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她叫喻妍，是个幼师，偶尔会去酒吧串场，赚点小钱。那晚她加了我微信，说是以后再约，我当时真挺心动，她确实很有魅力，人漂亮，身材好，性格爽快，床上还放得开，做炮友那可真没话讲。但第二天早上我妈一通电话就把我这念头给打消了，她说她一老同学的女儿今年三十仍然单身，想约我吃个饭，彼时我正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条皱巴巴的黑丝，香水味浓得呛人。我好说歹说才给我妈应付过去，把那条丝袜扔进垃圾桶后，顿时什么想法都不敢有了。 几天后陈昊约我喝酒，我答应得爽快，倒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喻妍。 陈昊搂着小三前脚刚走，她就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请我喝一杯？” 她这突然出现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喝什么？” “和你一样。” 于是我叫来服务员给她点了杯黑啤。 她啜了口啤酒，杵着下巴看我，好一会儿才说：“怎么不联系我？” 我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最近挺忙。” 她笑了笑，指头沿着杯口转了一圈，问我：“今晚约吗？” “好啊。”人家都主动开口了，这要是拒绝可真就不上道了。 开门的时候，她扑上来抱住我的腰，整个人贴在我后背上，小声催促：“快点。” 这层楼的声控灯还是坏了，我什么也看不清，钥匙半天怼不进孔里，那两只冰冷娇小的手却已经贴上了我的腰腹，冷气顺着衣缝灌进来，冻得我直哆嗦。 门终于开了，我急恼地把她拉到身前，搂抱着亲了好久。 卧室里只亮了盏壁灯，那女人躺在床上喘气，硕大的双乳从胸罩里跳出来一只，奶头挺立颤抖着。 我戴好套压上去，她两条腿立马缠上来，滑腻粘人。 打完第二炮，差不多一点了。 我起身摘掉套子，靠在床头点了支烟。 喻妍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朝我伸出俩指头比了比。 我吸了一口，把烟递给她。 她夹着烟送到嘴边，“爽吗？” 我慢慢吐出嘴里的烟，一边回味不久前的性爱，“爽。” “那要不要以后常联系？” 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神情还挺认真，赶紧拒绝：“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家里边现在催结婚催得紧，搞不了这个。” 谁知她眉毛一拧：“别人？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又很饥渴的女人？” 我俩大眼瞪小眼，“大家出来玩不就图一乐吗？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叼着烟，一下子爬起来跨坐到我身上，搂着我脖子，拿头撞我。 “嘶……”我捂着额头直哼哼，这女人发什么病呢。 “沈夺，”她把烟塞回我嘴里，语气暧昧地说：“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 她指头从我嘴唇一路往下滑到喉结上，轻轻地划着圈儿，“你总是两个人来，一个人走，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条小狗。” 我捏住她那只作怪的手，勉强笑了笑：“你可真幽默。” 她另一只手抚在我颈侧摩挲，自顾自地说：“我唱了那么久的歌，也就那天你看了我一眼，我本来都打算放弃了，你又来招我。” 我吐了口烟，面上波澜不惊的，心里边却直犯嘀咕：姑娘戏有点多啊。 “我也是头回这么主动，没想到你一下就答应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条件不错呐？” “那当然，你多好看啊。”这点没法否认，不然我也不可能跟她上床了。 她听得高兴，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那咱俩处呗。” 我眉头一皱，连烟都差点掉了，“开什么玩笑，你没事吧你。” 她戳我胸口，“谁跟你开玩笑了，我现在跟你就是坦诚相待，敞开心扉，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们统共才见过两回，不至于吧。” “太至于了，我见你第一眼就挺稀罕你。”