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许志强进去之前给周启明打了电话，照这种情况许父多半也会留局观察，许志强需要有人来压住风声，只要许母从国外回来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但这期间他不能让钱垚有机可趁，把舆论的力量反噬到自己身上。周启明那边比他还不淡定，想让周省长插手把他捞出来，许志强制止了，现在敏感时期而且钱垚那边还供出了一条有模有样的线索，他知道周省长多半会冷眼旁观。

    审讯的小屋很是简朴，一张木质桌子，一把掉漆的椅子，一盏台灯，整间屋子就一个小窗户开在墙的最上头　，压抑的感觉铺面而来，许志强在打量屋子的时候两位年轻的同志坐了下来，一男一女，手上拿着记录本和录音笔。

    “许志强同志，我们希望你能坦白交待和钱垚之间的所有来往，你的手机已经上交给信息采集部，他们会导出你和钱垚之间所有的联系记录，包括你删除的，如果你今天的描述和记录严重不符合，我们将严肃处理！”

    “我保证配合工作，我手机里还有和钱垚的通话录音，我会把和他有关联的场所地址报给你们，你们可以调取监控，需要人证我也可以提供。”

    审讯员点点头：“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姑息任何犯罪分子，现在我们开始审讯。”

    许志强把情况叙述完整后有些口干舌燥，避开有关周启明和于洪的敏感部分，其他细节他都交待了，而后他被看押到类似招待所的地方，没饭吃没水喝的许志强坐在钢丝床上有些烦闷，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他还有好多文件没有审批，离抽检没多少时日了。这样熬人的手段许志强没问题就不知道许父能不能受得住，还挺讽刺，前天还说让许父安享晚年，今儿就享到反贪局里了，许志强的烟瘾又犯了下意识掏口袋，才想起来今天来的时候在门口把所有东西都上交了，现在他只能等。

    大概晌午的时候有人送饭过来，许志强睡了一会头昏脑涨的，喝了一杯水没扒几口饭，送饭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走一直看着他吃饭，许志强还以为对方在监视自己，对方接过他的餐盘说：“有人来看你，跟我走。”

    ？反贪局还允许人来探视的，许志强心里有些警惕：“你先说谁我再跟你去。”

    那人对许志强的猜忌有些无奈：“这起案件涉及到了周公子，他来录口供的，他跟上级领导通融过了来见你一面，还叮嘱我等你吃完再叫你出来，不要催，快点吧，本来时间就不多。”

    许志强听完才半信着跟了出去，两人拐到一个科长办公室，周启明居然真的来了，在里面等着，领路人走后周启明扫视着许志强的全身：“他们没怎么样你吧。”

    看到周启明着急的模样许志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没事，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都交待了，现在就等我妈回来澄清了。”

    “我把所有舆论的苗头都掐掉了你放心，我爸也是支持我的，阿姨那边我打听了明天上午的飞机，下午就到了，我会跟着去接机，你和许叔叔再坚持会，创城工作需要接洽的我也去跑了，这几天我爸在市里，我审批比你容易得多，　住宿环境怎么样，我找人再打点一下，许叔叔那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时间不多，周启明颠三倒四的把事情说完：“你还有什么要我办的，我马上.......”

    许志强打断他，握住周启明的手，捏了捏他柔软的掌心：“明明，谢谢你。”

    周启明没有抽出手但有些无措，耳根又开始红起来：“那个，没什么的，你还救过我的命，我做的真不算什么。”

    “你这次来没跟周省长说吧，打点也是你私自做主的吧，别惹你爸生气了啊。这事你别牵连太多，现在钱垚就是一滩烂泥，看谁都想糊点，你要沾上谁在外面周旋。”许志强放开了手：“你赶快回去吧，好好休息，把创城工作接应好就行，等着我出去，我本来就是干净的，现在就是等，不能急。”

    “那我走了。”

    “嗯，快走吧。”

    “你有什么事就跟送饭的小张说，让他联系我。”

    “好，我知道，快走吧。”

    周启明回头看了好几次才恋恋不舍离开，许志强经过这次会面心里踏实许多，安安心心在局里休息，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假。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审讯员把他叫出来，对一遍周启明和于洪的口供，两人说的内容比许志强还保守些，审讯员对许志强的态度明显和蔼了一点，让他不要着急，下午许母到局里接受调查后最迟明天就能出结果，许志强表达了谢意。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大多时候许志强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墙面，脑子过一遍创城的事宜，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不知道睁眼闭眼了几次，有人过来开锁了：“许志强同志，你现在可以出来了，认领完个人物品就可以回家了。”

    许志强猛地坐起来，终于自由了，临走前审查员拍了拍他的背：“同志，希望你以后不会再来。”

    许志强笑了一下：“不会的，踏踏实实做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

    反贪局门口，周启明倚在黑色的私家车旁，阳光照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十分眩目：“辛苦了，叔叔阿姨已经在车上了，我送你们回家。”

    许志强上前抱住对方，紧了紧双臂：“再次感谢。”

    钱垚转钱的账户是许母先前的工资卡，在国内任教时学校连带绑定的，去国外之后也没来得及解绑，许母都快忘了这张卡的存在，至于银行卡的信息应该是钱垚从学校财务室打听到的，据那会计交待钱垚本来还想让她办张附属卡，转过去的钱就给会计花了，结果到了银行才知道许母是外籍人士，只能作罢，所以这次结案也快。许父也是浑身冷汗，他在职期间可没那么清白，差点被两个小年轻给逼问出来什么，还好后来周启明来了打点了一下，周省长在呢谁都得给点面子。

    “这次周启明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你回头一定请人家吃饭，跟人家处的话也认真对待，知道了？”

    许志强终于抽上了一口，吐出烟雾点头：“放心吧，爸，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