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化学阉割

    孟远浑身一僵，不敢扯纸巾弄出声音，只能将两根手指插到鼻孔里，心里暗暗叫苦，时至今日自己对着苏苏流鼻血的毛病非但没有治愈，反而愈演愈烈，已经发展到看到人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屁股都能亢奋的鬼样子了……

    孟远整理好出来后发现对面会议室的人已经走光了，垂头丧气地回到耿小灵办公室，再次躺倒在沙发上。

    刚刚在厕所他没有撸，靠着背圆周率、普朗克常数、阿伏伽德罗常数、玻尔半径等让人头晕脑涨的数字转移注意力，强制冷却了那血液里的躁动。

    耿小灵奇怪他怎么比刚才还萎靡不振，胡须和衬衫上还有几点可疑的血迹，不过没多问，给他介绍起帮苏潇量身打造的电影。

    之前打电话让他来公司说这件事，他吊儿郎当地要自己去清沁园谈；现在见到了苏潇本尊，这家伙终于老实了，乖乖听起来。

    “是一部仙侠片，不过感情戏只是点缀，主要是讲仁爱天下的大义的。导演是蔡敏……”

    “等等，蔡敏是谁？怎么没听说过？”孟远不满地问。

    耿小灵白了他一眼：“你别给我唧唧歪歪，稍微有名气的电影导演一听是苏潇主演，都不肯接，我已经求爷爷告奶奶试过一圈了，钱再多也没用，那些文化人都是很注重社会影响的。这位蔡导是个经常拍仙侠剧的女导演，只不过以前拍的是电视剧。她挺喜欢苏潇，算是半个粉丝吧，要不是她挺身而出接了项目，那就不知道还得等多久了。”

    孟远摸出一支烟夹在指间转来转去，最后不情不愿地说：“好吧……”

    “胡醒做制片人和监制。”耿小灵接着说。

    “老胡已经混成制片人了？”

    “他本来就能力强，要不是被那场网络暴力耽误，又被你瞎玩耽搁了三年，早就该到这一步了。”耿小灵不客气地瞥了他一眼。

    “哦……”孟远挠挠头，自知理亏。

    “原本苏潇也是不想接的，但是这三年他的新公司长宁传媒很多资源都是我们天成娱乐给的，和我们是深度捆绑。我亲自出马谈了几次，他不好驳了我的面子，胡醒也托伍博伟给他敲边鼓，这才定下来。”

    孟远的表情认真起来，坐直身体郑重地说：“谢谢姐夫，改天请大家聚一起吃顿饭。”

    耿小灵无可无不可地说：“随便。今天他们过来是看一下剧本梗概，因为你要的太急，从公司剧本池里挖出的这个是半成品，得让编剧加紧完善，再加上堪景、设计分镜、准备服化道、围读剧本……最快最快能在五月底开机就不错了。”

    “五月份天都热了啊……”

    “婆婆妈妈！刚才还说苏潇不是脆弱的人，现在又看得跟花瓶似的，我建议你把逻辑思维能力捡起来理一理。现在你可以走了，看看你把我的办公室弄得乱七八糟。”

    “哦。”孟远摸出手机快速地点击了一通，然后挥挥手，大步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耿小灵接到财务部的电话，说突然收到七八个从未合作过的公司的转账，加起来有两千万，问要不要补合同？怎么记账？开不开发票？

    耿小灵靠进电脑椅，有气无力地说：“把孟语心叫过来。”

    给她弟弟收拾烂摊子……

    傍晚的时候，刮干净胡子恢复人模人样的孟远躺在清沁园客厅大沙发上喝酒，精神低迷，表情伤感，还没有从早上见到苏潇的怅然中走出来。

    院子大门响了，极有气势的高跟鞋交错踩地的嗒嗒声由远及近。很快，一个金发碧眼、长腿酥胸的外国御姐走进客厅，一脸笑容明艳妩媚，举手投足皆有风情，正是孟远的学姐兼大管家，安吉拉。

    她一身鹅黄色休闲运动装，粉嫩又利落，将三十多岁的年纪隐藏得不着痕迹，一进门就将一个正方形的大木盒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熟门熟路地坐在了单人沙发位上，翘起二郎腿，食指撑着耳后，笑着调侃他：“从来没见过买醉喝rio鸡尾酒的。”

    孟远不为所动，用浑浊的声音淡淡地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安吉拉叹了口气，伸手去够酒：“来一罐，来的时候路上堵车，渴了。”

    “别动！冰箱有果汁，你去拿。”孟远迅速按住安吉拉即将摸到的那罐酒。

    “这么小气啊？喝你一罐酒都不行？”

    孟远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以前他带苏苏去广西看妈妈，苏苏受不了被母亲完全遗忘，想借酒消愁；他跑楼下转了一圈，最后提了一打rio鸡尾酒上去了。当时没想到苏苏酒量那么浅，区区两罐就醉了，将心底藏了三年的秘密抖搂出来，两个彼此寻觅了许久的人这才终于相认。

    这是对他和苏苏有重要意义的酒，怎么可以同旁人分享？

    安吉拉只好去厨房拿饮料，回来后先说正事：“我刚从美国回来，孟氏旗下的产业处理得差不多了，剥离那些黑产后再平分财产，你名下已经有一千多亿美元了。说起来真让人羡慕——三年前你本来想在名下投资的受益人中加上苏老师的名字，结果出了那档子事，就耽搁下来，后来你说他已经有男朋友了，担心贸然加他的名字会引起人家的矛盾，不如立个遗嘱，所有财产由苏老师无条件继承——所以现在万一你去见了上帝，你家苏苏的身价立马就能跻身世界前十！”

    孟远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我没有什么能给他的了，只能留些钱给他傍身。”

