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忆(狗血剧情)
顾燃醒来的时候全身都疼,我艹,我他妈是出车祸了吗?
他困难的把眼睛睁开,入眼是一片白。
真的是在医院啊。
“燃燃?”
一个陌生的声音,很好听。
顾燃扭头,看见了一张很帅的脸,头发乍一看是黑色的,再仔细看却是有点深栗色;瞳仁也是深栗色的,眸子里有欣喜有担忧;鼻梁高挺,就算以顾燃这种挑剔的眼光来看也是完美的;薄唇,唇形是很性感的“M”唇。
啊,帅哥啊!
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快。
不过……
“你是?”
空气一下子寂静了,顾燃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严祈贺明楚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
“咋回事?”看所有人都沉默,顾燃问,“严祈你为啥一脸便秘啊?”
严祈神色复杂,难得的没有回嘴,看了一眼戚闻,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个…”医生搓着手说,“这是外力打击造成的短暂性失忆,不用担心,大概三个月左右就会完全恢复了。”
顾燃一脸震惊,摸了摸自己的头,没有头发,是纱布,“我失忆了?怎么可能?”
贺明楚红着眼,“燃哥,你现在的记忆是什么时间点的?”
“就…还有几天就要上高中了啊…”顾燃摸不着头脑。
“可是现在已经是高一下学期了啊。”
顾燃惊的说不出话。
医生皱了皱眉,“照理说不该忘记这么长时间的……”
他看了看戚闻,戚闻会意,跟他出去了。
门外,“应该是自我逃避,这样的话,记忆恢复的时间就要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结。”医生皱着眉睡。
戚闻低着头,声音很轻,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医生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
戚闻推门。
顾燃刚刚从严祈小楚那里得知这个大帅比竟然是他男朋友!!!
他还没消化过来,戚闻就进来了。
“我…你…我…”顾燃看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戚闻看着他,嘴角扯出弧度,“我叫戚闻,我是你的……同桌。”
最后两个字他咬的很轻,但在场的人都听清了。
贺明楚想哭,戚闻真的太可怜了,燃哥跟他说过,戚闻暗恋了他好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还没有多久燃哥竟然失忆了,全忘了,这让戚闻怎么办啊。
顾燃听到这话则松了一口气,在他眼里,戚闻现在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长得帅的陌生人,要他和戚闻像情侣一样相处是不可能的。
“哦哦。”顾燃点头,拉到背上的肌肉,疼的龇牙,“我是被汽车压了一遍吗?”
“被揍的。”严祈说,他情绪也不高。
“被揍的?怎么可能?我他妈就站着让他打啊?”
顾燃不敢相信自己这一身的伤竟然是被揍出来的,他虽然打不过严祈,但是初中的时候好歹也是校霸一枚。
严祈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戚闻说,“他下药了,你没力气。”
顾燃一愣,“他是谁?”
三个人都不说话。
“谁把我揍成这样的?”顾燃皱眉。
“一个垃圾,你以后不会再看见他了。”戚闻轻轻的说,好像害怕声音重了会伤到眼前这个全身纱布的人。
确实,今天已经五月一号了,洛明从那一天起就消失了,那天钢琴房的监控也被人彻底销毁,没人知道那天钢琴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至今没有任何结果。
所以这是戚闻做的?严祈扭头看了看他,不会闹出人命吧?
顾燃不解,到底是什么情况,名字都不能跟他说?
今天正好是学校放假时间,中午过后戚闻走了,严祈和贺明楚跟他讲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
“……所以我很爱他?”顾燃问。
“嗯,他对你真的特别好,谁都能看出来他有多爱你,他暗恋了你好多年了,开学的时候你对他一见钟情,后来一个多月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贺明楚认真的说。
小楚不会骗他,所以是真的。
他真的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了,感情还挺好的。
“而且,你们都见过家长了,现在住在一起,去年过年是一起过的。”贺明楚说。
顾燃嘴角抽搐,“等会儿!不是!见过家长见谁了?”
“林麦、顾卫都知道,你妈支持,你爸不支持,他好像也带你去见他过世的母亲了,你跟我们说过。”严祈回答他,手里削着苹果。
“我艹!那住在一起呢?到哪一步了?”顾燃简直要疯了。
严祈把苹果递到贺明楚面前,贺明楚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严祈凑过去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你干什么!”顾燃差点跳起来,他指着严祈尖叫,“你他妈亲小楚?!!”
严祈揉了揉耳朵,“哦,你失忆了,不记得我和小楚在一起了。至于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我怎么知道啊?不过戚闻把你当眼珠子,应该还舍不得碰你。”
顾燃难以接受的信息实在太多了,他呆呆的想了一会儿。
失去记忆的这将近一年,他找了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甚至已经发展到住在一起、见过家长的地步了。
还有,他最好的两个兄弟在一起了,虽然他觉得他们迟早会在一起,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没有过程的突然在一起了。
“你准备怎么办?”严祈问。
“什么?”
“戚闻啊!你准备怎么办啊,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你准备怎么面对戚闻?”
顾燃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
“燃哥,你现在对他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吗?”贺明楚啃着苹果,口齿不清的说。
“不知道,我就觉得他好帅,比我还帅。”顾燃一本正经的说。
严祈无语,“这时候还不忘夸自己?不过我觉得你就算没有记忆也还会喜欢上他的。”
“是吗?”顾燃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问严祈还是问自己。
戚闻离开医院之后去了一家私立精神病院,洛明被关在里面。
孙巧巧看他来了,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房,“皮已经扒了,叫的跟杀猪似的。”说着还掏了掏耳朵。
戚闻跟着她走到一个小房间前,推门,一个血人挂在十字架上,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
“把他弄醒。”戚闻冷若冰霜。
孙巧巧可不想溅自己一身血,她向门外招了招手,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来,“小姐。”
“盐水泼他身上。”
孙巧巧说。
男人见怪不怪,拎起水桶,往血人身上泼。
“啊——”洛明被活生生的疼醒,扭着身体尖叫,声音嘶哑难听。
“当时哪只手碰的他?”戚闻站起来,在一旁的桌子上挑了一把军刀。
洛明疼的哆嗦,说不出话。
“还是两只手?”戚闻的声音甚至有些温柔。
他慢慢的把刀插到洛明血淋淋的左肩膀上,插进血肉,慢慢的往下划,森白的骨头露出来。
“啊——”洛明疼的两眼一翻又想晕。
“最好别晕,节约用水。”戚闻把刀拔出来,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
洛明现在脸上的皮肤也被撕掉了。
“整成他的样子…你配?是不是看他的背了?”戚闻把刀尖一点一点的插到他的瞳孔,眼球被插爆了。
洛明痉挛着,满嘴是血,“…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
孙巧巧在一旁,饶是她混了这么多年,仅仅是看着,都害怕。
“不行。”戚闻认真的摇头拒绝,“得慢慢来。”
刀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滑,戚闻绕到他身后,刀尖插到他的肛门,往里捅,手腕转动。
他看过监控了,这个垃圾说想要操他的燃燃,那就还给他。
孙巧巧眯了眯眼,菊花发紧,太他妈变态了。
洛明疼晕了。
戚闻把刀抽出来,扔到地上,又挑了一把长一点的,看向中年男人,“弄醒。”
中年男人到门口又拎了一桶盐水,洛明再次被泼醒,仅剩的一只眼里满是绝望和恐惧,“…杀了我…杀了我……”
戚闻笑了一下,声音轻轻柔柔的,“杀人犯法。”说着,手腕一动,洛明的整根性器被他削了下来。
“啊——”洛明翻着白眼,浑身抽搐。
孙巧巧在一旁夹了夹腿,她没有的地方感到了阵阵凉意。
戚闻把刀扔掉,转头看向孙巧巧,眼底的嗜血和狠意还没消去,看的孙巧巧寒毛都立起来了。
“别被警察找到。”
“…放…放心吧。不会的。”孙巧巧咽了咽口水。
戚闻走出房间,在院子里的水池洗了洗手。
“查到他和顾卫有来往是吗?”戚闻拿出手帕擦手。
孙巧巧情不自禁的看了两眼,白色的,上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卡通火苗,很幼稚。
“对,就在两个月前,顾卫找到了他,安排他进了一高。
洛明是私生子,钱多没人管,这几年一直在整容,他本来就是个疯子,和顾卫一拍即合。
顾卫应该只是想要拆散你们,他也想不到洛明竟然敢强奸…”
说到“强奸”两个字,戚闻抬头,眼里是狠意,孙巧巧不自觉的噤声。
“咳……”
“知道了。别被警察发现,否则……”
戚闻将手帕细细的叠整齐,小心的放进口袋。
戚闻话还没说完,孙巧巧就连忙说,“不会!放心,绝对不会!”
