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到处之间找我
木大的十佳歌手比赛向来形式自由，不管是直接唱，边唱边跳，还是弹唱，总之只要唱就行，至于是否加点其他的表演不在意，表演得好的还能加分，表演砸了当然也会扣分，只要你自己能顾得过来，随你怎么表演，所以顾怀瑾最后选了一个弹唱的曲子，原唱并不是弹唱的，他决定自己扒谱做点改编，然后借着练琴的借口每个星期往唐肃家跑。唐肃自然也乐得与恋人待在一起，只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完整版，因为顾怀瑾常常练到半路上就放开手，将他压在沙发上或者是床上来一曲肉体的演奏，两个人一滚就是半天，导致事后唐肃偶尔会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有点妨碍顾怀瑾练习了，可是他又忍不住沉溺在顾怀瑾带来的快感与情事的快乐中，他的身体从肉体到灵魂都是那么的愉悦，仿佛赤身裸体地躺在灿烂的春阳之下，被温暖和煦的春风包裹着，让他的肉体和灵魂都舒服得发颤。 客厅里靠近窗户的地板上撒满了金灿灿的阳光，阳台上一群绿色的植物正在响应春天的召唤欢欣地生长，伸展出柔嫩新绿的叶芽来，开花的托出白的红的花骨朵，有的花苞已经半开，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风情。 唐肃靠在沙发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手里是还未看完的，茶几上还没有喝的咖啡散发出又香又苦的味道，顾怀瑾伸了个懒腰从卧室走出来，看见阳光下爱人英俊帅气的侧脸，哒哒地跑过去在唇上偷了个香，唐肃的眼里顷刻盈满了笑意与爱意，他伸出一只手勾住顾怀瑾的脖子将他压向了自己，加深了这个有点缠绵黏糊的早安吻。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唐肃推了推顾怀瑾，两个人这才分开。 “快去刷牙洗脸吧，我去给你弄早饭。” “再亲一口。” 顾怀瑾撒着娇嘟着嘴看着唐肃，唐肃突然被戳中了萌点，笑着凑过去在那嘟起来的红艳艳的唇上亲了一口。 “现在可以了吧？” “嗯，满足了。” 顾怀瑾洗漱完了走进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热气腾腾的，都是食物的香气，他感到自己确实有点饿了，这种感觉让他很惊奇，他在学校里从不吃早饭，起来了就去上课从来没感觉过饿，转念一想昨晚上运动量够大，饿了点也不奇怪。 喝了口热乎乎的小米粥，心里只有两个字，幸福，唐肃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老婆，人长得帅，身材又棒，能力强，性格又好，还会做饭，天底下大概不会有比唐肃更好的人了，自己那么多年的浪荡与漂泊，大概就是为了遇见唐肃吧。 “肃肃，下星期二就比赛了，你会来看吗？” “嗯，肯定会去的，我还没有听见你完整的唱过呢，而且我是学生会的负责人之一，肯定要去的。” 唐肃正在给棉花喂猫粮，棉花一身雪白的皮毛在阳光下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它凑在唐肃的脚边喵喵地叫唤，一根毛绒绒的大尾巴在唐肃的脚上扫来扫去，几根白毛就粘在了唐肃的脚腕处，这大概是养猫最无奈的地方了，仙女再漂亮也掉毛，唐肃叹了口气，将那几根毛拈下来。 顾怀瑾瞧着，闷闷地笑了起来，今天的肃肃也很可爱。 时间转眼就到了周二的下午公休，温梦枕带着一帮手下早早地到了音乐厅，现场早就在前一天都布置好了，现在主要再最后确定一下音响和灯光，等所有的事情都确认完了以后，观众们也陆陆续续地进了音乐厅，大家脸上都很兴奋，女孩子过来看男神，男生过来追女神，今年的十佳，校园网内部票选的这一届的校花校草都会出现在这里，就算不听歌，饱一饱眼福也是很划得来的。 选手和工作人员坐在了一个区域，顾怀瑾很自然地挨到了唐肃的身边坐着，去其他选手特意化了妆不同，顾怀瑾素面朝天，穿着平时的衬衫牛仔裤，外面罩着一件浅色的风衣，不过顾怀瑾大概就是那种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人，他就是什么妆都不化，在一众人堆里面那也是最亮眼最漂亮的那一个，他的漂亮并不女气，自带东方古典美。 随着全场的灯光都暗了下去以后，比赛正式开始了，主持人是从广播台那里借来的，很专业的开场，介绍完评委和比赛规则以后，表演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男生搞了个乐队上来，一看就是搞摇滚的，唱的是Maroon 5的，虽然唱的没有Adam那么骚，但是也有七分神似了，唐肃专注的看着台上的男生，那个男生是他的舍友，一个不那么标准的富家子弟，对于其他富二代吃喝嫖赌那一套相当鄙夷，一脑门的心思都扑在了摇滚上，将音乐奉为自己的人生信仰，可惜胳膊拗不过大腿，填专业时被他爸爸押着选了金融专业，但是这也并没有妨碍他要继续搞音乐的决心，唐肃和他的关系还不错，可能大概是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在里面吧。 表演结束以后，评委给的分数还挺高的，算是开门红了，下面出场的就是众多男生选出来的新校园女神虞若雅，虞若雅是真的长得很美，这种美并不是那些电影里面喜欢演的那种清纯水灵灵的邻家少女的美，而是一种很大气的美，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礼服，一出场，底下的男生便忍不住开始欢呼鼓掌，她微微地笑着，宠辱不惊，开始自己的表演，她唱的是陈奕迅的，歌声里面情绪很饱满，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唐肃觉得这个女孩子还蛮有趣的。 顾怀瑾玩着唐肃的手，见唐肃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虞若雅，抓着他的手飞快地咬了一口，唐肃吃痛转过头来，顾怀瑾凑到他的耳边，灼热的鼻息烫在他的耳廓，唐肃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虞若雅好看吗？” “没有你好看。” 