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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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音今天要去的剧组跟同组的几个主演见面交流一下剧本。 她定了早上六点的闹钟，但是没有响。 想了想，可能是问渚早上听到了，觉得烦给她关掉了。 床上早就没了问渚的人影，黎音也习惯了。 现在是早上八点。 她套上自己的真丝睡衣，光着脚拉开窗帘。 清晨的阳光没有那么刺眼，照的人身上暖烘烘的。 她对房子的面积和风格没什么要求，向阳就好，一定要有个落地窗。 太大的房子她住不习惯，总觉得空落落的，反而越小的，她越有安全感。 她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和问渚一样，他也不吃。 这样很耗身子，可她习惯了。 她想起来桌子上昨天她从咖啡店里买的冰美式还没喝。 隔夜的东西不好，可她改不了。 她就是爱吃隔夜的米饭和剩菜。 问渚之前说她是山猪吃不了细糠，那又怎样，她喜欢就好。 她走出房间，听到洗手间里的水流声。 好像有人在洗澡。 问渚没走吗？ 这倒令她有些吃惊。 “给我拿一条浴巾。” 问渚低沉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黎音探着头看了眼。 “上面储物柜里有新的。” “太小了。” 问渚说的无奈。 可黎音家里只有这些了。 “那我去给你买新的，就在楼下。” 她披了件外套，要去玄关处穿鞋。 “不用了。” 问渚说着拉开了洗手间的玻璃门，他太高了，反倒显得这扇门有些小了。 他把一块浴巾搭在脖子上，发丝上的水珠滴下，先是落在他紧致的胸肌上，接着是完美的腹肌和人鱼线，最后滑进他略显浓密的毛丛里。 ！ 问渚……直接露着鸟就出来了！ 黎音脸一红，把视线一转。 “咳，那个，你的衣服在哪儿，我给你熨一下吧。” 问渚遛着他的大鸟，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黑咖啡，单手打开了。 接着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开始喝了起来。 这是意式特浓咖啡ESPRESSO，圈里一个朋友送的，很苦很涩，连她喝一口都要皱眉头的那种。 可问渚喝着就像是喝白开水一样。 “过来。” 问渚拿着易拉罐冲她摆了摆，黎音走过去。 被他圈进怀里，她的真丝睡衣很薄，里面没有穿内衣。 两个人的身体隔着一层布料贴在了一起。 他的体温有些烫，还带着潮气。 没说一句话，问渚直接吻上了黎音的唇，撬开了她的牙关，往她嘴里渡了一口黑咖啡，还恶趣味的吸了吸她的舌头。 酸苦干涩的味道直冲天灵盖，黎音的眉毛一皱，可还是咽了下去。 “不嫌弃我？” 问渚看着她，问了一句。 黎音有些奇怪，为什么她总感觉问渚这次回来怎么变得话这么多了。 他之前又不是没嘴对嘴喂过她东西，怎么现在开始问。 “为什么嫌弃你？” 黎音反问。 问渚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黎音一脸奇怪。 “我送你去剧组。” 这次换作黎音愣了。 黎音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坐上了问渚的车。 她到底有些不安，害怕被人发现吗？ 她不止一次问自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可到了剧组，她知道，她低估了问渚的能力了。 李彤彤早她一步到了，在门口等她。 剧组为了营造良好的交流环境，把地点选在了写字楼。 李彤彤看到黎音下车，走过去，自然也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问渚。 出乎意料，李彤彤并没有很意外。 “问总，都交代好了。” 黎音听的一脸懵逼，什么和什么啊？ 他不是临时起意来送她的嘛？ 或许，她对问渚，还不是那么了解。 问渚和黎音是一前一后进去的。 问渚一进去，屋里本来还算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凝了下来。 李白本来正和秦佑明寒暄，看到问渚过来，他有些惊喜的走过去给问渚握手。 “问渚，问渚是吧？” “长这么大了啊？在国内还习惯吗？” 问渚扯着嘴笑了笑。 “问老爷子还好吗？” “多谢李叔叔关心了，我父亲身子还算不错。” 黎音在旁边看着素来以严厉冷漠着称的李白导演正一脸谄媚的握着问渚的手。 她整个人就是一个震惊。 她知道问渚很强，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强。 