“暂时也别让他死了。我先走了。”
戚闻走后,孙巧巧身子一软,坐在长椅上呼气,啊~,吓死宝宝了。
顾燃在医院住了很久,严祈和贺明楚都要上学,偶尔才回来看他一次,但是戚闻倒是总是来。
顾燃吃着被戚闻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苹果,“你不要学习的吗?”
戚闻在给他剥葡萄皮,“我成绩比较好,不去也可以。”
顾燃突然想起来小楚总是叫他“学神”,小楚成绩多好啊,他叫戚闻“学神”那么肯定不是“比较好”那么简单。
顾燃耸耸肩,“我是学渣。”
戚闻把剥好的葡萄一个一个插上牙签,放到盘子里,看顾燃苹果还没吃完,就放到桌子上了。
“你不是,你现在成绩很好,稳定在全校一百名左右。”戚闻笑着说。
顾燃一愣,“我?”
“对,你英语现在也很好。”
顾燃默默地吃苹果,心里尖叫,这一年到底是有多玄幻啊!!!
苹果吃完了,戚闻把葡萄递给他。
顾燃接过,其实最开始戚闻这样对他他是不自在的,但是现在多少有点习惯了。
“谢谢。”
戚闻笑了笑,抬手,想揉他的头,毫无理由的,顾燃躲开了。
戚闻的手僵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放下,低着头。
顾燃突然就觉得好难过,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总是这样,戚闻想碰他他就要躲开,躲开之后又会有种无言的难过,尤其是看到戚闻失落的样子,难过的都快没法呼吸了。
“我会想起来的……”
戚闻抬头对他笑,“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想回忆忘了也没关系。”
“忘了你也没关系吗?”顾燃轻轻的问 。
“没关系,重新认识就好。”
戚闻明显是失落的,但还是很温柔的说。
顾燃心脏阵阵抽痛,他现在有点相信自己曾经深爱戚闻了,不然戚闻难过他为什么会这么心疼呢?
已经半个月了,顾燃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头部还没有拆纱布。
他有时候会下床走走,腿弯处本来很疼,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心情好的时候,他会下楼,在小花园里逛逛。
身体在慢慢变好,但是记忆方面,他一丁点都没有想起来。
一个月的时候,六月一号儿童节,顾燃拆纱布了。
纱布拆掉之后,戚闻给他戴了一个黑色的薄毛线帽子,还挺酷,顾燃很喜欢。
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如果想要快点恢复记忆的话可以试试去以前经常待的地方看看。”
医生双手合十,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前看来你难以恢复记忆心理原因比身体原因占比更大,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是因为你自己心里在抗拒。”
顾燃怔住了,是他自己不愿意想起来吗?怎么可能呢?
又在医院观察了三天,戚闻来接他出院了,没有去学校,而是回了北御府。
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十二楼,明明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顾燃却觉得无比的陌生,好像…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呢?
他走进房间,衣柜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衣服。
戚闻在沙发上帮他收拾东西,他走过去,在戚闻旁边坐下,“小楚跟我说……我们不是住在一起了吗?”
戚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在楼上,你不是…你现在,应该想要一个人住……”
顾燃看到他的样子,又心疼了,“要不…去楼上看看吧。”
戚闻看起来很高兴,“好,去看看。”
顾燃跟着他上了十三楼,屋内装饰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多了另一个人生活的气息。
顾燃慢慢的转了一圈,一股熟悉的感觉泛上心头,之后又是难过,好难过好难过,想哭。
他到底忘了什么啊……
顾燃还是住在十三楼了,戚闻主动提出住客房。
晚上,顾燃洗漱好躺在床上,他看了眼手机,六月四号了。
敲门声响起。
“进。”
戚闻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像音响一样的东西。
“小燃,我怕你一个人睡晚上会有什么不舒服,这是一个收音器,我想放在你床头,你…介意吗?”戚闻小心的问。
顾燃知道他是好意,也没有什么被侵犯隐私的不舒服,“不介意的。”
身体现在还是很容易疲惫,戚闻走后,顾燃关上灯,十分钟都没到就睡着了。
……
顾燃看见自己洗完澡脱掉衣服,慢慢的往床边走,床上坐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生,身材很好,他坐到那人身上,他们开始接吻,男生的手抚摸上他的背,往下,到腰部,紧紧扣住,他感觉很开心,下一秒男生将他推倒在床上,他搂住男生的脖子,闭着眼睛讨吻,却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味,他睁开眼睛,伏在他身上的变成了一个恶心的怪物…它想要亲他…摸他……
救命……别碰我……
滚开啊!
“燃燃!燃燃!醒醒!燃燃!”戚闻抱着梦魇的顾燃。
顾燃慢慢的睁开眼,一头冷汗,身体还在细细的发抖。
“我梦见…好恶心…有…摸我……”顾燃声音嘶哑,牙齿在轻轻打颤。
在梦里,他甚至没法挣脱,无力又绝望。
戚闻把他死死的扣在怀里,“没事了燃燃,没事了,别怕,燃燃别怕……”
顾燃躲在戚闻怀里呜咽,“…脏…”
戚闻怔住片刻,胳膊收紧,“不脏,不脏,燃燃不脏,别怕,没事了,不脏,不脏……”
顾燃哭累了,又在戚闻怀里睡着了。
戚闻动作轻柔的将他放平,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心疼到没法呼吸了。
翌日。
顾燃醒来,回想起了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梦。
他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梦呢?
所以梦里的那个男生应该就是戚闻吧,好好的春梦咋就变成噩梦了?
还是说……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一个不是戚闻的人,想要对他做那种事情?
咦~
顾燃打了个寒颤,应该不会吧。
不过昨晚戚闻好像抱了他好久,这应该是他失忆以来他们第一次这样的肢体接触。
不难受,反倒很安心,很舒服,很踏实
顾燃伸了个懒腰,算了,先不想了。
他洗漱好走出房间,餐桌上已经放好食物了,戚闻还在厨房忙碌,听到声音他回头,笑了一下,“小燃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顾燃有点恍惚,忽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却怎么都戳不破那层纸——他想不起来。
顾燃觉得头晕,他蹲下身子缓了一会儿。
厨房传来盘子破碎的声音,戚闻满手是血的把他扶到沙发上,“燃燃怎么了?是不是头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燃燃……”
燃燃,他叫他燃燃,不是小燃,不是顾燃,是燃燃。
天旋地转,脑子里是一声一声的“燃燃”,温柔的、假装生气的、动情的、愉快的、担忧的、心疼的……全是戚闻的声音。
好难过好难过,无知觉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脑海中的“燃燃”与耳边的“燃燃”慢慢重合,视线变得清晰。
“我没事了…”顾燃晃晃头,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泪。
戚闻呼了口气,强装镇定,尾音还在颤抖,“小燃,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顾燃扭头看他,毫无缘由的泪水,毫无缘由的委屈,“你为什么不叫我燃燃了?”
