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倾听
上车后，陆正一惊奇地发现白医生穿了一套十分正式的西装，配上蓝色领带更增添了不少绅士风度，那幅土气的眼镜也消失不见，帅得有些过分，也太过于正式。 好奇地问了一句：“白医生，该不会你正准备去相亲？” 白赫轩最近把对方变为同好后，脾气都柔和了不少，结果突然被这么一问，差点炸毛，他就不能是去参加什么重要会议，或者跟女朋友约会吗？！ 为什么一定非得说他是被迫相亲的可怜人呢，虽然事实也是如此，另类相亲，谈生意时象征性见见对方的女儿。 “饭局。”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去的途中顺便拿你当借口推掉了。” 对，顺便还把车换成最便宜的。 陆正一倒是没想到自己成了借口，虽然是被当成了工具，但意外的还很喜欢？仗着最近关系还不错，眯着眼睛像狐狸一般狡猾地打量着白医生，大胆询问：“没想到白医生挺有钱的，车不错，衣服应该也挺贵的，私人定制？” “......” 失误！他都快忘了，陆正一即便是私生子，那也是常年浸泡在金钱世界的孩子，这点眼力多少还是有的，虽说他没打算瞒多久，但至少现在不是时候，正在想怎么忽悠的时候，结果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猛踩刹车。 “毕竟，是夜魅的神秘钢琴家，一次出场费10万。” 陆正一看着慌慌张张的白赫轩忍不住笑出声，因为变成同好这件事，现在别扭的某人反而是最好欺负的，对方大概怕发火吓怕到他，但偏偏又极其容易炸毛。 白赫轩身为白家大少爷，这层身份被揭开倒是无所谓，迟早陆正一都会知道，提前了解没准还能增点好印象，不至于分分钟跑路。 万万没想到是另一种羞耻的身份被人给扯了出来。 满脸通红，最后支支吾吾地想解释什么，但词穷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丧气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启动车子，放弃抵抗，承认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正一回想起那堆毛绒玩具里面，就有十分眼熟的动物头套，不正是夜魅相册那些吗？照片中那人的身材确实也很像白医生，不难猜出。 “那些毛绒玩具里面发现的，很重要就不要随意乱放。”而且一看就是随便丢在那里的，某种意义上，白医生的懒癌得治。 “还好，练手做的，也没那么重......” “原来白医生还会做手工？” “......” 完蛋，太慌了，一不小心自爆了，要不是开车着车，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偷偷瞟陆正一是什么表情，首先能接受如此重口漫画的就不是普通人。 或者内心也在期待着什么。 不会像从前一样被当做怪人避开，当初给别人看的还只是普通的恋爱漫画。 陆正一没想到平时粗糙的白医生，还有如此细腻的手艺？随着交流得越来越多，他发现的惊喜也越来越多。 发现某小鬼只是静静地笑着，白赫轩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随后问了一句：“你也没吃饭吧，有家海鲜自助餐厅很不错，要去吗？” “白医生，有个词叫做礼尚往来。”陆正一狡猾地笑着，继续说道：”请我吃饭，那下次我请医生喝酒。“ 还没等白赫轩发火，早就学会如何跟别扭猫沟通的陆正一，及时顺毛安抚：“要开学了，趁现在还在打工，能免费请客！” “你这么会薅羊毛，老板知道吗？” 被气笑的老板忍住不吐槽，自己的员工，坑他的酒，请他喝酒。 陆正一偷偷抿笑，他发现白医生已经会专心听他说话，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漠不关心，左耳进右耳出，兴奋地讲述酒吧的趣事，其实他也渴望能有人倾听他的声音，而不是一味地去附和他人：“我都没见过老板，你知道吗？他都允许店长天天摸鱼，还特别夸张的买了电竞专用电脑，羡慕死。” “这是小情人待遇吧？”自己吐槽自己的某位老板，脸不红心不跳的。 “对吧，我也这样问过！” 陆正一紧张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可以再试探更多吗？可以说更多吗？不会被推开吗？ 深呼吸：“白医生我想听你弹琴，可以吗？” 这下换白赫轩短暂的沉默，倒不是怕被揭穿，三年了，店员早就换了一波人，他跟店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演出的时候，李斐就得外出进货，理由还是十分蹩脚，演出家害怕长头发的男人。 虽然很对不起店长就是了。 但更多的是不想面对曾经的夜魅，那些记忆说不上糟糕也说不上美好，只是憎恶自己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所以他逃了，整整三年，究竟该怀着什么心情回去，轻笑出声，大概是恐惧。 “我三年没有碰琴了，可能会弹得特别难听。“ 然后意想不到的回答再次震惊白赫轩，陆正一说，这三年间演出家偶尔也会来的，莫名有种良心不安，他家店长好像为了不倒闭，真的付出太多了。 “店长，太可怜了吧。” 再次脸红的某老板，晚点给人涨工资！ “我想听怪物物语的主题曲，医生，你没有玩过？”言下之意，你没玩过，怎么会磕那么奇奇怪怪的cp，顺便一提，cp一词都是白医生教的。 “我晕3D，没想到吧.......”很丢人，除去那些社交类的游戏，那些出名的单机游戏一个都玩不了。 这下陆正一没绷住，笑出了声，还以为是不喜欢游戏，或者大人都会觉得玩游戏不务正业，结果是这么个理由：“看电影也不行？” “只是看那倒是没事，就是一碰游戏就晕，可能是专注力不一样，那种FPS更严重，第一次玩我就吐了。” “不巧，我最喜欢的类型，医生，既然看没事，喜欢剧情，看我玩？你给讲解剧情？” 陆正一鬼使神差地将想法脱口而出，平时他很少会与别人谈论自己的喜好，朋友更喜欢开黑，那他谈论的话题便偏向对方的喜好，经常聚餐喝酒，他也奉陪，不是刻意附和，他也不讨厌那种氛围，他是喜欢交流的，能感受各种各样的情绪。 但总感觉缺了什么，空荡荡的。 朋友明明有很多，偏偏少了什么，他找不到。 “现在能给具体讲讲，它们在游戏里怎么互动的？” 陆正一心想，或许找到了所缺失的东西，原来如此，他只是想要有人能够倾听，尝试着去了解真正的他，而不是一味的同情，永远把他当做需要被监护的病人。 直到吃完饭，回到家，两人之间的‘同好交流会’都没有停止，很奇怪，明明喜好相差甚远，却意外地合拍。 饼干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位，默默把桌子上杯子推了下去。 它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