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玉炉烟袅春色暮，未知剑醒待几时（h）

    殿门关闭，万我教的主厅显得空荡荡。

    “这些日子，教内事务，就交给你和九宫了。”

    此时殿后出现一人——面白无须，一身褐色衣衫，面容寡淡平凡。正是魔教四大护法之首，负责情报收集的“千面人”周方治。

    他深深地看了瞿赦一眼，眼底竟也有深藏的感情。

    瞿赦嗜武成狂，往昔闭关，短则几月，长则数年。此次取得的剑诀是他寻求已久之物，其练功的迫切之心，从他眼底炙热到快要燃烧的欲望就可看出。

    周方治他卑微地期待，瞿赦心里能有他的一席之地，哪怕只有一点点，就已足够。

    可惜没有，也绝不会有。

    瞿赦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不会为任何人驻足停留。

    ……

    盘龙玉炉中烟气缭绕，扰得江湖纷纷扰扰鸡犬不宁的魔王大人瞿赦却安然舒适的躺在温泉池中，池边安神熏香、薄酒糕点一应俱全，不可谓不享受。万我教的温泉池子由后山引来活水，泉水干净清澈，池子地势高，用白玉般的石头在池子四周雕了几个龙形石雕，泉水正是从龙嘴里汩汩流出。

    闭关之前必定沐浴净身，这是对剑的尊重。

    男人闭着眼倚靠在池边，眼睫眉峰似染了浓墨，烟气氤氲下，平日尽显邪魅凌厉的面容此刻竟也透着一丝柔和。

    “主上……”

    声音从身后传来，瞿赦并不惊讶他的到来，大概早已察觉，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主上……可要我伺候？”

    瞿赦这才睁开双眼，眼前的周方治不同平日，换下粗布褐衣，此刻身上仅着一件白色丝绣长袍，衣袖领口宽大无比，上锈淡蓝色云岫，薄薄一层绸衣掩盖不住细滑紧致的肌肤，只在腰间用腰带轻轻束上，引人遐思。

    这是周方治侍寝时的装束。

    瞿赦唇角微勾，看着跪在池边的男人长发披散，浑身带着一股清新的湿气，显然已经沐浴洗净。

    作为魔教教主，江湖第一大魔头，瞿赦从不缺暖床人。但周方治略有不同，唯独此人不能玩完就杀——这也正是他明知周方治、千机坊主九宫皆对他有情却视若无睹的原因。

    然而这位得力手下费尽心机爬上他的床，予取予求任人宰割的模样，让他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连带着看到对方认真娇喘的模样都觉得可爱起来。

    故而，看在周方治还有用的份上，他默认了这层关系。

    可是，主动权永远是握在他手里的。

    他没有责任照顾对方的欲求。

    “擦背。”

    “……是。”

    周方治愣了片刻才回答，默默抿嘴唇不语。

    由于瞿赦内心演算剑法，便不再搭理身边的人，等到脑内演练结束，才发现周方治早已擦好背，却依然坐在池旁不动，视线若有若无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瞿赦勾起嘴角。

    “还有何事？”

    “只要……”周方治解开腰带，广绣宽衣铺在白玉地面上，衣衫下肌肤白皙胜雪，直视瞿赦双眼，“擦背就够了吗？”

    “呵，上次闭关前不见你如此饥渴。吃了春药？”

    说完不待对方回答，伸手勾着对方脖子，将他拽入水中。

    白色绸衣漂浮在水面上，溅起的水浪洒在两人身上。

    “啊，主上……唔——”

    堵住他的是瞿赦的唇。

    瞿赦的吻浓烈得如烈酒烧喉，随性而肆虐，带着浓浓的侵略感。这种强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吻却让周方治无比迷恋，只有在床上，他才会感受到瞿赦浓浓的占有欲望——不同于平日的漠视和冷淡。

    千面人、以千面面对世人，只有在瞿赦这里，周方治才能做自己，只要他有的，恨不得通通都给瞿赦，身体也好、命也好，他爱得卑微，却甘之如饴。

    等到瞿赦吻够了，才发现身下的男人早已双眼迷离，原本紧紧缠绕在自己腰间的双脚软软的在两边虚挂着，瞿赦低下头，在对方雪白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不轻，艳丽的齿痕中洇出鲜血。