戚闻一僵,“我…我怕你不喜欢。”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心尖泛起刺痛,顾燃打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医药箱,“我不喜欢你叫我小燃,感觉很奇怪……我帮你包扎一下吧,手上都是血。”
戚闻看了看左手,才发现自己手出血了。
顾燃把他的手放到腿上,伤口在掌心,很长。
他被血晃的又开始发晕了,狠狠地闭了闭眼,拿出碘伏,手抖的不成样,“先消毒,疼的话…你说,我轻点。”
戚闻说好,全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近乎痴迷的看着顾燃低头的侧脸。
五个棉球被血浸透,伤口终于原原本本的露出来了,有点深。
顾燃深呼吸,不让手抖的那么厉害,拿出药粉,均匀的倒在上面。
“疼吗?”
“不疼……燃燃。”
顾燃手重重一抖,半瓶药粉直接倒上去了。
他赶紧拿棉球沾走了一些,欲盖弥彰的说,“要包起来了。”
戚闻看到了他的反应,高兴,又心疼,“好。”
纱布缠好之后,戚闻领着顾燃吃饭。
稀饭应该熬了很久,黏黏的,很香,里面放着山药,也很好吃。
一盘土豆丝,一人一个白面馒头,顾燃吃的很舒服。
本来应该还有一个胡萝卜丝,但是戚闻砸到地上了。
又是那种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饭后,戚闻还想带顾燃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的,只是刚才好像觉得很熟悉,想起了一点东西,不用去医院了。”
“想起…什么了?”戚闻小心的问。
想起你叫我燃燃,各种情景中,叫我燃燃。
“没什么,就是觉得熟悉,应该很快就会想起来了。真的不用去医院了。”顾燃说。
“那就先不去了,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讲知道吗?要是…想的头疼就不想了。”
顾燃看他一眼,低下头,可是想不起来你怎么办?
你看起来那么难过,可我不想要你难过。
上午戚闻给他出了一点高中的题,顾燃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都会!
又是一张全对的练习题。
顾燃扶着额头,“我的天,我真的变成学霸了?!”
戚闻好笑,给他倒了杯热水,“嗯……水现在有点烫,等会儿喝。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顾燃接过水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可能做了一上午的脑力劳动,他觉得有点饿了。
“咱们出去找点吃的吧!”顾燃两眼放光的看着戚闻。
戚闻宠溺的说好,出门前给他戴上了小帽子。
顾燃走在路上,摸了摸自己的毛线帽子,“会不会很奇怪啊?这都六月多了我还戴着这种帽子?”
戚闻帮他拉了拉帽边,“不奇怪,很酷。”
顾燃乐呵呵的笑,戚闻帮他挑的,他很喜欢。
午饭吃的馄饨,顾燃喜欢吃馄饨,坐在馄饨店里看着对面的戚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戚闻,我们是不是一起来过这里?”顾燃咬着勺子问。
“嗯,来过,去年过年的前两天,你想吃,我们就来了。”戚闻用公筷帮他挑碗里的葱。
葱全部挑干净了,戚闻把碗推给顾燃,“吃吧,没有葱花了。”
顾燃回神,他刚刚在想象那个画面,低头,碗里确实没有他最讨厌的葱了。
心怦怦的跳,粉红爬上耳朵尖。
照理说应该是要道谢的,可顾燃红着脸,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好像本该如此、一直如此,直到快要吃完了,他才想起来这事,不过戚闻看起来好像也不在意?
看他放下勺子,戚闻抬头,“吃饱了吗?再吃一点吧,你吃的太少了。”
顾燃摸摸肚子,鼓溜溜的,他洗澡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腹肌不见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戚闻给他喂没有了。
他摇头,“不要,好撑。”
戚闻自然的把碗拉过去,用他的勺子吃完了剩下的几个馄饨。
顾燃愣了一下,“你……”
戚闻疑惑的看了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怔,然后放下勺子,低着头,有些低落,“不好意思,习惯了,下次不会了…”
顾燃胸闷的喘不上气,却不知道怎么说。
不是的,不用道歉的
。
可是要怎么回答?没关系?下次还可以?
最后只能沉默。
午睡的时候顾燃又做梦了,但不是噩梦。
他梦见爷爷教他打篮球,刚开始他抱着球走路都难,后来慢慢的他可以原地拍球、第一次试着往上投、投的越来越高、越来越准,他也慢慢的长高了,扭头,却发现爷爷不见了。
他继续长大、继续长高、继续练习投篮,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三楼的窗边,总是有一个人在看他,是谁呢?顾燃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却始终只能看见一团雾
……
“叮铃铃……”
戚闻给他定的闹钟响了,顾燃睁眼,有些恼,就差一点点他就看见那人的脸了!
下午戚闻给他讲新课,他本以为自己会学不会,结果意外的还挺轻松。
又这样过了二十多天,戚闻很少去学校,一直陪着他,给他讲课。
顾燃几乎每次睡觉都会做梦,但是最关键的一些东西他总是看不清,所以这么多天了,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六月二十八号和二十九号是期末考试,顾燃想了想还是决定参加。
到了班级,同学老师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戚闻去看考场分布了,班里的人都在扭头看他,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好像他是动物园里杂耍的猴子。
顾燃很烦,忍了忍,现在对他来说这些都是陌生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发火。
“都没事干吗?”严祈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班里一下子寂静,严祈虽然平时笑呵呵的,但是到底是一个校霸,真的发起火来谁都害怕。
顾燃呼了口气,拍了拍严祈的背表示谢了。
过了一会儿戚闻回来了,顾燃得一个人去考场考试,戚闻不跟他在一起。
把他送到考场门口,戚闻还是担心,“燃燃,要不不考了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等会头疼怎么办?”
考场进进出出,顾燃不太想站在这里,“真的没事,我带着手机呢!”
戚闻还是不愿意走,“可是……”
顾燃突然一阵恍惚,感觉有些发晕,身子马上就要倒下去一样,他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还是好好站着的。
就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同样是在考场门口,戚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还捏了他的脸,等他进去之后,戚闻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才走,而他全程都在脸红……
所以,这是真的发生过的是吗?这是记忆?
“……燃燃?燃燃!你怎么了?”
顾燃茫然的抬头,戚闻一脸担忧。
“啊?我没事啊?”
戚闻一颗心放回原处,刚才燃燃突然像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你以前……是不是也送我进过考场?”顾燃试探的开口。
戚闻先是皱眉,然后是克制的欣喜,看的顾燃心里发酸。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嗯,你送我进考场的画面。”
顾燃揉了揉太阳穴,这里一跳一跳的。
戚闻听到他的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他的动作,“是疼吗?”
“不是,突突的跳。”
“要不还是不考了吧?”
“可是我想考考看啊。”顾燃放下手,他想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成绩。
“那我不考了,我在这里陪你。”戚闻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顾燃想要阻止他,没来得及。
戚闻挂掉电话对他笑,“我就在你后面陪着你,不舒服就跟我说。”
顾燃无奈,戚闻真的太紧张了。
两天的考试很顺利,戚闻弃考了,一直陪着他,给他接水啊什么的,全然不顾考场里的其他人,动不动给他塞个糖、吹吹水。
顾燃脸红的都快成猴屁股了,戚闻却毫不收敛,该干什么干什么。
最后一科考完,顾燃跟着戚闻回家。
两天的考试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累了,吃完晚饭之后八点多他就洗澡睡觉了。
……戚闻将他摁在门上亲吻,他搂住戚闻的脖子,腿夹在他的腰上……
顾燃睡着,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又做梦了,还是个春梦,呜呜,好羞。
……行李箱被戚闻扔在地上……
所以也是刚放假?
