昱笑得一脸温良，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嗯，只有你一个。”

    这件事件，就算翻页了。

    陆清朝勾住他的脖子，眼神犀利，“还有，以后也不准再提那个名字。”

    苏昱很温柔，堪称百依百顺，“好，保证以后都不提。”

    陆清朝这才满意了，凑上去继续和他亲吻起来，反复在苏昱的下唇用舌尖，一点点舔弄。

    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满室暧昧与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