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亲自调教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世界哪来那么多的真相呢，多得是以假乱真来维持表面的和谐。 大一学生并不是一开学就上课，而是熟悉学校与听讲座。英语专业的男女比例果然恐怖，江天闻的班上只有他和剩下的三个男生，本来刚好可以凑一个宿舍的人数，但出了江天闻这个叛徒，三个男生开始询问江天闻的情况。江天闻简单地概括了自己租房子住的情况，一笔带过去了。 天气比较好，阴凉多风，不晒人，否则偌大一个学校，人走一圈绝对会热得满头大汗。男生前面浩浩汤汤的女生大军温言温语说个不停，四个男生也叽叽喳喳地交谈。交谈中，江天闻也了解到了原来除了罗询在开学典礼一战成名后，江天闻曾见过一面的林野与一个叫裴昀然的男生也因为新生晚会的表演迅速成名，当然男生只是匆匆带过这几个名字，三个男生最关心的自然是校花是谁。江天闻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走了大半圈，他早就累了。 终于在学姐的带领下，大家逛完了学校的着名景点，女生们脚都走疼了，作为苦力的男生们只好收拾好东西跟着学姐一起去学生会归还东西。 江天闻抱着摄像机支架，刚好和从房间出来的林野一行人撞上，学姐吩咐过这个支架特别贵，要是撞坏了，他一年的学费就没了。江天闻迅速反应过来，用后背替代支架撞在了林野的身上。 场面一度十分寂静。 林野嗓子里闷出一点笑意，只可惜这笑意完全就是死亡奏鸣曲的前奏。 江天闻见支架没事，松了一口气。转身一看，好家伙，冤家路窄，撞到鬼了。 “同、同学，抱歉啊，不小心撞到你了。”江天闻无奈地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苦瓜脸。没办法，事在他，他的确得道歉。 林野有那么一瞬间是怀疑这小玩物是故意的，但小玩物那反而嫌弃他的丑陋嘴脸却显示了这个怀疑是没必要的。之前忙着在国内站稳脚根，稳定大局，林野倒是一时间忘了之前说的要收拾他的话。 林野舌头顶了顶牙根，看着小玩物那欠揍的表情，想起自己好久都没个趁手的玩具了。 百团大战的那几天，学生会也在选拔新的学生会成员。当江天闻通过学生会面试被分配到秘书处的时候，江天闻满心欢喜，一种被承认和重视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学生会面试竞争相当激烈，一个小小的干事就能让很多优秀、谈吐大方、形象佳的学生们争破脑袋，官虽小，这可是以后简历里提高自身价值的证明之一啊。 江天闻没想那么多，他本来就是为了锻炼自己来试试的，若是没选上也没什么，他也会去参加自己感兴趣的社团。 面试的时候江天闻其实有些紧张，尽管他准备很久了，但说话的时候还是打着抖。下来复盘自己表现时，他有些懊恼自己实在是见的世面少了。 谁知一个馅饼从天而降，砸在他脑袋上，他被选上了。 事实上，天上的确不会掉馅饼，掉得只有陷阱。学长告诉他以后他的工作就是辅助林野学生会主席的工作的时候，他脑瓜子像是被唢呐和铜锣轮番奏响，差点把他给送走。 林野惬意地把脚搭在桌子上，他嘴里含着一个阿尔卑斯棒棒糖，香草可乐味的，一块钱一个，学校超市里老板娘看他长得帅随手送他的，他吃过后，觉得味道还不错。 江天闻站在办公桌对面一副死鱼脸让林野实在是有些倒胃口，棒棒糖把他的脸顶出一个大包，他挑挑眉，不客气地说：“怎么，小玩物，给我当秘书难道还委屈你了？你要是干不了，觉得自己能力有限，现在就走也不迟。” 江天闻眼里猛然迸发出好胜心和不服气的傲气，他还没做呢，怎么就不行了：“林主席，我也没说我要走，你也不用急着赶我。还有，我叫江天闻，而不是小玩物，就算是学生会主席，也应该懂得尊重人的道理。” 熟悉的刺头感还真是让林野的兴致蠢蠢欲动：“行，江天闻，如果你的能力能有你这张嘴会来事，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不是，识趣地早点退出，可能你还留得了几分体面。” 红唇不自觉地抿紧，从里到外呈现一种渐变的朱红，形状姣好的厚唇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润色，北方气候干燥，他特意抹了层润唇膏，一咬唇，落在旁人眼里便是一种独特的风景。 林野琥珀色的眼眸将这道风景全部收进眼底，修长的指节敲敲桌子：“多的话不说了，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我看吧，江天闻。” 江天闻心里腹诽道：你谁啊，我做好我的事就行，干嘛要证明给你看。 学生会负责的事情多而杂，既要管理学生的学习活动又要对接老师们的教学工作，林野要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那怕是要累死，所以光是负责各个部门的秘书加起来都有七个，七个秘书又有一个秘书长来统筹，而林野只需要处理一些重要的工作和接收秘书的报告即可。