……戚闻开始扒他的衣服……
顾燃有点紧张,他害怕戚闻突然又变成怪物。
画面却突然一转,好像是在一个更衣室,他背对着戚闻,戚闻突然亲上了他的背,然后他们接吻,他好像扒了戚闻的衣服……接下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画面又是一转,这次是在一个很暗的隔间,一个很小的床,又是亲亲抱抱马上就要干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啥都没有了……
操!
顾燃从床上弹起来,这他妈什么鬼?这梦有毒吧?我他妈都上车了你跟我说这是去幼儿园的?
他拿过床头柜的手机一看,半夜三点多,还早着呢。他重新躺回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才梦里的画面,想着想着就脸红心跳了。
梦里戚闻的身材真好啊…好温柔…啊!
顾燃捂着脸在被子里打滚,呜呜好可!
他确实失去了记忆,但随着慢慢的相处,还是心动于戚闻的眸子,臣服于戚闻的温柔。
不是感动,是心动,怦怦跳,会害羞会脸红。
从醒来以后他莫名的抗拒所有人的触碰,戚闻怕他不舒服所以从来不会轻易和他有身体接触,但只是对话而已,有时候甚至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他都会觉得心动。
他现在相信了,没失忆之前他和戚闻非常相爱。
戚闻跟他说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重新认识就可以,但他想知道自己和戚闻的过去,非常想……
“咔哒——”
轻轻的开门声。
顾燃明知道家里只有戚闻和自己,还是有些紧张,他怕鬼,他紧紧的闭着眼睛,装死。
“燃燃?”
是戚闻的声音,很轻很轻。
顾燃没说话,大半夜的,他刚刚也没有出声,戚闻为什么要来他的房间?
又过了一会儿,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这是…戚闻的呼吸?
顾燃的心砰砰的跳,戚闻这是要亲他吗?
意想之中嘴唇被触碰的感觉并没有到来戚闻似乎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一个软软的东西碰到了他的侧脸,很轻,一触即离。
顾燃心跳的快死了。
“燃燃,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爱我了……”
很轻很轻,好像生怕吵醒他,好像一缕风就能吹散。
好心疼,顾燃想要捂着心脏,却不敢动。
以前他会对戚闻说“我爱你”吗?
“燃燃,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额头又被碰了一下,是戚闻在吻他的额头。
又过了一分钟左右,戚闻轻轻的推门出去了。
顾燃咬着牙,收音器在旁边,他不敢哭出声。
他没有记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和戚闻的过去,可是听到他这样的话,还是会好心疼。
现在就是一个僵局——主观上他会对戚闻心动、会心疼;客观上他没有和戚闻相爱的记忆。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像朋友一样相处是别扭的,像恋人一样相处又是奇怪的。
他对戚闻是有感觉的,但戚闻一碰他他就会觉得很难受,不是嫌弃戚闻,好像是……嫌弃自己?
顾燃心里一凉,他妈的他不会真被人那啥了吧?
应该没有吧?否则戚闻不会嫌弃他吗?
还是那啥未遂?
顾燃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妈的失什么忆啊!真他妈操蛋!
怂货!
七月一号。
吃早饭的时候顾燃看了一眼时间,手机上有一条浏览器推送,他随意的撇了一眼,然后喝粥。
不是!等会儿…他刚刚是看到容城顾氏集团了吗?
顾燃把嘴里的一口粥咽下去,连忙打开手机,“顾氏集团CEO顾卫涉嫌偷税漏税、贿赂公职人员、制造卖淫窝点等罪名,现已被警方带走调查……”
顾燃放下勺子,心里一片复杂。
贺明楚和他说过这一年顾卫身上的事,包括公司食品问题以及卖他的事,毕竟没有回忆,也没有当时的愤怒,所以尽管这么多天顾卫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他还是认这个爸爸的,偶尔还是会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的。
可是今天,顾卫这是犯法。
看他太久没动,戚闻有些担心,走到他旁边,没敢碰他,“燃燃?怎么了?”
顾燃回神,不知道该不该难过,“我爸…被警察抓走了…”
戚闻拉过椅子索性坐在他旁边,很惊讶的样子,“发生什么了?”
顾燃把手机放到他眼前让他看,戚闻很认真的把新闻全部看完。
“这……”戚闻皱眉。
顾燃叹了口气,“如果是真的,他应该要坐牢了,公司可能也要完。”
饭后顾燃给林麦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一下这件事。
“小燃,妈妈下午的飞机马上就回去,警方可能会找你问事,还有顾卫名下的资产应该都会冻结,你把家里需要的东西拿出来,拿点现金在身上知道吗?”林麦急匆匆的从工作室出来。
顾燃被她突然的关心和在意搞得说不出话来,“…好…好…”
挂了电话,顾燃迟疑的问戚闻,“我妈说她要回来?”
戚闻轻笑,“嗯,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回来陪你了,你们现在感情挺好的。”
顾燃一喜,下一秒又一脸担忧,“那…她知道我失忆的事儿吗?”
这两个月他没和林麦联系过,都是小楚转达。
“还不知道。”
顾燃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委屈的看着戚闻,“那怎么办?要不要跟她说啊?”
戚闻被他看的心尖一颤,“…还是告诉阿姨吧。”
顾燃蜷着身子,把脸埋在膝盖里,“好烦啊,为什么想不起来……”
戚闻心疼,坐到他旁边,试探的把手放到顾燃肩上。
顾燃身子微抖,压下心底的自我厌弃,没躲。
他想过了,因为被人那啥未遂就逃避、自卑,那可太不像他顾燃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戚闻都不在意,那他也不要在意好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恢复记忆,甭管好的坏的。
戚闻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燃燃,没关系的,慢慢来。”
顾燃适应了一会儿,觉得很舒服,他慢慢的往戚闻怀里靠,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
也许是因为这是他失忆以来第一次主动接受身体触碰,戚闻看起来很激动,他被戚闻紧紧的抱住,勒的简直要喘不上气了。
他顺从的抱住戚闻的腰,埋在他的胸膛,委委屈屈的,“可是我想要快点想起你来。”
“燃燃,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无论多久我都等你,想不起来我们就重新开始。”
戚闻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顾燃没有回话,被他抱着真的感觉很好,很安心,很舒服,很熟悉,很…喜欢。
他们抱了很久,顾燃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他抱断了,戚闻还是死活不愿意松开,跟个大型犬一样埋在他的颈窝处乱蹭。
顾燃又好笑又心疼,“戚闻…这个姿势我腰疼啊。”
戚闻身体一僵,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
顾燃看他可怜的表情,心软,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顾燃低着头,偷偷红了耳朵,不敢看戚闻。
可是过了好久戚闻还是没有反应,顾燃抬头,看到戚闻呆呆的,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眼角都红了。
“燃燃…”快哭了的感觉。
顾燃抱住他的脖子,“戚闻!我现在没有记忆,但我还是很喜欢你!你别哭啊!我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戚闻把眼泪蹭到他的侧颈上,“燃燃,我真的好怕你不会再喜欢上我了……”
顾燃心尖发疼,摸戚闻的头,头发软软的,很舒服,“不会的,不会的,这才两个月而已,我就又喜欢上你了,最近我已经有点记忆碎片了,你放心,我马上就可以想起来了……”
戚闻带着哭腔笑,“燃燃,我今天好开心啊。”
顾燃大力的揉他的背,“我会想起来的。”
他困难的把眼睛睁开,入眼是一片白。
真的是在医院啊。
“燃燃?”
