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程野没再和南昱提过那晚的事情。

    他们心照不宣地绕过了那晚，每次补课时，也都互相保持着友好的身体距离。

    程野其实有很多话想对南昱说，可他的心很乱，乱到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欲望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想亲他想摸他想抱他也是既定的事实。

    每次看到南昱的时候，他都要很努力才能压住心心头的悸动，看着他软乎乎的脸蛋，他会很想上去揉一揉。

    还有那个胖胖的小肚子，看起来真的很好摸。

    有一次南昱给他讲着讲着课，又被奶奶给叫去拾柴火。他软软地对他道了歉，然后撅着屁股把地上的柴火捡了起来。

    夏天的裤子很薄，南昱的屁股在撅起来的时候呈现出了一个极为圆润的曲线。

    那一刻，程野特想臭不要脸地站到他身后，用自己早就硬起来的家伙在他的屁股蛋儿上磨。

    能不能把他磨出水儿来呢，他张扬而又隐秘的幻想，然后在南昱回屋的时候装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他恨极了自己的这副样子，可是他不敢向南昱开口表达自己的爱意。

    如果他说了，那依照南昱的性子，即使再不情愿，也会点头答应。

    他已经被李东之流欺负怕了，欺负到只想明哲保身，安安静静地读完高中。

    他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了，而程野的爱意会成为他校园生活中的最大麻烦。

    程野深深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隐忍不言，只交代学校里的人不许再欺负南昱。

    因着他家里的背景和在学校里的名头，没有人敢违抗他的话。李东和周凯也只是磨叽了几句，没敢说出过分的话来。

    他用自己的能力默默保护着南昱，并在内心希翼着南昱对他也能有一点特殊的感情。

    但自从那晚之后，南昱好像很少再看他了。

    时钟慢慢敲到了九点，程野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多待一会儿的时候，外面的大雨就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雨怎么这么大，”他听见南昱满含担忧的声音，“快点停下吧。”

    程野的心里更气恼了。

    他就这么盼着自己走吗？

    好歹自己的名气和长相在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这么入不了他的心吗？

    窗外的大雨似乎听到了他的抱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架势。

    到最后他懒散地靠在了椅子上，“今天晚上可能要在这里留宿了，南昱。”

    南昱抿了抿嘴唇，沉默许久后才转身去铺床。

    雨声淅沥，同躺在一张床上的两人却是一言不发。

    终于还是程野打破了沉默，“这雨下的真大啊。”

    说完之后他又往南昱身边靠了靠，透过领口看着他软乎乎的后背。

    南昱的身体僵了僵，程野正想顺势抱住他，就听他说道，“程野，你觉得孙悦怎么样？”

    孙悦？就是隔壁班的那个班花孙悦吗？

    “还行。”他淡淡地给出了答案，因为他此刻根本就不想聊这个。

    良辰美景，该做点更美好的事情才是。

    他试图向前抱住南昱，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南昱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封粉红色的信，有些颤抖地说道，“这……这是她托我给你的情书。”

    程野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有些孩子气地打掉了那封情书，“什么东西，我不看。”

    南昱硬着头皮又捡了起来，“人家一番心意，好歹也要看看。”

    求你看一看，看完再说不喜欢好不好。

    南昱竭力克制着眼里的泪意，他从没有想过别人给程野的情书竟会递到他这里来。

    他没有拒绝，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拒绝。

    他只能希翼着程野不喜欢，可是不喜欢又有什么用，不喜欢孙悦，就会喜欢他吗？

    那个班花的腿比他的胳膊都瘦，娇嫩嫩的，一看就是那种需要人精心呵护的姑娘。

    他拿什么和人家比呢？拿这一身累赘的肥肉吗？

    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程野冷漠的声音也响在他的耳侧，“你觉得她怎么样？”

    南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唇抖了半响，才说道，“挺不错的女孩子。”

    程野冷哼了一声，他有心和他置气，便堵着气说道，“那就试试好了。”

    那就试试好了。

    任窗外的雨声如何嚣张，他还是听清楚了这句话。

    他压抑许久才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意，手上的指甲几乎把手心扎出了血。

    他背对着程野躺下，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被角。

    这场一个人的相思，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程野看着那人安然入睡的模样，心里就更是来气。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人压在身下，告诉他自己真正想试试的那个人是他。

    他心里憋着气，辗转几次都睡不着，到最后索性背对着南昱闭上了眼睛。

    后半夜雨声渐渐停了，他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双软乎乎的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他的腰上。

    似是怕他醒来，南昱的动作极为小心，搭上之后便再也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