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某年春节的回忆（抽耳光）
这还是地震受伤事件前一年的腊月二十五陈枫打算提早回父母家，以便可以早点回上海，陪邢琉叶过完春节假期的后一半。 “我初三，最晚初四就回来。我妈那边....我再试试说服她一下，她一直不愿意见你，也是个问题，不能一直拖着。”陈枫穿的厚厚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嗯，嗯。”邢琉叶在开车，似乎太专注了，所以话很少。 “你送完我就去店里？”陈枫看出邢琉叶情绪不高，于是问了点别的。 “是啊，服务行业嘛，外地的我都让他们提前走了，所以人手不够，我得干好几份活儿呢。” “店里还是不休啊？”陈枫又问。 “不休，餐馆嘛，假期才是赚钱的时候。”邢琉叶倒是不在意有没有假期，忙起来正好打发寂寞，“经理是本地人，过完初一随时可以过来，我就可以偷偷懒了。”他知道陈枫心疼自己，所以又开口安慰。 眼看快到机场了，陈枫心里老大的舍不得，“我不在家，你要乖乖的。任何时候都能给我打电话，别又瞎操心，一个人忍着。” 邢琉叶把车停在临时停车位，转过头看着陈枫，笑了一下点点头。 陈枫看邢琉叶一脸乖巧，但眼睛里又漏出一些落寞，觉得非常心疼。于是伸手把人搂在在怀里，亲了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邢琉叶在陈枫怀里蹭了蹭，拍拍他后背，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我闲下来就会给你打电话的，一直烦你。” “不嫌你烦。”陈枫用额头顶着邢琉叶的额头，“我会想你的。” 邢琉叶笑着又点了点头。 陈枫拎着行李走了，走到机场门口又回头对着车里的邢琉叶挥了挥手。邢琉叶一直看着陈枫走进去，才离开。 这么多年，邢琉叶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过年，他没有办法，他只能习惯。 索性店里员工人数压缩了，导致他后面几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一般都是下班回家和陈枫说几句就收拾收拾睡觉了。只有早上一个人从大床上醒过来时，才有时间失落一会儿。 这种时候，他总会忍不住把手伸进裤子里，去摸被烙印的疤痕。然后他会有点懊恼这个标记平时看不到。连续烦恼了两三天，他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问陈枫：“我想约个纹身师，把胳膊上那个疤盖上，你同意吗？” 陈枫也是挺介意那个自残造成的非常糟糕的伤疤，“这个时候还约得到技术好的纹身师吗？你要纹什么？” 邢琉叶其实也没想好，“有个朋友推荐的纹身师，上海人，应该可以约得到，而且我也不打算纹个花臂，用不了太长时间。我想去和纹身师商量一下再决定，不过总归要和你有关。” “呵，你审美比我好，行吧。”陈枫虽然不太愿意邢琉叶自己一个人去做这个事情，但也知道独自过年的邢琉叶有一些精神上的需要，所以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暗下决心，要早点解决这个事，不然一年一个纹身可还了得了。 邢琉叶的餐馆是时尚小资风的类型，虽然受白领欢迎，但并不适合办年夜饭，所以三十当天提前收工，然后初一休一天。 邢琉叶回到家，随便吃了一口，开始认认真真的编辑各种拜年短信给所有人认识的人，这是他逢年过节的必做的事情，并且不会群发，而是一条一条专门写给不同的人。 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发消息，搞了好久，抬头看看时间，发现距离零点还有好几个小时。他不愿意开电视，他讨厌春晚。 邢琉叶想起陈枫，忽然很好奇他会怎么过年，一动念就查了一眼机票。大年三十晚上，所有要回家的人都应该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机票又便宜又好买。邢琉叶很随意就买了一张单程票，也没收拾东西就出发了。他只是想去陈枫所在的城市呆一会儿。 在飞机上，邢琉叶心情变得很好，虽然他没有要见陈枫一面，但想着距离在缩小，就觉得寂寞越来越少。结果下了飞机发现打不到车，他才坐在机场里苦笑了一会儿。等他辗转抵达了陈枫家小区的外面，已经过了零点。 他还没下车，陈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新年快乐！琉叶！” “新年快乐！陈枫！” “你在干什么？听着挺开心的。”陈枫知道邢琉叶不看春晚，所以随口问道。 “啊.....我在外面.....散散步。” “大冬天的散步？这都几点了，你又作什么妖？”陈枫心里叹了一口气。 邢琉叶停下脚步，看着小区里一幢幢房子都亮着灯，他忽然问：“你在干什么？你在家里吗？” 他听见陈枫笑着回答：“在我爷爷家，刚才忙着给老人说吉祥话，给小孩发红包，所以打电话打晚了。” 邢琉叶没说话，他敲了敲脑袋，他实在是忘记了如何过年，没想到陈枫不在父母家。那种距离很近的愉快心情一下就没有了。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想你。”