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病
王伯也明显被吓到了，然后骂了一句：“你兄弟俩存心想气死我？你呢，回家吗？” 白赫轩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回哪个家，想了想那一堆待交的病历，说道：“还得回去加班，别管我。”王伯知道少爷的性格，懒得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然后大少爷扭头看着坐着的另一个虚弱小屁孩，昏昏沉沉的可怜得很，本着善心问了一句：“你呢，回哪？” 小屁孩歪了歪头，像狐狸那般眯着眼睛思索，想起自己现在刚刚被赶出陆家身无分文，这里还是一堆基佬打炮的约会场所，留下来更危险，于是厚脸皮的笑了笑：“哥哥好人做到底，给我开个房间睡一觉？估计是那个药的作用，现在开始困了。”说完还假装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装还是你能装，白赫轩翻了个白眼，果断抓起小白兔之前的衣服扔他身上，示意他穿好再出门，随后一路上对方真的就快睡着了，摇摇晃晃的。 果真，刚上车小白兔就睁不开眼睛，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司机八卦地偷偷往后偷瞄一眼，心道现在的小年轻可真开放，不过为了赚钱他还是本分地开车不敢多问一句。 下车后某只兔子勉强清醒，中途偷偷瞟了一眼对方摸出来的身份证，还有不小心掉出来的工作牌，上面写着林安医院，白赫轩，精神科，住院医师。 感慨看起来脾气这么暴躁，居然真的是医生，好在酒吧附近的酒店见怪不怪，没要他身份证，再然后到了房间就昏睡过去，对方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就一概不知了。 白赫轩坐在回医院的车上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也亏他背包里带了现金还能坐车，开个房间，同时估摸着那药浓度不高，他现在除了不困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嗯，就当阴差阳错喝了瓶兴奋剂熬夜赶病历吧。 “白哥，你这是献身救人了？”傅子安看着某人衣服皱巴巴，浑身还有酒气，没忍住笑出了声，白赫轩没心思跟上司开玩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被下药了，等会抽个血查查。”企图用可怜奢求一天的休假。 “放心，估摸着没人胆子大搞毒品，就是一些兴奋剂啦、性激素啦、西地那非啦，看你还活蹦乱跳的，就当提神加班？顺便一提明天主任出差，门诊交给你了。” “......” 连休假都不给，他可以辞职吗？ 心里mmp，脸上笑嘻嘻，剩下的几个小时开始埋头苦干病历，等到天亮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强撑着去找护士抽了血，顺路买了杯咖啡当早餐，于是愉快的去门诊开始美好的工作。 今天是周一，前来复诊的患者比较多，等看完病人再看时间已经中午12点半了，微微叹了一口气，1点上班又来不及吃午饭，手机还掉了点不了外卖，惨上加惨，正当他发愁的时候似乎又进来一个人，立马摆出职业微笑，说下班休息，结果抬眼一看，正是昨天那个小屁孩。 “......” “白医生原来会笑啊？” 不然呢？死人啊？见这小孩比他精神百倍更加不爽了，语气挺冲的开始尝试赶人：“要抽血复查去楼上感染科、隔壁内分泌科也可以，我这里只看精神病。” 小屁孩拿着一张挂号单递了过去，顺带还将手中的盒饭放在桌上笑了笑：“医生，我也是患者，挂号了，刚刚不巧过号了而已。” 白赫轩低头拿着单子看了看，陆正一，还真是他刚刚喊过没到的病人，再扭头看那盒饭，啧，只有一份，那八成不是给他的了。 患者嘛，作为医生最基本的素养，还是摆出笑脸迎合：“那么请问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觉得哪里难受，不自在？” 小孩趴在座子上一副焉了的模样，嘟了嘟嘴像是在思索，最终撑着下巴乐呵呵的看向白赫轩：“医生，我是从火星来的，还失忆了，昨天遇见一个特别特别漂亮善良的大哥哥。” 漂亮善良的大哥哥，呵呵，还火星，你咋现在不上天？ “然后呢？” “然后呀，我做了坏事，把哥哥弄怀孕了，还撞伤了他的腰，宝宝保不住我好难过啊。” ？？？ 等等，什么玩意？ “他还不要我了，他爱上了很多很多人，我找他，我觉得他讨厌我还想让我回非洲被抓起来做实验，好过分！” “......” 虽然作为专业的人听见再怎么离谱的事情都不应该歧视患者，但是白赫轩现在只想拿起扫把赶这个人出去！而对面的陆正一还在喋喋不休地继续说着：“我觉得他是最爱我的，因为我有很多钱，我说给他100亿，给他半个地球大的房子.......” “再捣蛋我叫保安带你出去。” 专业人士的耐心用完，这货就是来寻他开心的！ “唉，不对吗？钟情妄想、被害妄想、夸大妄想，我觉得我病得不轻呢？” 听见常见的专有名词白赫轩愣了一会，这是连相关知识都提前学习了，完美的一笑，起身走到前面抓起小屁孩的后领，尝试赶人：“医生说你没病快给我回家做作业去！” “哈哈哈我一万岁了，哪来的作业？别拉我嘛，等等，我错了白医生！” 见白赫轩真的想暴力拽他出去，立马投降认错，将盒饭递到对方手中，顺便将在酒吧找到的手机也还了回去：“白医生没吃饭吧，这是给你带的，诺，手机被保安捡到了，手机壳那么大一个白字，应该没拿错吧？我给你要回来了。” 看着手上的盒饭和桌子上的手机，白赫轩足足花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确认的问道：“给我的？” 陆正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补了一句：“啊，用你的手机付款的，陆医生下次记得设锁屏，居然连支付密码也没设，虽然你零钱余额好像只剩34.5。” 