    大概是被疼痛刺激，周方治身体不自觉地畏缩了一下，但下一秒意识到什么的他挺了挺腰，自觉将胸口送到魔王嘴里。

    瞿赦内心觉得好笑，眼前的男人有种执拗的可爱，他低头在周方治胸口啃咬出一个个血色的牙印——这回没有咬出血。双手扶住对方紧实的腰，摩挲着把玩了一阵，一手顺着臀缝往下探。正如瞿赦所料，他这位得力手下早已经做好准备，两根手指轻轻松松钻进了小洞，柔软而紧致的穴口裹着他的手指，一张一合得呷着往里吞。

    对方这股浪劲儿引得他下腹发热，原先毫无动静的下身微微有了反应。

    两人身体相贴，周方治一下便感觉到了。

    无需多言，周方治身体下沉，整个人沉入水中。

    瞿赦在他含住自己的时候闭上了双眼，身体斜靠在石壁上。由于在水下，对方灼热的口腔中含着温泉水，似乎只含住了头部便难以为继，只能用手套弄裸露在口腔之外的部分。尽管如此，瞿赦还是被他精心的舔弄伺候得无比舒爽，不消一刻便整根硬挺起来。瞿赦眯了眯眼，拽着对方的头发将他从水里拎起来，果不出所料，周方治一出水面便开始剧烈咳嗽，显然是在水下口交实在困难，呛到喉管在所难免。

    瞿赦难得没有不耐烦，待对方平息后，才倾身压上去。

    周方治双腿大开，不知是因情动亦或是方才的咳嗽双颊通红，后腰抵在白玉石壁上，瞿赦勃起的阳物顶在他臀缝处不停滑动，带起水波轻轻击打在周方治臀部和穴口。这样堪称折磨的恶趣味让他难耐的呻吟出口，忍不住挺腰用臀缝夹击那根灼热的硬挺，妄图将戏弄他的物体吞入身体。

    “如此迫不及待？”瞿赦恶劣地咬了咬周方治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耳根处。

    周方治抬腿蹭了蹭瞿赦的腰侧，急切地恳求，“嗯……求、主上……进……来啊——！！”最后一字尚在喉咙口未说出，那根硬挺的巨物毫不留情地冲入周方治身体。

    瞿赦的人如他的剑法，行动间大开大合、凌厉肃杀，进退生死之间。即使是发泄性欲，也从不耍、甚至不屑于耍花腔，朴实无华却能操得周方治不住呻吟，两人腹部摩擦的部位早已缴械，无需抚弄便靠着后面的快感射出。

    瞿赦被他紧致的后穴缴得舒爽不已，一手撑着石壁，一手托着对方的腰，硬挺的肉棒如长剑一般挥洒肆意，完全进入，完全抽离，他感受到周方治体内的热度以及收缩蠕动的内壁，那里紧咬着他的利刃，在他抽离时不住挽留，在他进入时毫无保留的打开，这让他意识到，对方对他无条件的顺从。看到对方扬起头靠在石壁上，脖颈形成一个优美的弯曲弧度，他恶狠狠地咬上周方治凸起的喉结，双手捧着对方肉质丰厚的臀瓣，不住揉搓。

    “主、主上……唔……”周方治被他草得气力全无，嘴里说着求饶之语，手却紧紧环绕在瞿赦颈间。

    瞿赦被他八爪鱼似的缠得紧紧的很是不适，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他平日不喜，此刻大概是被温泉熏久了，竟没有发怒，只将怀里的男人狠狠禁锢，下身火热的肉棒狠狠地突破对方绞紧的肉穴，反反复复刺入抽出，连带着将温泉水搅得翻天覆地。

    这场性事持续了两个时辰，等到周方治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他躺在瞿赦的房里，而瞿赦在一旁穿衣系带。

    周方治全身无力，后面更是被磨得火辣辣的，看着魔王拿起剑的背影，化作一声叹息。

    “你……练功小心。”

    不过三两日，江湖中便盛传两件大事。

    一件，魔头瞿赦杀宇国重臣和状淮派——某一江湖中小门派——掌门和弟子，共计一十二人，并夺得藏宝图一张。该藏宝图内珍宝无数、堪比国库。

    另一件，昭国皇帝宣布与正道武林结盟，与武林盟主罗夏共订协议，进攻魔教，铲除魔头，还江湖安宁太平。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但是江湖中小门派和独行豪侠，皆在心里腹诽：恐怕是看上魔教手中的藏宝图了罢！

    结盟歼灭魔教树立威信是真，获悉藏宝图信息预想夺取亦是真。

    只是正道和朝廷联合，众人虽心知肚明，却不（敢）说出来罢了。

    “报——！！！左翼先锋武威将军身受重伤！先锋小队全军覆没！”