她拍拍我的脸，“尤其是这张脸，我喜欢。” 我怎么感觉自己遇上了一女流氓呢…… 我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你可拉倒吧，是个男的都长我这样。你要想在这过夜我没意见，早点洗洗睡吧。” 我刚想起来就被她摁了回去，“所以处着看嘛，咱俩多省事啊，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床也上过了，剩下来感情咱就慢慢培养呗。” 我朝她笑笑，伸手捏住她肩膀把她从身上拉开，“我去洗个澡。”说完立马溜去了厕所。 后半夜我被那姑娘的呼噜声吵得睡不着觉，手机拿在手里亮了灭，灭了亮。感觉有必要让我妈找人给我算一卦了，看看我今年是不是烂桃花。 那天以后喻妍有事没事就给我发微信，大部分时间都是约我喝酒吃饭，偶尔打个炮，要是刨去她那些情情爱爱的心思，这种日子真挺美。 不是我不愿意，主要是我觉得这事挺离谱，见鬼的一见钟情，打死我都不信，我哪知道那姑娘是哪根筋抽了非要缠着我，只要不是来骗钱的就行，她那条件，当炮友百利无害。 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人姑娘真挺有意思，会来事儿，整天乐乐呵呵的，跟她待在一块我也挺开心。我就想着，要是合适，或许可以处处看。 可还没等我自己迈出那一步，我妈突然出现了。 这天喻妍来我家蹭饭，说是蹭饭，其实都是她烧的饭菜，她手艺比我好，我俩也没那客气的必要。做饭途中酱油用完了，她差我去楼下买，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妈拿着钥匙开门，“妈？” “欸，你哪儿回来呢？”她说着推开门，一看到里边的光景愣是没进去。 坏了坏了，我赶紧跑上去，给同样没反应过来的喻妍介绍：“我妈。” “妈，这是……”我顿了一下，一时竟想不出给喻妍编个什么身份好，总不能直接说她是我女朋友吧。 可话没说完就被她截胡了，“我是他女朋友，我叫喻妍，阿姨你好。” 我妈看向我，我只好扯着笑对她点了点头。 喻妍上来挽住我妈胳膊，一口一个阿姨叫着，殷勤地端茶送水，俨然一副儿媳妇预备役的模样。 我怕站那影响她发挥，赶紧拎着酱油溜去了厨房。认都认了，还能反悔不成，只是我这心里老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虚得很。 饭桌上，俩人聊得热络，讲到有趣的事情还会互相搀着笑作一团，我在旁边看着也觉得挺可乐。 “阿姨你尝尝我的手艺。”喻妍给我妈夹了块肉，也夹了块给我，“沈夺可喜欢吃我做的菜了。” 迎着我妈的目光，我也给喻妍夹了一筷子菜，打趣道：“论厨艺，你旁边那位才是老师傅，她面前你也敢班门弄斧？” 我妈笑着白了我一眼。 一顿饭下来，气氛很是融洽。喻妍八面玲珑，能说会道，我妈脸上的笑就没挂下来过，难得见她乐得像朵花似的。 说实在的，我也高兴，为我妈，为我自己。 夜里干完那事，我俩各自躺在一边休息，没开灯，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我望着眼前那片黑，对喻妍说：“咱俩处呗。” ＊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街上过节的氛围愈发浓厚。我下班后去超市逛了一圈，被各种打折促销活动逼得买了不少东西，两大袋子拎了一路，把我累得够呛。 喻妍自从幼儿园放假后就回老家了，除夕前才回来。她这一走，我也落得清净。她就是块牛皮糖，太粘人，时间久了谁都受不了。 到了家门口，我腾出手去摸排水管后边的钥匙，却只蹭了一手灰。 我拿手机照了照，确实没见着钥匙。当下心头一凉，不会招贼了吧？ 我赶紧打电话找人来换锁，这大过年的，真他妈晦气。 进门晃了一圈，倒没丢什么东西，那贼大概是踩点来了，幸亏我发现得早。 除夕夜，我带喻妍去我妈家吃年夜饭，回来的时候差不多都零点了，她喝得比我多，整个人亢奋得厉害，抱着我叽叽喳喳讲了一路，我也搂着她给她讲那些亲戚的八卦，说到好笑的事情我俩都乐得直不起腰来。 还有几十步路就到家了，远远地，我瞧见楼里出来一个人，当场愣了一下，放开喻妍拔腿追了上去。 是他吗？ 望着那个背影，我心跳骤快，感觉整个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齐冀？”我忍不住喊他，声音都在抖。 那人拉车门的动作顿了下，转过身来，下唇上的银环在路灯照射下闪着暗芒。 他就这么沉默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对他说了一句：“你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