一个陌生的声音,很好听。
顾燃扭头,看见了一张很帅的脸,头发乍一看是黑色的,再仔细看却是有点深栗色;瞳仁也是深栗色的,眸子里有欣喜有担忧;鼻梁高挺,就算以顾燃这种挑剔的眼光来看也是完美的;薄唇,唇形是很性感的“M”唇。
啊,帅哥啊!
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快。
不过……
“你是?”
空气一下子寂静了,顾燃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严祈贺明楚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
“咋回事?”看所有人都沉默,顾燃问,“严祈你为啥一脸便秘啊?”
严祈神色复杂,难得的没有回嘴,看了一眼戚闻,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个…”医生搓着手说,“这是外力打击造成的短暂性失忆,不用担心,大概三个月左右就会完全恢复了。”
顾燃一脸震惊,摸了摸自己的头,没有头发,是纱布,“我失忆了?怎么可能?”
贺明楚红着眼,“燃哥,你现在的记忆是什么时间点的?”
“就…还有几天就要上高中了啊…”顾燃摸不着头脑。
“可是现在已经是高一下学期了啊。”
顾燃惊的说不出话。
医生皱了皱眉,“照理说不该忘记这么长时间的……”
他看了看戚闻,戚闻会意,跟他出去了。
门外,“应该是自我逃避,这样的话,记忆恢复的时间就要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结。”医生皱着眉睡。
戚闻低着头,声音很轻,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医生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
戚闻推门。
顾燃刚刚从严祈小楚那里得知这个大帅比竟然是他男朋友!!!
他还没消化过来,戚闻就进来了。
“我…你…我…”顾燃看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戚闻看着他,嘴角扯出弧度,“我叫戚闻,我是你的……同桌。”
最后两个字他咬的很轻,但在场的人都听清了。
贺明楚想哭,戚闻真的太可怜了,燃哥跟他说过,戚闻暗恋了他好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还没有多久燃哥竟然失忆了,全忘了,这让戚闻怎么办啊。
顾燃听到这话则松了一口气,在他眼里,戚闻现在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长得帅的陌生人,要他和戚闻像情侣一样相处是不可能的。
“哦哦。”顾燃点头,拉到背上的肌肉,疼的龇牙,“我是被汽车压了一遍吗?”
“被揍的。”严祈说,他情绪也不高。
“被揍的?怎么可能?我他妈就站着让他打啊?”
顾燃不敢相信自己这一身的伤竟然是被揍出来的,他虽然打不过严祈,但是初中的时候好歹也是校霸一枚。
严祈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戚闻说,“他下药了,你没力气。”
顾燃一愣,“他是谁?”
三个人都不说话。
“谁把我揍成这样的?”顾燃皱眉。
“一个垃圾,你以后不会再看见他了。”戚闻轻轻的说,好像害怕声音重了会伤到眼前这个全身纱布的人。
确实,今天已经五月一号了,洛明从那一天起就消失了,那天钢琴房的监控也被人彻底销毁,没人知道那天钢琴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至今没有任何结果。
所以这是戚闻做的?严祈扭头看了看他,不会闹出人命吧?
顾燃不解,到底是什么情况,名字都不能跟他说?
今天正好是学校放假时间,中午过后戚闻走了,严祈和贺明楚跟他讲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
“……所以我很爱他?”顾燃问。
“嗯,他对你真的特别好,谁都能看出来他有多爱你,他暗恋了你好多年了,开学的时候你对他一见钟情,后来一个多月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贺明楚认真的说。
小楚不会骗他,所以是真的。
他真的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了,感情还挺好的。
“而且,你们都见过家长了,现在住在一起,去年过年是一起过的。”贺明楚说。
顾燃嘴角抽搐,“等会儿!不是!见过家长见谁了?”
“林麦、顾卫都知道,你妈支持,你爸不支持,他好像也带你去见他过世的母亲了,你跟我们说过。”严祈回答他,手里削着苹果。
“我艹!那住在一起呢?到哪一步了?”顾燃简直要疯了。
严祈把苹果递到贺明楚面前,贺明楚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严祈凑过去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你干什么!”顾燃差点跳起来,他指着严祈尖叫,“你他妈亲小楚?!!”
严祈揉了揉耳朵,“哦,你失忆了,不记得我和小楚在一起了。至于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我怎么知道啊?不过戚闻把你当眼珠子,应该还舍不得碰你。”
顾燃难以接受的信息实在太多了,他呆呆的想了一会儿。
失去记忆的这将近一年,他找了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甚至已经发展到住在一起、见过家长的地步了。
还有,他最好的两个兄弟在一起了,虽然他觉得他们迟早会在一起,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没有过程的突然在一起了。
“你准备怎么办?”严祈问。
“什么?”
“戚闻啊!你准备怎么办啊,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你准备怎么面对戚闻?”
顾燃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
“燃哥,你现在对他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吗?”贺明楚啃着苹果,口齿不清的说。
“不知道,我就觉得他好帅,比我还帅。”顾燃一本正经的说。
严祈无语,“这时候还不忘夸自己?不过我觉得你就算没有记忆也还会喜欢上他的。”
“是吗?”顾燃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问严祈还是问自己。
戚闻离开医院之后去了一家私立精神病院,洛明被关在里面。
孙巧巧看他来了,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房,“皮已经扒了,叫的跟杀猪似的。”说着还掏了掏耳朵。
戚闻跟着她走到一个小房间前,推门,一个血人挂在十字架上,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
“把他弄醒。”戚闻冷若冰霜。
孙巧巧可不想溅自己一身血,她向门外招了招手,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来,“小姐。”
“盐水泼他身上。”
孙巧巧说。
男人见怪不怪,拎起水桶,往血人身上泼。
“啊——”洛明被活生生的疼醒,扭着身体尖叫,声音嘶哑难听。
“当时哪只手碰的他?”戚闻站起来,在一旁的桌子上挑了一把军刀。
洛明疼的哆嗦,说不出话。
“还是两只手?”戚闻的声音甚至有些温柔。
他慢慢的把刀插到洛明血淋淋的左肩膀上,插进血肉,慢慢的往下划,森白的骨头露出来。
“啊——”洛明疼的两眼一翻又想晕。
“最好别晕,节约用水。”戚闻把刀拔出来,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
洛明现在脸上的皮肤也被撕掉了。
“整成他的样子…你配?是不是看他的背了?”戚闻把刀尖一点一点的插到他的瞳孔,眼球被插爆了。
洛明痉挛着,满嘴是血,“…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
孙巧巧在一旁,饶是她混了这么多年,仅仅是看着,都害怕。
“不行。”戚闻认真的摇头拒绝,“得慢慢来。”
刀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滑,戚闻绕到他身后,刀尖插到他的肛门,往里捅,手腕转动。
他看过监控了,这个垃圾说想要操他的燃燃,那就还给他。
孙巧巧眯了眯眼,菊花发紧,太他妈变态了。
洛明疼晕了。
戚闻把刀抽出来,扔到地上,又挑了一把长一点的,看向中年男人,“弄醒。”
中年男人到门口又拎了一桶盐水,洛明再次被泼醒,仅剩的一只眼里满是绝望和恐惧,“…杀了我…杀了我……”
戚闻笑了一下,声音轻轻柔柔的,“杀人犯法。”说着,手腕一动,洛明的整根性器被他削了下来。
“啊——”洛明翻着白眼,浑身抽搐。
孙巧巧在一旁夹了夹腿,她没有的地方感到了阵阵凉意。
戚闻把刀扔掉,转头看向孙巧巧,眼底的嗜血和狠意还没消去,看的孙巧巧寒毛都立起来了。
“别被警察找到。”
“…放…放心吧。不会的。”孙巧巧咽了咽口水。
戚闻走出房间,在院子里的水池洗了洗手。
“查到他和顾卫有来往是吗?”戚闻拿出手帕擦手。
孙巧巧情不自禁的看了两眼,白色的,上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卡通火苗,很幼稚。
“对,就在两个月前,顾卫找到了他,安排他进了一高。
洛明是私生子,钱多没人管,这几年一直在整容,他本来就是个疯子,和顾卫一拍即合。
顾卫应该只是想要拆散你们,他也想不到洛明竟然敢强奸…”
说到“强奸”两个字,戚闻抬头,眼里是狠意,孙巧巧不自觉的噤声。
“咳……”
“知道了。别被警察发现,否则……”
戚闻将手帕细细的叠整齐,小心的放进口袋。
戚闻话还没说完,孙巧巧就连忙说,“不会!放心,绝对不会!”