    “报——！！中路折损过半，需要支援。”

    “报——！”

    朝廷正道联合结成同盟，商议覆灭魔教。遣辅国大将军钱毅主攻，正道遣毒砂派掌门宋流沙带领五派长老辅助，如今正是打得如火如荼之时。

    可惜万我教地理优势巨大，同盟一方损失惨重。

    “将军！魔教位处山峦叠起处，易守难攻，配合千机坊主的奇门遁甲之术，我方损失重大，将军请从长计议！”副将刘弊是新晋将领，朝廷镇国大将军刘赟之子，并无作战经验，此时已是急如无头苍蝇一般。

    朝廷攻打万我教便派正二品辅国大将军钱毅，足可见其决心。钱毅虽经百战，但闻属下一个个的死亡消息，亦是内心不满，将目光转向江湖正道一群人。

    但见毒砂派掌门在一旁闭目不言，仿佛一切与他并无关系。旁边倒是有一个身穿灰袍、上绘脸谱的道门长老开口：“将军，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若不一举拿下，恐怕将士们勇气殆尽啊。”

    “你说得倒容易！朝廷正道结盟，虽说我军主攻，你们辅助，可你们如此一动不动、作壁上观是为何！”毕竟年纪轻轻又身世不凡，刘弊立即表现出了对正道诸人的不满。

    眼看正道诸人面色不虞，将军钱毅伸手制止自家副将：“副将年轻鲁莽，诸位见谅了。”不过他在刘弊说的时候并未制止，知道说完才制止，也足见其不满，“诸位武林豪杰皆似胸有成竹之貌，恐怕早有对策。”他这也是在暗暗讽刺宋流沙作为四大派之一毒砂派掌门不出手相助，闭目不言的状态。

    “我正道五派不出手，正是因为相信朝廷的实力嘛。”此时，宋流沙睁开双眼，庄严正气的面孔上带着笑，配合说出来的话，却是无声的讽刺，可想而知，他最后未出口的话并不是什么好话，定是诸如——可是不想朝廷能力不过尔尔，我们正道又何必和你们结盟——之类的话。

    他身后的几派长老有勾唇轻笑者，亦有掩面偷笑者，更甚有直接笑出声者……

    “你们！”

    钱毅表情也十分不虞，但还是制止了刘弊之言：“既然如此，钱某就要讨教，阁下之高见了。”

    “这有何难，这里崇山峻岭，最多的便是树，一把火烧了不就好了。”毒砂派一红面长老冷哼一声。

    却见钱毅皱了皱眉：“正是崇山峻岭，唯恐火势蔓延，便不好收场了。”

    “哼，随便点些火制造浓烟做做势还不会么？更何况，有我等众人在，能出什么事！”

    “……既然如此，那待会儿火势若是蔓延，还要多仰仗诸位豪杰了。”

    钱毅见宋流沙作为领队不出声，便知此事已一拍定音，自然不再说什么反对之语了。

    没过多久，万我教地处山头浓烟滚滚、冲天而起……

    作为这两件大事的始作俑者，却在万我教后山中静坐闭关。

    这个平日面上带着邪笑的魔王，此时脸上却是平静。

    他闭目站立，身边插着一柄长剑。

    剑，平凡的剑。

    突然，瞿赦睁开双眼，身旁的剑铮然出鞘——

    剑光萦绕，映照着他几近狂热的目光。

    力量！

    在这个世界，拥有绝对力量，就是王者！

    万千光芒随着他的舞动而闪烁。

    一套流晟剑诀如破晓之流星闪耀……

    然后。

    戛然而止！

    “噗——”魔王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哪里不对？

    不。

    明明是按照剑诀练习，为何……

    难道……

    唯我！

    他重新开出一条心法捷径——唯我！

    所以，剑诀，也必须‘唯我’？

    “哈哈哈——”

    剑道唯我！心法唯我！

    我！

    就是道。

    我！

    就是法。

    狂热的双眼充满血丝，一遍一遍推演、又逆推剑法……

    衣襟已染尽鲜血，领口的流云暗纹也黯淡无光。

    最终，黑色身影倒下。

    失败了？

    不！

    并没有！

    站起来！挥动手中之剑！

    我要力量！

    血红的双眼怒睁，一剑指向天际。

    追寻力量的道路，从未后悔！

    再来一遍，亦是如此。

    只要拥有力量，纵然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