唐肃有点意外，又觉得高兴，慢慢起了调侃的心思。 “我好像刚刚闻到了醋味，你中午吃了饺子吗？” “我中午吃了什么你不是知道嘛，我现在想吃点别的了。” 唐肃耳根发热，脑子发紧，心脏怦怦乱跳，他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顾怀瑾随便说两句骚话，他就控制不了脸红心跳。 “嗯？给不给我吃？我这儿醋多得快漏出来了。” 顾怀瑾压低了声音不给别人听见，可那上扬勾人的声线却撩得唐肃软了腰，整个下身都紧绷了起来，太糟糕了，他可不能在这里失态，可心里忍不住甜滋滋的，没有哪个伴侣会因为对方吃醋而不高兴，相反只会觉得对方的占有欲很可爱。 “等比赛结束了再说，定点神吧你，马上就要到你了。” “你说的啊，哼。” “嗯，嗯，我说的。” 唐肃喜滋滋地和顾怀瑾十指相扣，任由对方玩着自己的手指，此时舞台上的歌声反而倒像成了两人调情的背景音乐，谁在唱，唱的是什么在唐肃的脑子里已经留不下任何的痕迹了。 “下面由请新闻传播学院的柳怀宁给我们带来李行亮的。” 柳怀宁。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两个人的心同时咯噔一声。 男生抱着吉他坐在聚光灯下，轻缓略带忧伤的歌声从音响流向整个音乐厅，他的声音柔和清亮，像是夏天冰镇的橘子汽水，而他本人也是一见到便会想到夏日凉爽的林间山风，俊俏帅气。 不知道为什么，顾怀瑾看着这个人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又酸又涩，莫名地悲伤而又痛苦，好像他们之间曾经历经过千山万水却最后分道扬镳，相忘于江湖，他莫名地想到了贾宝玉初见黛玉时曾经说，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难不成这个弟弟他曾经见过，可是他转念一想，没道理啊，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哪来的相忘于江湖，看来最近自己看武侠看太多了，不行，以后不能再看了，都快走火入魔了。 而唐肃的感觉更加莫名其妙，他居然有点讨厌这个人，嗯？这是怎么回事？这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则和道理啊，不以相貌去随意品评一个人，不以无来由的直觉去做决定，但是那种厌恶的感觉就是止不住地往上冒，越演越烈，简直逼近了仇恨的界限，这不科学，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这种可怕的感觉是什么，他转头去不再看柳怀宁，他怕自己继续产生这种莫名的情绪，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于是抱有不同心思的两个人开始不看表演在下面讲起了小话，与身边人的说笑这才让两人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还有一个人就到你了，你准备好了吧？” “放心吧，待会儿要好好看你老公的表演啊。” “啧，大庭广众的说什么呢。” “嘿嘿，之前谁在床上叫老公叫得又骚又浪的？嗯？” “......” “你不要脸。” “只对我们家肃肃不要脸，我马上就要上台了，亲老公一下呗。” “不要。” “来嘛，来嘛，肃肃，人家要鼓励嘛，要是因为肃肃没亲待会儿我搞砸了怎么办。” “......” 唐肃脸颊绯红，在黑暗中别人看不出来，顾怀瑾却知晓，但是唐肃并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唇上便掠过一个羞涩的吻，唐肃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跳出来了，他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过这种事，即使是在黑暗里，虽然他不怕被别人看到，毕竟他和顾怀瑾是情侣，想干什么都可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害羞，啊......这可不行。 可是顾怀瑾却爱死了唐肃的害羞，又骚又浪的人他固然喜欢，可是这种外表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可实质上确实一个容易羞涩的清纯小可爱更让他心动，简直就是长在了他的萌点上。 顾怀瑾心里乐开了花，在主持人报到他的名字时，他欣欣然上了台，带着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他一上台，底下便有一群女生尖叫了起来，毕竟这长相摆在那里，不尖叫一下简直对不起这张脸。 白色的聚光灯下，他坐在钢琴凳上，修长白皙的十指在黑白键盘上跳跃，孤独而又悲伤的琴声在黑暗的音乐厅里流淌，大概女孩子心目中的王子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唐肃心里想着，他见惯了这个男人漫不经心，随意浪荡的样子，可是眼前这个神色认真专注而又温柔的人是他不曾见过的，心里涌动着热热的奇异的感觉，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殖民者，他的眼里充满了他不曾意识到的迷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凝视着他，让这个男人刻在他的心底，刻在灵魂里，永远也不要抹去，他拿起了手机，顾怀瑾似乎是心有所感，抬起头来看他，温柔而又深情的笑了，那一刻被定格在唐肃的手机里，他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可是并不妨碍他回给舞台上那人一样的笑容，他们在光与暗中相逢，将那一腔缱绻情意隔着光的距离在空气中交缠。 “假使参拜远方的祭坛 信我会在圣像的脚下 假使观看远山的晚霞 云是我 数数几个建筑的架棚 信我会在永恒的塌下 数数几对褪色的布鞋 泥是我 我信你爱着我 天涯海角也肯找我吧 找我吧 我信你碰着我 就在日与夜之间 怀疑途上那人是我 可惜匆匆已走过 怀疑途上那儿是我 可惜通通错荡 或者我 在这边 在那边 请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