“暂时也别让他死了。我先走了。”
戚闻走后,孙巧巧身子一软,坐在长椅上呼气,啊~,吓死宝宝了。
顾燃在医院住了很久,严祈和贺明楚都要上学,偶尔才回来看他一次,但是戚闻倒是总是来。
顾燃吃着被戚闻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苹果,“你不要学习的吗?”
戚闻在给他剥葡萄皮,“我成绩比较好,不去也可以。”
顾燃突然想起来小楚总是叫他“学神”,小楚成绩多好啊,他叫戚闻“学神”那么肯定不是“比较好”那么简单。
顾燃耸耸肩,“我是学渣。”
戚闻把剥好的葡萄一个一个插上牙签,放到盘子里,看顾燃苹果还没吃完,就放到桌子上了。
“你不是,你现在成绩很好,稳定在全校一百名左右。”戚闻笑着说。
顾燃一愣,“我?”
“对,你英语现在也很好。”
顾燃默默地吃苹果,心里尖叫,这一年到底是有多玄幻啊!!!
苹果吃完了,戚闻把葡萄递给他。
顾燃接过,其实最开始戚闻这样对他他是不自在的,但是现在多少有点习惯了。
“谢谢。”
戚闻笑了笑,抬手,想揉他的头,毫无理由的,顾燃躲开了。
戚闻的手僵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放下,低着头。
顾燃突然就觉得好难过,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总是这样,戚闻想碰他他就要躲开,躲开之后又会有种无言的难过,尤其是看到戚闻失落的样子,难过的都快没法呼吸了。
“我会想起来的……”
戚闻抬头对他笑,“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想回忆忘了也没关系。”
“忘了你也没关系吗?”顾燃轻轻的问 。
“没关系,重新认识就好。”
戚闻明显是失落的,但还是很温柔的说。
顾燃心脏阵阵抽痛,他现在有点相信自己曾经深爱戚闻了,不然戚闻难过他为什么会这么心疼呢?
已经半个月了,顾燃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头部还没有拆纱布。
他有时候会下床走走,腿弯处本来很疼,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心情好的时候,他会下楼,在小花园里逛逛。
身体在慢慢变好,但是记忆方面,他一丁点都没有想起来。
一个月的时候,六月一号儿童节,顾燃拆纱布了。
纱布拆掉之后,戚闻给他戴了一个黑色的薄毛线帽子,还挺酷,顾燃很喜欢。
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如果想要快点恢复记忆的话可以试试去以前经常待的地方看看。”
医生双手合十,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前看来你难以恢复记忆心理原因比身体原因占比更大,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是因为你自己心里在抗拒。”
顾燃怔住了,是他自己不愿意想起来吗?怎么可能呢?
又在医院观察了三天,戚闻来接他出院了,没有去学校,而是回了北御府。
不知道为什么,回到十二楼,明明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顾燃却觉得无比的陌生,好像…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呢?
他走进房间,衣柜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衣服。
戚闻在沙发上帮他收拾东西,他走过去,在戚闻旁边坐下,“小楚跟我说……我们不是住在一起了吗?”
戚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在楼上,你不是…你现在,应该想要一个人住……”
顾燃看到他的样子,又心疼了,“要不…去楼上看看吧。”
戚闻看起来很高兴,“好,去看看。”
顾燃跟着他上了十三楼,屋内装饰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多了另一个人生活的气息。
顾燃慢慢的转了一圈,一股熟悉的感觉泛上心头,之后又是难过,好难过好难过,想哭。
他到底忘了什么啊……
顾燃还是住在十三楼了,戚闻主动提出住客房。
晚上,顾燃洗漱好躺在床上,他看了眼手机,六月四号了。
敲门声响起。
“进。”
戚闻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像音响一样的东西。
“小燃,我怕你一个人睡晚上会有什么不舒服,这是一个收音器,我想放在你床头,你…介意吗?”戚闻小心的问。
顾燃知道他是好意,也没有什么被侵犯隐私的不舒服,“不介意的。”
身体现在还是很容易疲惫,戚闻走后,顾燃关上灯,十分钟都没到就睡着了。
……
顾燃看见自己洗完澡脱掉衣服,慢慢的往床边走,床上坐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生,身材很好,他坐到那人身上,他们开始接吻,男生的手抚摸上他的背,往下,到腰部,紧紧扣住,他感觉很开心,下一秒男生将他推倒在床上,他搂住男生的脖子,闭着眼睛讨吻,却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味,他睁开眼睛,伏在他身上的变成了一个恶心的怪物…它想要亲他…摸他……
救命……别碰我……
滚开啊!
“燃燃!燃燃!醒醒!燃燃!”戚闻抱着梦魇的顾燃。
顾燃慢慢的睁开眼,一头冷汗,身体还在细细的发抖。
“我梦见…好恶心…有…摸我……”顾燃声音嘶哑,牙齿在轻轻打颤。
在梦里,他甚至没法挣脱,无力又绝望。
戚闻把他死死的扣在怀里,“没事了燃燃,没事了,别怕,燃燃别怕……”
顾燃躲在戚闻怀里呜咽,“…脏…”
戚闻怔住片刻,胳膊收紧,“不脏,不脏,燃燃不脏,别怕,没事了,不脏,不脏……”
顾燃哭累了,又在戚闻怀里睡着了。
戚闻动作轻柔的将他放平,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心疼到没法呼吸了。
翌日。
顾燃醒来,回想起了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梦。
他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梦呢?
所以梦里的那个男生应该就是戚闻吧,好好的春梦咋就变成噩梦了?
还是说……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一个不是戚闻的人,想要对他做那种事情?
咦~
顾燃打了个寒颤,应该不会吧。
不过昨晚戚闻好像抱了他好久,这应该是他失忆以来他们第一次这样的肢体接触。
不难受,反倒很安心,很舒服,很踏实
顾燃伸了个懒腰,算了,先不想了。
他洗漱好走出房间,餐桌上已经放好食物了,戚闻还在厨房忙碌,听到声音他回头,笑了一下,“小燃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顾燃有点恍惚,忽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却怎么都戳不破那层纸——他想不起来。
顾燃觉得头晕,他蹲下身子缓了一会儿。
厨房传来盘子破碎的声音,戚闻满手是血的把他扶到沙发上,“燃燃怎么了?是不是头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燃燃……”
燃燃,他叫他燃燃,不是小燃,不是顾燃,是燃燃。
天旋地转,脑子里是一声一声的“燃燃”,温柔的、假装生气的、动情的、愉快的、担忧的、心疼的……全是戚闻的声音。
好难过好难过,无知觉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脑海中的“燃燃”与耳边的“燃燃”慢慢重合,视线变得清晰。
“我没事了…”顾燃晃晃头,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泪。
戚闻呼了口气,强装镇定,尾音还在颤抖,“小燃,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顾燃扭头看他,毫无缘由的泪水,毫无缘由的委屈,“你为什么不叫我燃燃了?”