邢琉叶只说得出这句。 陈枫总觉得怪怪的，邢琉叶的语气过山车一样，但他被母亲叫着说话，没来得及细想，只好对邢琉叶说：“我妈喊我，我一会儿给你打回去，你乖，别在外面呆着，赶紧回家去，不要着凉。” 邢琉叶挂了电话，发了一会儿呆，他也觉得他是应该回家了，但又有点舍不得，于是围着小区附近的街道走了几圈，等觉得确实有点冻的受不了了，才拿出手机想找车回机场。结果发现手机因为气温太低已经开不了机了。 这个无比巨大的城市，到处灯光闪烁，每一个温暖的屋子里，都是在团聚的人们。邢琉叶独自站在无人的街头，他想，如果不是禁放烟花，这个时候起码还有陌生人陪他..... 他觉得自己有点愚蠢，又做了很冲动的事情，陈枫一会儿打电话给他发现接不通，估计要生气了。他摸了摸还在发痒的手臂，决定赶紧想办法开机，挨罚也就算了，他不愿意陈枫为了他担心。 他往陈枫家小区的大门跑去，想着跟保安求求情让他充个电，结果刚跑到看得见值班室灯光的地方，他就被人一把拉住了。 他回过头，看见气喘吁吁的陈枫就弯着腰站在他身后，拉着他。 “你个....呼.....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呼....”陈枫喘的话都说不顺。 邢琉叶觉得很没真实感，整个人都傻了。他在外面呆的太久，跑了一会儿也没真正暖和起来，身体连带脑子都有点发僵。他发着抖问：“你不是......在你爷爷家.....”话没说完，他就被抱在了怀里，一个温暖的散发着潮湿汗味儿的怀抱里。 “你是傻逼吗？你在外面呆了多久？呼.....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呼.......我都回到家一会儿了，怎么想怎么不对，忍不住偷跑出来看看.....”陈枫还在喘。 邢琉叶想，你才不是呢，你喘成这样，肯定找我找了很久。但他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陈枫。 “你可是把我气死了！”陈枫的语气里倒是着急多过生气。 邢琉叶抬头，看见陈枫没戴帽子的头顶蒸腾着些许热气，忽然就笑起来，“真的气得冒烟了呢。” 陈枫搂着怀里这个冻的冰坨一样的人，看见邢琉叶一边笑一边流眼泪，就赶紧去给他擦，“大冷天的在外面哭，脸要皴了。走走走，开车带你找个酒店开间房。” 邢琉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流泪，眨眨眼睛，问：“开房肏我吗？” “开房洗热水澡！”陈枫后撤一步推了邢琉叶一把他，说： “还挨肏？你等着挨罚吧！”说完就拉着邢琉叶往小区里的停车位走。 两个人到了酒店，陈枫放好热水，摁着邢琉叶泡在浴缸里，自己冲了一把，跑出去给家里这个不省心的玩意儿弄了一碗姜汤，回来逼着邢琉叶喝了。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嘴上就不客气了，“这大过年的，为了一碗姜汤，找个这么远的酒店，你出来给我跪好！......你给我好好擦干！头发也吹干了！” 邢琉叶在暖风呼呼吹着的房间里垂着头跪在陈枫跟前。他一暖和过来，就开始自责了。 陈枫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半天没说话，就这么让邢琉叶跪着。 邢琉叶等到膝盖跪疼了，也不见陈枫开口，知道陈枫真的很不高兴，于是抬头想解释：“我......”他第一个字刚出口，就被陈枫打了一个耳光，不是气急败坏抽到他发蒙的巴掌，而是让他脸上热辣一片的那种。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耳光就不紧不慢的落了过来。 陈枫依旧不开口，只是冷着脸正一下反一下的慢慢抽邢琉叶。 邢琉叶垂着手，任由陈枫作践他那张漂亮的脸。他觉得自己活该，他明知道乖乖在家等着是最好的，但他还是一时冲动就跑来了，让陈枫三十晚上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找他。 反复的抽打让邢琉叶的两颊很快就微微肿起来，原本白皙的皮肤涨出发亮的红色。他开始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每一个巴掌落下来，清脆的拍击声伴着发麻的刺痛，他并没有因为这种疼痛产生什么欲望，心里只是反复念叨着“我错了，我错了.....” 陈枫停下手，问：“我为什么打你？” “我....我不应该.....不应该一时冲动就跑过来......”邢琉叶很艰难的开口回答，“害你....还要出来.....找我.....” “不对。”陈枫摇摇头，他反手又给了邢琉叶一个耳光，这次比之前更重了，打得邢琉叶的身体歪到一边。 邢琉叶畏缩着跪正身体，下一巴掌又打了过来。十几下之后，他就彻底无法思考了，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昏，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跪不住了。 “你到底错在哪了？”陈枫又一次问他。 邢琉叶抽噎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过来的......” 