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自序

    那是1945年刚过新年的一天，梦露从外面回来，把前线大捷的好消息告诉我。我虽然正卧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吸氧，但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也精神振奋了起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听她跟我说前线战士们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梦露问我：“叔叔，像您这样的人，都喜欢着书立传。这些日子，叔叔都被关在医院里静养，怎么不写一些回忆录呢？这也是以后宝贵的历史研究资料啊！”我听了不以为然，在我看来，我的人生可以说乏善可陈。我对人民没有什么特殊贡献，对国家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作用，纵容有一二可以说上两句的事情，也觉得难登大雅之堂，不足与外人道。于是我便拒绝了梦露，告诉她我已经是将要死的人了，也没有什么可供未来人研究的价值，回忆录的事情就算了吧。我以为事情就到这里为止了，谁知道梦露居然将回忆录的事情上报了上级，领导们竟然觉得这件事有可行之处。南大的许校长特意跑过来做我的思想工作，说人应当有一份力出一份力，有一点光就发一点光。我听了也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就乖乖从命，重新定了时间表，每日定时坐在书桌前，写这份回忆录。我的笔力说不上好，而是很有限，不过是写出来供大家做参考，尽量保证我写的内容的真实性。如果有人当真这份回忆录，希望可以原谅我的不足。如果有什么问题，欢迎大家批评、斧正！当真拿起笔，对着面前的稿纸，我反而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在我看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在这个时候，梦露给我提出来一个宝贵建议。她说：“叔叔，您为什么从您在抗日战场上的事说起呢？”那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而我又是最爱身体大罢工之人，写回忆录的事总是被打断。梦露这时又对我伸出了援助之手，每日在我闲暇时拿着笔记本帮我做记录。她可真是位好姑娘，是那么的有毅力，那么的有恒心，终于帮我完成了这份工作。梦露帮助我将文章投稿在她们报社的报纸上，还帮我开辟了一个专栏，有时还有读者来信寄到报社，她也拿来读给我听。在多方面的努力和帮助下，我的回忆录终于完成了。我必须要感谢为我提供了诸多帮助和鼓励的朋友们，以及关心我爱护我的各位读者，在这长达七个月的时间里，大家都辛苦了！梦露认为，既然是我的回忆录，自然本人应该写个序言留作纪念。我自己也觉得，倘若邀请我并不熟悉的文人大家，让他们来为我这本乏善可陈的书做序，也是种勉强，倒不如自给自足的好。闲话就说到这里吧，我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想要与诸君再说下去，但终须一别。与其做小儿女态，不如举起手，潇洒停笔，与诸君挥手道一声：“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