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离开

    112　离开

    祈言离开的那天清晨，停机坪上起了一层薄雾。

    他听着旷野的风，感受着身体的酸痛，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的明白，这一次，他真的要离开了。

    体内似乎还残留着被那个男人开拓后留下的痕迹、饱胀感以及被热液冲刷而过的炙热。

    他们死死的纠缠在一起，直到最后失去力气，只能无力的靠在男人怀里，承受他凶狠的贯穿。

    他在自己身上打下无数烙印，用精液愤怒的宣示占有，可等到这一刻真正来临，那些偏执的疯狂的气息却在逐渐飘散。

    它们被疾风无情吹散，不管是多么浓烈的挽留，都无法让这个单薄的身躯停下离开的脚步。

    飞机直冲云霄，云端划过一线白痕，转眼间，便载着那人消失在云端。

    远处高台，离越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离暮，沉默的目送那架飞机，直到视野中再也看不见。

    他垂眸看着哭到打嗝的离暮，用手指碾着他细软的发丝。

    “他走了。”

    “哭有什么用呢？”他的眼神变得悠远怅然，“他谁都不要，一个人走了，真决绝啊……”

    离暮瘪着小嘴恹恹的靠在他怀里，委屈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淌。

    离越难得温柔的替他擦了擦哭的乱七八糟的小脸，“既然他不要我们，那我们就等他回来好不好？”

    男人轻轻的笑了，深邃的眼眸中映着孩子那张伤心哭泣的脸，“他太胆小了，从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我们得给他时间去适应。”

    孩子停止了哭泣，漆黑的眸子湿漉漉的，像两颗黑溜溜的葡萄，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小手攥紧了他的衣领。

    离越最后又望了一眼天际，随后抱着孩子不再留恋的转身离去。

    清风吹过一片衣角，洒下点点斑驳。

    而他身边，早已没了那个心爱的人。

    ＊

    三个月后。

    市人民医院，人潮拥挤。

    一个细瘦的身影坐在取药处，带着口罩身形单薄，手里攥着一叠药单，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叫号。

    一通电话打进来，是他的同班同学，他看了眼，抬手接通。

    声音清冷好听，“怎么了？”

    “听说你请假去医院了？怎么，之前那毛病还没好？”

    那人耐心的回复他，“嗯，还有些小问题，需要来医院看看。”

    他似乎也不予多说，两句话就转移了话题，“学校有事情么？”

    那人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把学生会的职务辞掉了？不过这样也好，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上次你突然晕倒吓死人了……”

    对面那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电子系统里传来叫号声，那人抬头看了一眼，拿着药单起身，匆匆对电话那头道：“谢谢关心，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明天学校见。”

    “嗯嗯好……”

    还没等那边说完，电话就先挂断了。

    在取药窗口取了药，他甚至都没仔细核对药品数量，匆匆装进一旁的小包里就离开了。

    外面日头正盛，而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报了地名，司机师傅踩下油门，汽车猛地向前窜出。

    坐在后排的人晃了晃，皱起眉头，他喘了两声，用手扶着前排座椅，喉间滚动着神情有些显而易见的难受。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瞥他一眼，粗声粗气道：“小伙子，不舒服啊？那我开慢点。”

    那人喘了两下，闷声应下，“那就……谢谢师傅了。”

    出租车平稳的在道路上行驶着，果真慢了许多，那人这才舒展眉头，缓缓靠在椅背上，但还是很难受的皱着眉头，眉眼间仿佛都黯淡了许多。

    出租车一路开着，路过一所大学后，又往前开了一阵，随后转弯，在一排略有些年头的低矮小楼处停下。

    付了车费，拎着一袋药下车。

    日头晒得人眼晕，那人身形微微摇晃一下，又很快稳住。

    街边的奶茶店聚集了很多年轻男女，捧着看上去就冰冰凉凉冷饮走出来，看的那人也一阵眼热。

    可是刚迈出一步他就想到什么，一脸懊恼的停下。

    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缓步朝昏暗的楼栋走去。

    住的楼层没有电梯，他只能一点点慢慢的往上爬楼，幸好住的楼层低，是在三楼，爬的气喘吁吁的时候，家门也近在眼前。

    开门进屋，他有些疲惫的将药袋随手丢在桌上，摘下口罩，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又把空调打开，这才躺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室内静悄悄的，只有老旧空调运转时，发出的嗡嗡声响。

    那人坐了一会儿，就感到被冷风吹得浑身发冷，汗毛都开始根根立起，他打了个哆嗦，从沙发一角翻出薄毯，披到身上。

    窗外还是炎炎烈日，可是他却在空调房里怕冷似得披着毯子，仿佛一点冷或者热都能让他感到不适。

    那人披着毯子呆怔的陷在沙发里，眉眼懒洋洋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昏睡过去。

    可是一通电话却让他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来电，顿时就有些头疼，但是只能硬着头皮接通，结果刚一接通就遭到了对面那人的大声斥责。

    “你怎么拿完药就没影了？谁让你走的？？”

    那人无奈道：“我看你还忙着就先走了，学校里还有事……”

    那人毫不留情的打断，“我管你学校有什么事！你看看你今天的检查报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天天搞，不注意身体，迟早玩完！”

    那人满头大汗，只好低声下气的解释，“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现在还在上学啊……”

    “还想着上学呢？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恐怕都等不到他出来！”

    隔着电话，那人什么都没说，但是嘴唇却抿了起来。

    对面似乎也知道话说的重了，也沉默下来。

    “我知道的，我会再多注意身体的。”

    对面的人也在叹息，“每次都这么说，真希望你当回事啊。”

    他一边唠叨着，一边又详细讲明了用药，就挂了电话。

    室内重又恢复一片安静。

    那人披着薄毯怔愣的看着桌面，思绪都有些放空。

    身后松软的沙发承托着他的腰身，让他可以完全放松的依偎进去，然而这样的姿势却将腰腹暴露出来，尤其是穿着单薄又宽松的T恤，变化肉眼可见。

    视线缓缓下垂，落在肚腹上。

    而那里，已经有了一道浑圆的起伏。伴随着他的呼吸，也在细微的浮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