问渚，他父亲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吗？ 黎音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错位感。 她认识的问渚，和现在的问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问渚的笑不达眼底。 呵，问老爷子确实过的还不错。 回国之前，他刚给他新烧了几百亿天地银行的冥币呢。 问渚只是跟李白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期间他并没有和黎音交流，甚至没有递过一个眼神给她。 黎音坐在桌子上，有些心不在焉的翻着剧本。 这些台词，她提前几个月就背好了。 和她演对手戏的是白冰，圈内出了名的话题女王，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绯闻。 白冰今年34岁，国内大小奖项不能说拿了个遍，可论起她的知名度和国际上的影响力，算是圈内女明星顶流里的顶流了。 可她也只是个女二号，给黎音这么个电影新人作配。 不是她咖位低，实在是因为李白对角色要求太高了，投资方那边说了也不算。 定谁，用谁，都是李白拍板。 黎音的出身实在不算清白，她见惯了男男女女间的情色交易。 不过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罢了。 在她看来，娱乐圈和鸡圈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镶了金边的鸡看着值钱而已。 这里面的交易，还不如在妓院里的买卖痛快明白。 白冰是晚了几分钟到场的，李白有些不高兴，也没说什么。 毕竟她现在背后的金主他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不好意思啊，因为我个人原因让大家久等了，我请大家喝咖啡啊。” 白冰有些歉意的赔笑，可黎音能看出她眉眼里的野心。 她本人比镜头上瘦，这是她对白冰的第一印象，很多明星都这样，镜头上看着正好，实际上私底下瘦的像鬼。 黎音起身，和几个演员艺人轮番握了握手。 很多人她都是第一次见面。 “你好，白冰姐，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黎音笑得很官方，她能看出来白冰看她的眼神不太友好，是嫉妒。 “你好呀，黎音是吧，很荣幸能和你合作，一起加油吧！” 两人第一次较量就这么无声的结束了。 黎音终于和秦佑明握上了手。 “你好，秦老师，多多关照。” “你好，黎老师，多多关照。” 两个人短暂的握了下手，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黎音多少也是有些紧张，毕竟几年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明星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 黎音还记得那时候的秦佑明就很火，他主演的电视剧的海报还被她们宿舍里的一个小姐贴了一整墙。 现在还贴着，哪怕都已经发黄了。 秦佑明的长相偏硬朗成熟，不像现在圈内奶油小生一样那么精致。 可他的骨相好看的没法说，整张脸就像是被米开朗基罗雕刻过一般的充满艺术感。 出于对角色的考量，剧组里也是大胆启用新人演员。 里面的人黎音都不怎么认识。 可她却发现女三号迟迟没有出现。 女三号虽然在这部电影里的戏份不多，可胜在人设讨喜，原着里的女三赵可橙是赵黎黎的亲妹妹。 她单纯善良，可以说，原着里，就只有赵可橙这么一个人算得上是彻头彻尾的干净。 黎音对这个角色一直很期待，官方放出的宣传片里，对这个角色，也保留了一部分的神秘感。 黎音轻扣着桌面，和问渚一样的小毛病。 她一向是不怎么爱笑，对于无谓的交际，她更倾向于一个人独处。 突然李白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放下手里的剧本。 李白笑着看向黎音。 “大家欢迎一下赵可橙吧！” 黎音站起身来，看向李白身后的女生。 接着，瞳孔放大，一颗心碎的七零八落。 温颍！ 她怎么会来！ 黎音联想到问渚这段时间种种奇怪的举动。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到头来，她还是那个被他戏弄在手心里的小丑。 自我感动式的欺骗自己罢了。 黎音深呼吸了两口气，她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 她的脑子里全是温颍这两个字。 如影随形，像是梦魇一般缠绕在她脑海里。 像，她和温颍是真的很像。 尤其是眉眼处，就像是亲姐妹一样的像。 剧组里的人都在欢迎，只有黎音白着一张脸。 秦佑明站在她旁边，扶了一把她。 “没事吧？” 黎音抽回手，她实在抖得厉害。 说话也有些迟钝，显得她有些冷漠。 “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黎音飞快的躲进洗手间，她把门反锁，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的额头湿了一片。 颤抖着摸出口袋里的药，她也不管吃几粒，一口气全咽了下去。 没有水，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逼着自己咽下去，随后有些无力的靠在冰凉的瓷砖上。 她的手机在震动，上面跳动着问渚这两个字。 黎音脑子里的琴弦一瞬间崩断，她把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零件碎了一地。 她捂住头，心跳快的吓人。 她知道自己是温颍的替身，她不傻，问渚看她的眼神，她都看的见。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黎音刚把阳台上的衣服收起来。 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开门声。 她知道是问渚回来了。 来不及把衣服叠好，她去给问渚开门。 进来的问渚一脸戾气的坐在沙发上，他手上的烟早就被雨水浇灭了。 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了，连他坐过的沙发都晕开一滩水渍。 “去冲个澡吧，别感冒了。” 黎音手上拿着一块毛巾。 问渚额上的青筋跳动，他头疼得想杀人。 模模糊糊的，他好像看到了温颍。 可再一晃神，温颍变成了黎音。 “过来。” 问渚从黎音手里拿过来那块毛巾，折了折，让黎音用嘴叼着。 “听话，跪下。” 黎音闭眼，深呼吸。 认命的跪在地毯上，问渚把毛巾放在她嘴里。 黎音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可她没哭。 哭是给心疼她的人看的，哭给问渚看，只会让他更讨厌她。 问渚从抽屉里摸出一小包白粉。 道上叫做K粉，用锡箔纸卷了让火一燎，就冒出来白烟来，问渚闭着眼去闻。 “温颍。” 黎音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了然。 原来，那个人，叫温颍。 问渚穿着皮鞋，可他却一脚踩在了黎音的臀上。 “喊我的名字。” 黎音嘴上塞着毛巾，她不敢吐出来，也就喊不出来，只能哽咽。 问渚眼皮一掀，露出不耐烦的脸色来。 “不愿意喊嘛？” 黎音摇头，可无济于事。 问渚抽出自己的皮腰带，狠狠的抽到了黎音的身上。 火辣辣的疼，这一下，不仅打出了黎音的泪，还有她所有的自尊。 “黎音，你好像知道自己很像她，是吗？很开心？” 黎音的手抓紧松软的地毯，她恨。 “可惜，你不配，你不该戴着这张脸卖弄风骚，她不像你，没那么脏——” 啪！ 一声脆响，问渚的脸被打的偏到了一边。 黎音的脸通红，她的泪流了一脸，手心在颤抖。 “闭嘴！闭嘴！我不脏！我不脏！我不是她！问渚！你他妈混蛋！” 黎音嘶吼着，她从来没在问渚面前失控过，这是第一次。 说着还要动手补第二下。 问渚也是气红了眼，他拽起黎音，就往阳台上走。 他力道大的出奇，黎音整个人直接被他提溜起来了。 “要死直说！我亲自送你！” “问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黎音趁机摸起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身上扎。 她这个时候也是急了眼。 她不要他送她！ 她嫌他脏！ 问渚没想真的弄死黎音，只想给她个教训。 谁知道黎音这么烈。 问渚反手要阻止，可也已经晚了。 刀刃划破肉体，痛感刺的黎音眼前一黑。 黎音倒了下去，鲜血浸透了衣服，很是瘆人。 问渚抱着她，有些无措。 “问渚……我告诉你，像你……你这样糟践别人的真心，总有这么一天……你的真心也是同样的下场！” 问渚按住血口，双眼通红。 “黎音，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那个废物弟弟也给杀了！黎音！你给我睁眼啊！” 杀了吧，那就都杀了吧，黄泉路上，有她护着黎明，不怕别人欺负他了。 问渚从来没觉得黎音这么轻过，他把黎音抱在怀里，感觉跑起来轻飘飘的。 分不清是地面太软，还是他腿软了…… 大脑里一片空白，他恨，他恨死黎音这副样子了！ 鲜血染红了他的衬衣，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透过窗户看向病床上的黎音。 黎音就像是没有了生机的布娃娃，脸上挂着呼吸机，沉默的躺在病床上控诉着他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