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胃疼

    孟书玉拎了几瓶酒按响了林尧家的门铃，按了几分钟之后林尧才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为他开了门。

    “我去，你怎么回事？你不会这个点才刚醒吧？”

    “嗯……”林尧打了个哈欠，“差不多吧。”

    准确地说，他从昨天早上回来之后，在被窝里自我反省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中午十二点刚睡下，傍晚孟书玉就拎着酒来了。

    本来孟书玉是想约他去酒吧，那天林尧从酒店回来之后就跟孟书玉吐槽了柳鹤庭是直男的故事，所以他想邀请他再次去猎艳。但林尧一直都没有回消息，他干脆拎上几瓶啤酒去了他家。

    孟书玉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拖鞋，把自己的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孟书玉跟林尧是在大学时期认识的。

    林尧长得好看，在学校中本就受人瞩目，他的成绩还很好。

    孟书玉在学校中也是有着人气，他读的是金融。原本跟林尧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有一次被前男友纠缠的时候被林尧看见了，林尧帮他打退了前男友。

    孟书玉有些尴尬地感谢他，林尧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自己也是同性恋。那之后两人的交情就算结下了。

    林尧长得张扬，孟书玉长得温文尔雅，两人站在一起倒也算是好风景。

    林尧开完门后，整个人又摊在了懒人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你饭吃了吗？”孟书玉用啤酒拍了拍他的脸，林尧软绵绵地伸出手想要接住啤酒，但孟书玉又收回了手，“没吃饭别喝酒。”

    林尧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拿出了睡衣口袋上的手机点了烧烤小龙虾，“这就可以喝了吧？”

    “你这也太伤胃了。”孟书玉收起了啤酒，转身去厨房为他倒了一杯温开水，“你先喝点。”

    “不喝，寡淡无味。”

    “那你这吃了小龙虾也不能喝酒。”孟书玉把开水放在了桌上，坐在了林尧旁边，“你怎么了这是？美貌都消失了。”

    “心累了。”

    不管孟书玉看几次林尧的脸，都会被他惊艳。

    即便他现在穿着睡衣，金发都乱糟糟的，但他的那张脸也依旧会在人群中一眼锁定。

    孟书玉想到自己当时第一次见到林尧时的心动，又有些遗憾：他跟自己撞号了。

    虽然他暗示过林尧，自己可以为爱当1，或者他如果愿意上自己都行。但林尧似乎非常厌恶这件事，孟书玉不想把自己的好朋友地位也搞没，他也没再提过这件事。

    “想邀请你去酒吧你都没理我，还想再请你一杯红粉佳人呢。”孟书玉见林尧的确没有喝白开水的意思，就把白开水拿起来自己喝了。

    “可别再红粉佳人了……那玩意儿一点也没给我带来爱情。”林尧叹了口气，把手掌覆在了脸上，“上次酒吧那个帅哥，是我公司的新实习生。”

    “我天，那他没有暴露你吧？”孟书玉紧张地看向他。

    林尧摇摇头，“那倒没有，我警告过他了，如果他跟公司的人说了，我也会把那天他去了Gay吧事情说出去。”

    “那也还行，值得你这么累？”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林尧缓缓开口，“晚上我喝醉了，睡到他家，昨天早上给他口了一次。”

    “啊……”孟书玉把水杯放了下来，“我记得你说，他是直男吧？”

    “直男就是恶心！”孟书玉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直男，还是对跟男人做爱感兴趣，这叫直男吗？这叫薛定谔的直男！这实习生也是一样，只要是洞他们都能插是吧？”

    孟书玉走到林尧的身边摇了摇他，“他是不是拿捏了你什么把柄？比如说你如果不帮他口，他就把你是Gay的事情说出去之类的？！”

    林尧被孟书玉摇得有点晕，他抓住了孟书玉的手，“你先等等，是我主动要帮他的。”

    “……你为什么要帮他？”孟书玉疑惑地看着他。

    林尧捂住脸，“我就是不知道这一点，我才会睡到这个点才醒。”