突然被爆所剩财富，白少爷罕见的脸红了，随后反应过来了这人居然用他手机付款！大人没教他不要随便看别人的手机吗？！他只是习惯用卡罢了！ 似乎明白白赫轩在想什么，陆正一果断再补一刀：“我没钱啊，被迫出柜，家里把我赶出去了。” “滚！我不收成年孤儿！” 白赫轩翻了个白眼，把这碍眼的人拽了出去，砰——关门转身吃饭。 呼，舒服了。 陆正一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这人还真像一只炸毛的猫，不经逗，突然想起小时候救过他的红毛大哥哥，发觉他们两位的眼睛可真像，看似清纯无辜实则透露着冷漠，与人之间像隔着一层透明膜，看得见摸不着。 那他不如就如那个红毛哥哥说的，死皮赖脸求帮忙好了，白医生一看就是人美心善的冤大头，啊不，好心人。 这样决定后便安心靠在楼下的椅子上闭眼小憩，五点下班，还早。 白赫轩下班的时候，最终体力消耗达到极限，每走一步都感觉有千斤重，压根就没发现后面有个跟屁虫跟着他回家了。 他家离医院不过20分钟的路程，不同于旁边高耸的高级公寓楼，这是一栋很特别的两层小屋，外表破旧又狭小，夹在高楼中间格格不入，像万年拆不掉的那种钉子户。而前门还隔出了不到2平米的小花园，里面种的似乎是茉莉花，可惜叶子都快焉死掉光了，更不要说开花。 陆正一看着眼前的破旧老屋，为白赫轩心酸了一把，原来当医生这么穷，只租得起这种危楼，以后他可得帮着节约一点！ 见对方进屋后，果断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道具——废报，铺子门口的空地上，随后直接躺了下去，伸手开始敲门。 砰砰砰—— 白赫轩刚刚换好拖鞋就听见敲门声，不耐烦地咂舌，但过了一会还是摆出笑脸开门迎接。 “你好，有什......” 眼前空无一人，靠，哪家死小鬼又敲他家门？左看看右看看，低头一看。 “......” “嘿！” “......” 陆正一：保持微笑。 “你有病啊啊啊啊啊！卧槽，差点以为门口放了个死人！”白赫轩一时被吓了个不清，反应过来立马破口大骂，这小屁孩居然还跟着他？！要不是看他是真的可怜的份上，这种跟踪狂他有点想掏出手机拥抱警察叔叔。 “我没钱，没地方住，初吻还被哥哥拿走了，白医生你说我该怎么办？”小白兔可怜巴巴地坐了起来，轻轻拉了拉对方的衣角，眼角似乎还闪烁着点点泪光，满脸写着，可怜、弱小、又无助.jpg。 可惜白赫轩又不是真的冤大头，烂好人，他自认下班了就是个冷漠无情的大恶人，对这种装可怜没有一点感情，冷笑一声：“好巧，我也是被人莫名拿走了初吻，你要不要出钱负责一下？” 陆正一摸了摸下巴，白医生这种长得像明星的人居然还有初吻？他们班上的女生好像就很迷这种类型啊？算他赚了？虽然他是直男就是了。 勾起嘴角，像只纯良的小奶狗一样甜甜一笑：“没钱，以身相许可以吗？” “你看我想要收的样子吗？况且你成年了，找个包吃包住的短工先度过一下不行吗？” 陆正一看着白医生严肃的脸，知道对方拿出大人的威严在教导他了，抿抿嘴，松开了对方的衣角，只是低着头小声的念叨了一句：“白医生，之前你也听到了，其实我是某个富豪的私生子，现在那位所谓的爸爸看见那些照片，拒绝我回家。” 私生子一词微微刺痛了一下白赫轩的心，陆家他多少也听过，当年还跟陆家大少飙车比试，那人男女通吃，是个吃欺软怕硬的小人，要不是对方讨好似的巴结他，他也记不起来这家人，只不过这些年不混圈自然也不清楚陆家多了个私生子。 “现在富豪圈不是男女通吃，玩得很大吗？怎么你出个柜就不行了？”你哥玩得比你还嗨呢。 “但明面上可不行，那个人讨厌我，因为我抢了继承权，我不能成绩太好，高三被逼着休学，现在......” 陆正一扭头看向远方，不小心暴露了真实情绪，不太想对方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大概他早就嘱托好附近收短工的，不要我了吧，等着我在大街上找个避雨的地方躺下，顺便找个喝醉的流浪汉打死我，多棒的借口。” 不同于之前装可怜软软的声音，小破孩只是淡淡的诉说着一件残忍的事情，死亡在他口中听起来轻描淡写，就跟在说天气一般轻松，想了想，那个陆大少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 “抱歉，是我任性了，白医生已经救过我一次，我过来只是想道谢。”陆正一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企鹅手机挂件递了过去，轻笑道：“手机上还有点零钱，买了个小礼物，希望白医生不要嫌弃。” 白赫轩看着手上虽然有些廉价企鹅，但想必是他身上最后一点财产买的，原本听见私生子心就软上了几分，再想到以前赫云小心翼翼地送给他玩偶，那害怕被抛弃的表情，再怎么冷漠的心肠多少还是被暖到了一点，偷偷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就当收留一只小狗吧。 “不嫌弃。” 陆正一这才重新笑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去，看着那落寞的身影似乎更加像只流浪的小狗，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立马开口道：“行了，留下来，不过先说好，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上二楼。” 陆正一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他刚刚耳鸣听错了一般，这反应让白赫轩没忍住笑出了声：“别装了，进来吧。” 于是计划得逞之后，他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随主人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