一个学生会比起管理跨国公司自然是小菜一碟，所以他的行事作风完全是按照管理公司的那套高效且严格的要求来的，整个学生会算是历届以来最累但是得到的锻炼也是最多的一届。但这并不妨碍江天闻私下里把林野给骂了个遍。 “哗啦啦”的纸张飞扬，一沓文件都被林野摔在地上，站在一排的秘书们十分忐忑不安，暗哭怕是又要被骂了。 林野脸上倒是挺平静的，就是全身的气场透着一种凝滞的低气压罢了。 “预案策划书谁写的？”浑厚的声音压迫地大家喘不过气来。 一个男生犹豫了会儿，还是站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女生也跟着走了出来。两个人全力保持镇定，挺胸抬头，板正自己的气势。 林野打量了他们两眼，身体向后仰在椅子上，像一具庞大的野兽，他身量高大，就算是坐在座位上也不见得矮站着的人一截。 “你们自己说说你们写的什么。两个人合力写出这么一堆废纸，我真是怀疑你们怎么考上Y大的，听说你们还得了不少比赛的奖是吧，那些比赛是过家家吗，你们怎么得的那么轻松的，啊？” 女生不卑不亢地解释说：“主席，这份策划书我们参考了一些优秀的策划方案，并且也请教了举办过活动的有经验的学长学姐们，同时我们还加入自己的一些创意与思考，也许你可以再仔细看看我们的预案。” 男生也补充道：“是的，主席，从立意到各种元素再到具体的步骤，我们都再三考量过，我们也付出了很多努力和汗水——” 林野冷笑了一声，冻得两人立马闭嘴：“不服气是吧。” 林野对着其他几个人抬了抬下巴：“你们几个也一起看看。” 于是地上的纸张又被捡起来，大家快速浏览几分钟过后，秘书长还是挺身而出担起重任。 “你们这个策划很不实用。每一个活动步骤衔接得都很弱，活动讲究连贯性不冷场，这些步骤中间有一大段需要的准备期，这是很浪费时间的；这里，罗列的东西也都是多而繁复，活动需要的器材、准备工作、工作人员是很多，但是像这些节目和很多材料都没必要……” 秘书长一点点给他们都指出来，两个人的自信也一点点被戳破，渐渐地无地自容。 林野听都听烦了，打断了秘书长的话：“行了，王睿，你说的这些都只是小事，有一个最主要的东西。”他翻了翻财务部门上报的表格。 “你们的预算呢？难道我之前带你们的时候没有着重强调过预算的重要性吗？你们是多有钱，打算自己掏钱包全场啊，活动支出的每一笔钱都要详细地罗列出来报给财务部，不然光靠你们白日做梦就能变出钱来的是吗！” 两个人话都说不出，最后也只能嗫嚅地说：“抱歉，我们会重做出来。” 林野拂拂手：“之前都是我在带着你们做事，这次轮到你们自己主导活动，我可以原谅你们这是初次，但要是下次再做出这种废纸，你们就别来秘书处了。”他盯住了一脸菜色的江天闻，不快的心情稍微好了点。“你们都去忙吧，江天闻留下来。” 其他人都如释重负，连忙脚底抹油飞快逃离这恐怖的刑场。 江天闻心又提起来，这半个月来他被林野骂哭了好几次，林野给他留下了极深的阴影，有时候晚上做梦的时候都出现了一个长着林野脸的恶鬼修罗骂他是小废物的场景。 林野翻了翻江天闻的收归的档案和他记录的几场会议的会务，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倒是有点意外，本来还想逗逗他，欣赏他那幅被逗哭的蠢样。 他对江天闻招招手，江天闻慢吞吞地离他近了些，林野指出一些小问题给他说，很快就说完了。江天闻拿着文件晕乎乎的，差点以为自己又要被林野怼一顿。没想到林野居然放过他了！ 要知道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林野就是个冷酷无情的大魔王，对每个人都极为严苛，江天闻做为一个菜鸟，高中只当过一个天天收作业的英语课代表，但他从没组织过什么活动，更没有参加什么比赛，白纸一张的他是被林野骂得最惨的，被骂哭过后还要晚上熬夜修改错误的地方，他一边挑灯夜战一边骂林野不是人。 罗询知道江天闻是在林野手底下做事的，但江天闻对自己的事情一向有主意，不可能罗询说几句他就随便放弃。既然江天闻不愿辞去职务，那罗询也就陪着他修改，偶尔偷个唇香。 林野早就预料到江天闻不会有太强的能力，但他实在没想到江天闻根本就是个小废物，废得什么都不懂。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江天闻做什么都做得乱七八糟的，没个章程，他是真的动了怒的，他从没这么亲力亲为地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而且小废物人也呆，简单的事还好，复杂的事要教个两三遍才教得通，他气得边骂边帮小废物改。 后来好几次江天闻第二天就能拿出让他满意的东西，林野察觉到估计是有罗询在帮着他，心里莫名有些不爽，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小废物，哪轮得到别人插手。 于是林野借题发挥，教训江天闻不仅废还不上进，不自己修改还找枪手帮忙，这样一辈子都成长不起来。 江天闻倔脾气一上来，回去后就不让罗询帮忙了，坚持自己一个人改。 这下，罗询也十分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