    安吉拉看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忍不住劝道：“你看看你这个怂样，与其躲在家里喝酒买醉，不如去找他，把他追回来！”

    “追什么追？以前跟着我吃的苦还不够吗？像我这种天生不吉利的人，最好断绝关系，永远不要有交集。”

    “快别给我们麻省理工丢人了！你一个理工科出身的，信什么宿命论？以前的事都是因为你爸……呃，那个人……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你还怕什么？你不会真的相信命运这玩意儿吧？像我们干金融的，分分钟几百万上千万的盈利或者亏损，真有命运这东西来决定吗？如果是的话，那得用计算能力超级超级强的电脑才能控制吧？你觉得世界上存在这种强大的东西？如果这就叫做命运的话，那你用你的超级计算机运行的投资程序就是命运咯？”

    不得不说安吉拉这个狡黠如狐的顶尖金融精英的逻辑十分强大，孟远边听边思考，最后竟被绕晕了，由此及彼地觉得扫把星这种东西也许真不存在，但还是没精打采地说：“苏苏已经有男朋友了，好不容易过了三年安稳的日子，我祝福他就够了。”

    “谁呀？你说江正远？”安吉拉明知故问，“据我所知，他是江南大财阀江家的继承人，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而且大部分活动区域都是在南方，你家苏苏在京城，一年到头能见几面？如果在一起了，那苏老师该搬到江南定居才是。”

    孟远脑子里打了个激灵，陡然想起苏苏为了和自己同居，还伤心过好久，难道他和江正远感情不够深刻，还没到同居的地步？又抑或是江正远不让苏苏搬到南方和他同住？

    安吉拉探过身之，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啊，江正远现在已经快三十五了，他家里正逼婚呢！而且他也不是没压力——江湖传说他父亲排行老二，本来没有继承权，但是某一天他父亲和他大伯一起酒后开车撞死了人——据说……据说啊，不保真，当时开车的是江正远他父亲，但他把坐在副驾驶位的大哥拉到了驾驶位，让他大哥顶了这个罪……”

    后面的发展是，江家虽然有钱，但华国对富豪权贵打压得比较厉害，赔了大笔补偿金后还是判了三年。江正远的大伯坐过牢，失去了家族继承权，但一直嚷嚷是被陷害的，时常挑起家族矛盾，所以江正远的压力很大，他父亲决不会让他明目张胆地搞基，必定要给他选一门能提供助力的联姻。

    孟远不知不觉坐了起来，瞪着眼看安吉拉，心里酸酸痛痛，想着苏苏怎么这么可怜，每次都遇到这种大家族的破事？

    苏苏啊苏苏，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安吉拉说得口干舌燥，最后总结道：“总之呢，苏老师就算和江正远在一起，也是作为他的外室养在京城，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苏老师不去江南生活了。”

    “不可能！”孟远简直要气炸，“苏苏怎么可能做什么狗屁外室？！”

    “所以啊，苏老师这样气质高雅的人物，能受这种委屈吗？你这个白衣骑士还不赶紧的行动起来？”

    孟远被安吉拉的口灿莲花打动了，犹豫地说：“我想想……”

    “嗯，你仔细想想。这个盒子里是这几年找人为你设计的饰品。”安吉拉点了点茶几上的木盒，又从包里取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钥匙放在上面，“这是最近买的跑车钥匙……不是我说你，你买那么多豪车干嘛？又没人开，左右两边的院子都被你买下来放车了，现在也快挤满了，我看你干脆买个停车场算了！”

    孟远将钥匙攥在手里，想了想，说：“以前我问你能不能收购奢饰品公司，你说就算是加杠杆，启动资金也要一百亿以上，现在资金已经到位，下一步就帮我收购一些名气大点的这类公司吧。”

    安吉拉立马兴奋起来：“得嘞！老板您就放心吧，回去就开始操作！”

    说完她就急吼吼地起身准备撤，忽然想起什么，笑嘻嘻地说：“现在我有新的目标了！是你之前的助手孟婷，处理产业的事多亏了她帮忙才能这么顺利，真是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姑娘！”

    “嗯？”孟远被打断了思路，抬头回想了一下安吉拉的话，对这个屡败屡战的学姐心生敬佩，真诚地说，“那祝你好运，孟婷以往的经历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你要有点耐心才行。”

    安吉拉做了个挥拳加油的动作，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送走安吉拉，孟远怀着朝圣般的心情打开了木盒。

    里面是三年来安吉拉请全球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手表、领带夹、袖扣等男士饰品，主题全部是喇叭花和蜜蜂，有的风格华丽，有的风格可爱，每一件都光彩熠熠，尽显奢华。

    孟远曾经许诺为苏潇定做一款只属于两个人的腕表，现在东西就在眼前，却大概永远无法戴在原本的主人身上了……

    一想起安吉拉说的关于外室的那些话，他心里就翻腾起激烈的怒意。

    他绝不能坐视苏苏被欺负，他要去近距离观察苏苏跟江正远的关系到底如何！

    不过……孟远回忆自己对着苏苏背影流鼻血的窘态，觉得要先解决性欲过盛的问题，不然一见苏苏就硬，一见苏苏就硬，自己还有脸靠近他吗？

    思索良久，他终于找到了办法，那就是——化学阉割！通过服用雌性激素压制性欲的产生，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

    哈！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得意地想。

    很快，孟远搞到一种叫“醋酸环丙孕酮片”的药，说明书上写着：“用于男性降低性欲倒错的冲动。”副作用有乳头触痛、骨质疏松、疲劳、精力下降，偶尔还会发生短暂的内心不宁或情绪抑郁。

    孟远觉得都是小问题，开始斗志昂扬地服药，同时找胡醒想办法，如何才能用最不着痕迹的姿态、最让人无法拒绝的借口来到苏苏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