戚闻一僵,“我…我怕你不喜欢。”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心尖泛起刺痛,顾燃打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医药箱,“我不喜欢你叫我小燃,感觉很奇怪……我帮你包扎一下吧,手上都是血。”
戚闻看了看左手,才发现自己手出血了。
顾燃把他的手放到腿上,伤口在掌心,很长。
他被血晃的又开始发晕了,狠狠地闭了闭眼,拿出碘伏,手抖的不成样,“先消毒,疼的话…你说,我轻点。”
戚闻说好,全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近乎痴迷的看着顾燃低头的侧脸。
五个棉球被血浸透,伤口终于原原本本的露出来了,有点深。
顾燃深呼吸,不让手抖的那么厉害,拿出药粉,均匀的倒在上面。
“疼吗?”
“不疼……燃燃。”
顾燃手重重一抖,半瓶药粉直接倒上去了。
他赶紧拿棉球沾走了一些,欲盖弥彰的说,“要包起来了。”
戚闻看到了他的反应,高兴,又心疼,“好。”
纱布缠好之后,戚闻领着顾燃吃饭。
稀饭应该熬了很久,黏黏的,很香,里面放着山药,也很好吃。
一盘土豆丝,一人一个白面馒头,顾燃吃的很舒服。
本来应该还有一个胡萝卜丝,但是戚闻砸到地上了。
又是那种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饭后,戚闻还想带顾燃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的,只是刚才好像觉得很熟悉,想起了一点东西,不用去医院了。”
“想起…什么了?”戚闻小心的问。
想起你叫我燃燃,各种情景中,叫我燃燃。
“没什么,就是觉得熟悉,应该很快就会想起来了。真的不用去医院了。”顾燃说。
“那就先不去了,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讲知道吗?要是…想的头疼就不想了。”
顾燃看他一眼,低下头,可是想不起来你怎么办?
你看起来那么难过,可我不想要你难过。
上午戚闻给他出了一点高中的题,顾燃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都会!
又是一张全对的练习题。
顾燃扶着额头,“我的天,我真的变成学霸了?!”
戚闻好笑,给他倒了杯热水,“嗯……水现在有点烫,等会儿喝。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顾燃接过水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可能做了一上午的脑力劳动,他觉得有点饿了。
“咱们出去找点吃的吧!”顾燃两眼放光的看着戚闻。
戚闻宠溺的说好,出门前给他戴上了小帽子。
顾燃走在路上,摸了摸自己的毛线帽子,“会不会很奇怪啊?这都六月多了我还戴着这种帽子?”
戚闻帮他拉了拉帽边,“不奇怪,很酷。”
顾燃乐呵呵的笑,戚闻帮他挑的,他很喜欢。
午饭吃的馄饨,顾燃喜欢吃馄饨,坐在馄饨店里看着对面的戚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戚闻,我们是不是一起来过这里?”顾燃咬着勺子问。
“嗯,来过,去年过年的前两天,你想吃,我们就来了。”戚闻用公筷帮他挑碗里的葱。
葱全部挑干净了,戚闻把碗推给顾燃,“吃吧,没有葱花了。”
顾燃回神,他刚刚在想象那个画面,低头,碗里确实没有他最讨厌的葱了。
心怦怦的跳,粉红爬上耳朵尖。
照理说应该是要道谢的,可顾燃红着脸,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好像本该如此、一直如此,直到快要吃完了,他才想起来这事,不过戚闻看起来好像也不在意?
看他放下勺子,戚闻抬头,“吃饱了吗?再吃一点吧,你吃的太少了。”
顾燃摸摸肚子,鼓溜溜的,他洗澡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腹肌不见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戚闻给他喂没有了。
他摇头,“不要,好撑。”
戚闻自然的把碗拉过去,用他的勺子吃完了剩下的几个馄饨。
顾燃愣了一下,“你……”
戚闻疑惑的看了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怔,然后放下勺子,低着头,有些低落,“不好意思,习惯了,下次不会了…”
顾燃胸闷的喘不上气,却不知道怎么说。
不是的,不用道歉的
。
可是要怎么回答?没关系?下次还可以?
最后只能沉默。
午睡的时候顾燃又做梦了,但不是噩梦。
他梦见爷爷教他打篮球,刚开始他抱着球走路都难,后来慢慢的他可以原地拍球、第一次试着往上投、投的越来越高、越来越准,他也慢慢的长高了,扭头,却发现爷爷不见了。
他继续长大、继续长高、继续练习投篮,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三楼的窗边,总是有一个人在看他,是谁呢?顾燃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却始终只能看见一团雾
……
“叮铃铃……”
戚闻给他定的闹钟响了,顾燃睁眼,有些恼,就差一点点他就看见那人的脸了!
下午戚闻给他讲新课,他本以为自己会学不会,结果意外的还挺轻松。
又这样过了二十多天,戚闻很少去学校,一直陪着他,给他讲课。
顾燃几乎每次睡觉都会做梦,但是最关键的一些东西他总是看不清,所以这么多天了,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六月二十八号和二十九号是期末考试,顾燃想了想还是决定参加。
到了班级,同学老师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戚闻去看考场分布了,班里的人都在扭头看他,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好像他是动物园里杂耍的猴子。
顾燃很烦,忍了忍,现在对他来说这些都是陌生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发火。
“都没事干吗?”严祈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班里一下子寂静,严祈虽然平时笑呵呵的,但是到底是一个校霸,真的发起火来谁都害怕。
顾燃呼了口气,拍了拍严祈的背表示谢了。
过了一会儿戚闻回来了,顾燃得一个人去考场考试,戚闻不跟他在一起。
把他送到考场门口,戚闻还是担心,“燃燃,要不不考了吧?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等会头疼怎么办?”
考场进进出出,顾燃不太想站在这里,“真的没事,我带着手机呢!”
戚闻还是不愿意走,“可是……”
顾燃突然一阵恍惚,感觉有些发晕,身子马上就要倒下去一样,他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还是好好站着的。
就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同样是在考场门口,戚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还捏了他的脸,等他进去之后,戚闻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才走,而他全程都在脸红……
所以,这是真的发生过的是吗?这是记忆?
“……燃燃?燃燃!你怎么了?”
顾燃茫然的抬头,戚闻一脸担忧。
“啊?我没事啊?”
戚闻一颗心放回原处,刚才燃燃突然像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你以前……是不是也送我进过考场?”顾燃试探的开口。
戚闻先是皱眉,然后是克制的欣喜,看的顾燃心里发酸。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嗯,你送我进考场的画面。”
顾燃揉了揉太阳穴,这里一跳一跳的。
戚闻听到他的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他的动作,“是疼吗?”
“不是,突突的跳。”
“要不还是不考了吧?”
“可是我想考考看啊。”顾燃放下手,他想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成绩。
“那我不考了,我在这里陪你。”戚闻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顾燃想要阻止他,没来得及。
戚闻挂掉电话对他笑,“我就在你后面陪着你,不舒服就跟我说。”
顾燃无奈,戚闻真的太紧张了。
两天的考试很顺利,戚闻弃考了,一直陪着他,给他接水啊什么的,全然不顾考场里的其他人,动不动给他塞个糖、吹吹水。
顾燃脸红的都快成猴屁股了,戚闻却毫不收敛,该干什么干什么。
最后一科考完,顾燃跟着戚闻回家。
两天的考试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累了,吃完晚饭之后八点多他就洗澡睡觉了。
……戚闻将他摁在门上亲吻,他搂住戚闻的脖子,腿夹在他的腰上……
顾燃睡着,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又做梦了,还是个春梦,呜呜,好羞。
……行李箱被戚闻扔在地上……
所以也是刚放假?