陈枫听完真正是勃然大怒，就狠狠推了邢琉叶一把。 陈枫看见邢琉叶晃了一下就摔坐在地上，也没怜惜他，反倒是直接摁倒了邢琉叶，骑在他身上，掐着脖子继续打他耳光。 邢琉叶虚着眼睛歪着脸挨打，泪水一颗一颗安静的从眼角流下来，他的脸颊胀痛，颧骨附近薄薄的皮肤终于因为不停的被抽打而绽开了一两处小小的裂痕，一碰到眼泪就往里煞着疼。 陈枫的巴掌却毫不留情的一直扇过来。 终于这些巴掌打散了邢琉叶的理智，打崩了他的控制，他从年前知道陈枫快要回家了的时候就压着的情绪潮水一样从他心里涌了出来，他伸手捂着眼睛大哭起来，“对不起......可是我好想你......能离你近一点点也好......我好寂寞......我害怕一个人过年......我想离你近一点......我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陈枫呼出一口气，挪了挪身体，把邢琉叶拉起来抱在怀里，亲他的额头，责备的说：“那你就应该告诉我！我可以去机场接你，给你订好房间，带饺子给你吃。你偷跑过来，一个人在外面冻着，算怎么回事？” 邢琉叶把脸埋在陈枫胸口哭了好一会儿 才渐渐停下来，闷着声音回答：“......我脑子又短路了......我.....以前都呆在家里不出去，也不看电视.......假装没有在过年......我不知道......连车都很难打到......我原本只想过来待一会儿就回去的.......” “一天天的演乐观坚强也不知道给谁看。你现在好好说，你错哪了？你到底想要什么？”陈枫用手一下一下摸着邢琉叶的后脑勺。 “我应该提前告诉你.....就算是忽然想来看一眼，也应该告诉你。觉得害怕就说害怕......想要过来就说想要过来......我......想多呆几天......然后跟你一起回去......”邢琉叶抬起头认真回答。 陈枫扑哧一声乐出来，“你这脸是得多呆两天，肿的跟猪头一样，对不上身份证了。”说完站起来去给邢琉叶拿冰块敷脸，忍不住还要调笑邢琉叶说：“钱不赚了？” 邢琉叶还坐在地上，心态倒是放开了，“初一放假，之后还是让经理管吧。也该轮到我休假了。”他想了想，又不太放心，“你真的偷跑出来的？” 陈枫把冰块包在毛巾里，递给邢琉叶，然后把人抱到床上，搂紧了才说：“可不就是偷跑出来的，往家里开车的时候，我就琢磨着有问题。我妈一进屋，我就溜出来了。算了，没事，明天我早点起，打包酒店的早饭走，就说买早点去了，我妈就算不信也不愿意多问，只要她不问，我爸就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停了一下，又觉得不能太轻描淡写这个事，于是改口说：“你这个狗东西，害我围着小区附近跑了好几条街，累死我了，明天我竟然还得早起。”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家附近？你偷偷给我装定位了？”邢琉叶手里拿着冰块，两只脚缠在陈枫身上。 “我还需要偷偷的？你密码我都知道，苹果系统本来就有这种找手机的功能，要不是你关机，我至于跑那么远找人吗？”陈枫这种怕冷的人真是对大冬天在外面蒙头苍蝇一样的找人有怨念。 “没关机.......太冷了......手机打不开了.....”邢琉叶把脸藏在冰块后面，觉得很愧疚。 “手机都知道冷，就你不知道！”陈枫用手指使劲儿戳邢琉叶的脑门，自言自语说：“我怎么就喜欢你这个傻逼了呢？” 陈枫这会儿放松了，忽然想起来邢琉叶左边手臂上封着的透明薄膜。他拉起邢琉叶的手，去看薄膜下面的图案，那是一片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色块，像墨黑和湛蓝的水彩颜料融在水里随意的混合又任性的晕开，但色块中心有一个小小的三角形被空出来什么都没有纹，露出原本有伤疤的皮肤肌理。 “这是什么？倒是挺好看的。你之前说会和我有关，我还有点担心你纹个蟠龙在胳膊上呢。”陈枫打趣说。 “我是有想过要纹龙啊。不过纹身师给我看了很多图，我都觉得那不是你。这个嘛，挺抽象的吧？”邢琉叶还没完全从无法思考的状态里出来，他努力想了好久，才又开口解释起来，“这个图案其实是我自己，晦暗和明亮的表象把我心里的不堪藏起来，而你是我混乱又丑陋的心里一块稳定的区域，我可以不隐藏，却依旧觉得安定的所在。” 陈枫听完，没再说话，而是凑过去亲邢琉叶的嘴唇。 邢琉叶张开嘴去含陈枫的舌头，嘬的“啧啧”响，含混着问：“真的不肏啊～” 陈枫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有一点生邢琉叶的气，但又被某些正正经经说出来的甜言蜜语感动到害羞。他收回舌头，转过脸说：“滚！睡觉！老子明天要早起呢！傻逼才肏猪头呢！” 邢琉叶放下冰块，跟着陈枫一起钻进被子，撅着嘴说：“亲猪头的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陈枫踹了邢琉叶一脚，“我决定不带你去吃涮羊肉了。” 邢琉叶立刻又缠过去求他：“我错了，我想吃涮羊肉，你带我去吧～” 陈枫关灯，掐了一把邢琉叶的屁股说：“我刚亲完傻逼，被传染了，想不起来涮羊肉在哪吃了。走错去了静心莲素斋，你也得跟着一起吃。” “我错了......我不要吃素斋，我要吃肉～”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