    林尧交的第一个男朋友，也是所谓的“直男”。

    他当时知道那个男人只是对他的皮囊感兴趣，且对跟男人做爱这件事情抱有一种好奇心，这才和他在一起。

    那时的林尧技术不好，那个男人也只会横冲直撞，男人跟女人做爱这件事不一样的事情他完全没有研究过，只觉得是洞，怎么样都好。

    林尧非常喜欢那个男人，他默默承受了所有，他也相信只要靠他的真心，一定能和这个男人永久地走下去了。

    但有一天他回家的时候，却发现男人跟一个女人一起在他们的床上厮混，他声音沙哑地问这是谁，男人笑着说这是老家父母给他找的媳妇，大学毕业后就结婚。

    他想开口问那他算什么，接着他就低头看见了他们的合照被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他就知道这个问题也没有必要问出口了。

    林尧离开房间的时候听见那女人问他，那人是谁，该不会是城里人说的那种同性恋吧？

    男人嗤笑了一声，抱紧了那女人：“怎么可能呢？男人跟男人，多脏啊。”

    林尧把男人送他的礼物，全部都扔进垃圾桶，拖着一个行李箱离开了他们租的房子，回到了学校宿舍。

    林尧仰头看着客厅顶上的灯，他开始反省自己，自己为什么要给柳鹤庭口。

    是自己说要远离，但自己却先伸出了手。

    他干脆拿起了一瓶啤酒灌了进去，孟书玉都还没来得及阻止他。

    喝完啤酒，林尧决定，把这一切归结于：柳鹤庭的脸好看，身材好看，他一时色迷心窍了。

    虽然柳鹤庭的动作十分温柔，但他还是决定忘记。

    他决定下周开始，说道做到，远离柳鹤庭。

    直男只会让自己获得不幸，就像以前那个垃圾男人一样。

    “前辈，你在吗？”

    林尧捂着肚子走向了门口，可以说是导致他胃疼的始作俑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前辈是什么称呼。”他打开了门，并没有让柳鹤庭进来的意思，眉头不知道是因为见到柳鹤庭还是因为胃疼，皱成了一团。

    “我听说被直属带的后辈都喊的前辈，林组长有点疏远，林哥又会把你叫老，干脆就换了个称呼。”

    “……我们也没有必要那么亲近吧。”

    “有啊！”柳鹤庭往前走了一步，又觉得不太合适，又往后退了一步，“接下来还要麻烦你教我许多东西呢。”

    “……”林尧以为他要说，经过那天早上之后他们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但没想到他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他揉了揉眉心，“所以？你今天来干什么？”

    “我是来给你送慰问品的。”柳鹤庭举起了一篮水果，“办公室的大家说你从没生过病，有点担心，就派我来了。”

    “那你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

    “其实……”柳鹤庭提了另一只手，那是装电脑的包，“我论文写到瓶颈了，我听说前辈在大学的时候研究的也是云算法，所以想来请教一下。”

    根本不是商量，已经把电脑带来了，就代表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

    “我知道不打招呼自来有些失礼，而且前辈现在还在生病，但是我这周就要交初稿，麻烦前辈了！”

    林尧有一个特点，就是看不得别人向他救助，他让了身，“进来，记得把门关上。”

    “谢谢！”

    柳鹤庭跟着林尧进了门。

    林尧见他有些手忙脚乱地脱鞋穿鞋，觉得这人着实有些好笑，明明前两天刚经历那样的事，他怎么一点也不尴尬的？

    经过一阵手脚并用，柳鹤庭终于换好了拖鞋，并把果篮和电脑都放好。

    他看到茶几上散落的药丸，问了一句，“前辈喝药了吗？”

    “刚吃完。”

    “那就好。”柳鹤庭点点头，接着又想起什么，“厨房借我一下。”

    “？”林尧点了点头，他有些不解，哪里有人一来别人家做客就借厨房。

    过了一会，他见柳鹤庭端了一杯白开水出来，“前辈，喝点开水，治百病。”

    “……”林尧想把水扣在他头上，他没好气地说：“不喝，没味道。”

    “白开水很好喝的，还有点甜，不信你喝喝。”

    “甜个屁，你是把我当作女孩子痛经了吗？”

    “女孩子痛经要喝白开水吗？”柳鹤庭似乎很认真地发问，“我小时候如果生病家里都是喂白开水的。”

    “……”林尧不知道脑子哪里抽了，说了一句：“不喝，除非你喂我喝。”

    “喂你就会喝吗？”柳鹤庭靠近了一点，接着他看着水杯很认真地问：“你是……用手喂就可以了，还是要我用嘴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