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落

    有水扑到脸上，顺着发梢下落，浸湿了衣物，也带回了意识。单砚曛艰难的睁开眼，他感觉自己似乎被千军万马碾过一遍，下意识的喊了声疼。

    眼前仍笼罩着一层迷雾，连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直到一束光打破了漆黑的夜，撕开了脑中的混沌，一些破碎的记忆才开始慢慢回归。

    单砚曛只记得自己央求皇兄偷偷溜出宫，然后在人流中走散了，再次醒来后就到了这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

    “皇兄……救我”

    他迷迷糊糊的，再一次陷入了昏睡。

    “怎么是个男的？你怎么办事的？”来人竟是临川第一青楼风华阁的老鸨红镜，她脸色一沉，“那位大人若是怪罪下来……”

    “红姨啊，你看这小脸，不正是和画上人一模一样，那位大人执着至此，绝对不会怪罪的。”林奇压低了声音，“依我看，那画上的就是一名男子，只是那位大人不方便明说罢了。”

    林奇也很是不安，毕竟那位大人订的期限已经到了，如果再找不到和画中人相似的女子，怕是整个风华阁都要被夷为平地，于是他用那位大人的名头威胁少女随他到风华阁，没想到那少女也是个烈性子，半路便自杀了。正巧，他碰到了一路喊着“兄长”的单砚曛，他估摸着这位少年应当是被家人抛弃了，便将他打昏扛了过来。

    他怕红姨发现自己办事不利，就给少年下了重药，或许他会失忆，或许他会变成一个傻子，又或许会就此沉睡。

    不过那位大人要的仅仅是一个相似的躯壳，应该不会责怪于他们……大概。

    在林奇忐忑的时候，红镜端详着面前这位少年，他和画中那人确实很是相似，此刻他白皙的脸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竟比画中还要明艳几分

    于是红镜下定决心：“期限到了，就算是男的也得送过去。”

    在某处偏僻的巷子尽头，伫立着一座低调的宅邸，红镜恭敬的请门口的小厮去通报一声，好像那并不是什么小厮，而是某家的公子。

    林奇好奇的问了一句：“红姨，你为何要对那位小厮如此有礼？”

    问罢他觉得自己多嘴了，那位大人府上的人，他可是一个也得罪不起的。

    “噤声。”

    门开了，林奇才发现这座宅邸内部别有洞天，伴随着令人惊惧的华丽而来的是更加恐怖的阴森，他抬头看了看红镜，却发现红镜的背上已是一片潮湿。

    “红姨。”他听见一个低沉而好听的声音，“人，找到了？”

    “是的，大人。”

    “那就多谢红姨了。”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惬意，但红姨分明感受到了危险，就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缠在她的颈间。

    “不敢。”

    “对了，你上次送来的那位姑娘，实在是太过劣质的赝品，所以本将军就自作主张，把她处理了，红姨不会怪罪的吧？”

    男子的笑带着寒气，红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已经是第九个女子了，如果这次还不能让这位大人满意的话……

    她不敢再想，低着头，决定赌一把：“这次定不会让您失望。”

    李承然挑了挑眉，说实话，他也不期望自己能找到和那位有多么相似的人，只是赝品终究是赝品，连那人一根脚趾也配不上，所以他拆下了她们身上与那人相似的部分，企图拼出自己的欲望。

    这次，会是什么部分呢？带着这种阴暗的心理，他期待的掀开轿子垂下的珠帘，随着如火的红衣，少年清秀而苍白的脸庞撞入他的眼中。

    红镜只看见那位大人愣住了，她本以为这次自己完蛋了，却在片刻后，听到了天籁。

    “赏。”那位大人颤抖着说，“以后，不必再寻其他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