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次日是周六，昨晚林默把人折腾到晚上十点才赶人回去，宋培清临走时扭捏的问她明日有没有时间，想约她出去。平时在学校见面的机会不多，若是有别的人在，遇见了也不过匆匆一瞥而过，他已经很久没跟林默长时间的，单独待在一起。

    “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晚上也别来找我了。”林默一边帮他解开脖子上的项圈一边说，冰冷的锁链在空气中互相碰撞。

    遭到拒绝，宋培清难免显出一丝失落的情绪，“我明白了。”

    项圈取下之后，宋培清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圈浅红色的痕迹，需要一会才消得下去。林默的手指轻轻地摸着脖子上的痕迹，在周围画圈打转，“你要是骚病犯了，就自己往屁眼里塞几颗珠子玩玩。”

    两人离得太近了，宋培清还能感觉到林默说话时带出的一股热气，喷洒在他的耳边，吹红了他的耳廓，他仿佛还能闻到林默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香，同时脖子上酥酥麻麻的触感，在诱惑着他的神经。视线所及之处是林默大片裸露出来的肩颈，他盯着她锁骨上的黑痣无意识的回答:“我知道了。”然后倏地反应过来林默刚刚说话的内容。

    “不是......”他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林默已经站起身来，黑色的项圈搭在她的手臂上，她打了个哈欠，“好了很晚了，快回去吧。”然后宋培清只好穿上了来时的衣服，神色黯黯地离开了。

    早上十点，林默还是照例把伞放进包里出了门，她乘坐地铁，沿途经过了十六个站点，才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墓园。

    她来到一座墓碑面前，黑白的遗照可见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的身份是林默的父亲，当时家里生意做得蒸蒸日上，照片上的男人亦是意气风发。

    今日难得的没有下雨，不久前还层层叠叠的白云也变得稀疏，日光的照射下空气里的湿度大大降低。林默蹲下身子，把来时买的一束白色菊花放在墓碑前。

    “呃，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说，今年发生了一些事。”

    她慢吞吞地在小小的石块旁边坐下，身子微微地靠在墓碑上，一只手撑住下巴。

    “我好像干了件错事，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明明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为什么还是做出了如此不成熟的事情。”林默苦笑道。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慢慢讲述了一些高中以来发生的事，虽然都无甚重要，她还是细无巨细地把她能想起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最后，她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她出差了，今天不能来看你，你不要怪她。”

    “妈妈这几年也很累，债务已经还得差不多了，她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我。”

    “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林默背起背包，离开了墓园。

    走出墓园的时候，她拿出手机，微信里有赵熙葳刚刚给她发的消息，时间显示在一个小时以前，消息是很简单的两句话。

    “你还在生气吗？”

    “对不起。”

    林默有些恍惚，她想起旧日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那还是高中以前的事情了，她又想起她的父亲，他是一个儒雅聪明的男人，林默喜欢历史也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受他影响，那时候，家里有整整一面墙的有关历史的书籍。直到事情发生，她都不敢相信父亲会用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一生。可现实如此，现在的她早已接受，不论是过去的那些记忆也好，林默有些释然。

    她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打字，回复她，“我没生气。”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那天，是我的错。”

    林默抬头，墓园的位置在山上，出了墓园她还需要下十几分钟的楼梯才能到达最近的地铁站，她沿着楼梯往下，墓园的大门在她背后远去，她好像丢弃了那部分不成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