……戚闻开始扒他的衣服……
顾燃有点紧张,他害怕戚闻突然又变成怪物。
画面却突然一转,好像是在一个更衣室,他背对着戚闻,戚闻突然亲上了他的背,然后他们接吻,他好像扒了戚闻的衣服……接下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画面又是一转,这次是在一个很暗的隔间,一个很小的床,又是亲亲抱抱马上就要干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啥都没有了……
操!
顾燃从床上弹起来,这他妈什么鬼?这梦有毒吧?我他妈都上车了你跟我说这是去幼儿园的?
他拿过床头柜的手机一看,半夜三点多,还早着呢。他重新躺回去,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才梦里的画面,想着想着就脸红心跳了。
梦里戚闻的身材真好啊…好温柔…啊!
顾燃捂着脸在被子里打滚,呜呜好可!
他确实失去了记忆,但随着慢慢的相处,还是心动于戚闻的眸子,臣服于戚闻的温柔。
不是感动,是心动,怦怦跳,会害羞会脸红。
从醒来以后他莫名的抗拒所有人的触碰,戚闻怕他不舒服所以从来不会轻易和他有身体接触,但只是对话而已,有时候甚至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他都会觉得心动。
他现在相信了,没失忆之前他和戚闻非常相爱。
戚闻跟他说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重新认识就可以,但他想知道自己和戚闻的过去,非常想……
“咔哒——”
轻轻的开门声。
顾燃明知道家里只有戚闻和自己,还是有些紧张,他怕鬼,他紧紧的闭着眼睛,装死。
“燃燃?”
是戚闻的声音,很轻很轻。
顾燃没说话,大半夜的,他刚刚也没有出声,戚闻为什么要来他的房间?
又过了一会儿,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这是…戚闻的呼吸?
顾燃的心砰砰的跳,戚闻这是要亲他吗?
意想之中嘴唇被触碰的感觉并没有到来戚闻似乎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一个软软的东西碰到了他的侧脸,很轻,一触即离。
顾燃心跳的快死了。
“燃燃,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爱我了……”
很轻很轻,好像生怕吵醒他,好像一缕风就能吹散。
好心疼,顾燃想要捂着心脏,却不敢动。
以前他会对戚闻说“我爱你”吗?
“燃燃,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额头又被碰了一下,是戚闻在吻他的额头。
又过了一分钟左右,戚闻轻轻的推门出去了。
顾燃咬着牙,收音器在旁边,他不敢哭出声。
他没有记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和戚闻的过去,可是听到他这样的话,还是会好心疼。
现在就是一个僵局——主观上他会对戚闻心动、会心疼;客观上他没有和戚闻相爱的记忆。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像朋友一样相处是别扭的,像恋人一样相处又是奇怪的。
他对戚闻是有感觉的,但戚闻一碰他他就会觉得很难受,不是嫌弃戚闻,好像是……嫌弃自己?
顾燃心里一凉,他妈的他不会真被人那啥了吧?
应该没有吧?否则戚闻不会嫌弃他吗?
还是那啥未遂?
顾燃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妈的失什么忆啊!真他妈操蛋!
怂货!
七月一号。
吃早饭的时候顾燃看了一眼时间,手机上有一条浏览器推送,他随意的撇了一眼,然后喝粥。
不是!等会儿…他刚刚是看到容城顾氏集团了吗?
顾燃把嘴里的一口粥咽下去,连忙打开手机,“顾氏集团CEO顾卫涉嫌偷税漏税、贿赂公职人员、制造卖淫窝点等罪名,现已被警方带走调查……”
顾燃放下勺子,心里一片复杂。
贺明楚和他说过这一年顾卫身上的事,包括公司食品问题以及卖他的事,毕竟没有回忆,也没有当时的愤怒,所以尽管这么多天顾卫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他还是认这个爸爸的,偶尔还是会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的。
可是今天,顾卫这是犯法。
看他太久没动,戚闻有些担心,走到他旁边,没敢碰他,“燃燃?怎么了?”
顾燃回神,不知道该不该难过,“我爸…被警察抓走了…”
戚闻拉过椅子索性坐在他旁边,很惊讶的样子,“发生什么了?”
顾燃把手机放到他眼前让他看,戚闻很认真的把新闻全部看完。
“这……”戚闻皱眉。
顾燃叹了口气,“如果是真的,他应该要坐牢了,公司可能也要完。”
饭后顾燃给林麦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一下这件事。
“小燃,妈妈下午的飞机马上就回去,警方可能会找你问事,还有顾卫名下的资产应该都会冻结,你把家里需要的东西拿出来,拿点现金在身上知道吗?”林麦急匆匆的从工作室出来。
顾燃被她突然的关心和在意搞得说不出话来,“…好…好…”
挂了电话,顾燃迟疑的问戚闻,“我妈说她要回来?”
戚闻轻笑,“嗯,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回来陪你了,你们现在感情挺好的。”
顾燃一喜,下一秒又一脸担忧,“那…她知道我失忆的事儿吗?”
这两个月他没和林麦联系过,都是小楚转达。
“还不知道。”
顾燃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委屈的看着戚闻,“那怎么办?要不要跟她说啊?”
戚闻被他看的心尖一颤,“…还是告诉阿姨吧。”
顾燃蜷着身子,把脸埋在膝盖里,“好烦啊,为什么想不起来……”
戚闻心疼,坐到他旁边,试探的把手放到顾燃肩上。
顾燃身子微抖,压下心底的自我厌弃,没躲。
他想过了,因为被人那啥未遂就逃避、自卑,那可太不像他顾燃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戚闻都不在意,那他也不要在意好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恢复记忆,甭管好的坏的。
戚闻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燃燃,没关系的,慢慢来。”
顾燃适应了一会儿,觉得很舒服,他慢慢的往戚闻怀里靠,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
也许是因为这是他失忆以来第一次主动接受身体触碰,戚闻看起来很激动,他被戚闻紧紧的抱住,勒的简直要喘不上气了。
他顺从的抱住戚闻的腰,埋在他的胸膛,委委屈屈的,“可是我想要快点想起你来。”
“燃燃,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无论多久我都等你,想不起来我们就重新开始。”
戚闻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顾燃没有回话,被他抱着真的感觉很好,很安心,很舒服,很熟悉,很…喜欢。
他们抱了很久,顾燃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被他抱断了,戚闻还是死活不愿意松开,跟个大型犬一样埋在他的颈窝处乱蹭。
顾燃又好笑又心疼,“戚闻…这个姿势我腰疼啊。”
戚闻身体一僵,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
顾燃看他可怜的表情,心软,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顾燃低着头,偷偷红了耳朵,不敢看戚闻。
可是过了好久戚闻还是没有反应,顾燃抬头,看到戚闻呆呆的,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眼角都红了。
“燃燃…”快哭了的感觉。
顾燃抱住他的脖子,“戚闻!我现在没有记忆,但我还是很喜欢你!你别哭啊!我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戚闻把眼泪蹭到他的侧颈上,“燃燃,我真的好怕你不会再喜欢上我了……”
顾燃心尖发疼,摸戚闻的头,头发软软的,很舒服,“不会的,不会的,这才两个月而已,我就又喜欢上你了,最近我已经有点记忆碎片了,你放心,我马上就可以想起来了……”
戚闻带着哭腔笑,“燃燃,我今天好开心啊。”
顾燃大力的揉他的背,“我会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