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
那站在擂台之上的天使实在太过抢眼，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希利尔头顶的黑猫气到不断磨牙，身上隐隐约约似乎有丝丝缕缕黑色的气息冒出。 然而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那作为他对手的魔法师很快回过神，慌乱而又愤怒地指着他道：“你这是违反了比赛规则！比赛中召唤系是只能携带自己的召唤物上台的，不能使用其他外援！” “请不要这么激动，银月就是我的召唤物。”对于这种反应也算是习惯了，希利尔微笑着抬起手，掌心上方便浮现出了一个银色的契约图腾，“看，这是我们的契纹，我当初也是很辛苦才跟银月签下契约的呢。” 随着希利尔手中的图腾升起，银月的翅膀根部也随之亮起了相同的图案，而且听见希利尔说的后半句话，性格冰冷的天使不知为什么突然移开了视线，似乎有些不自在。 “是在床上操得很辛苦吧？”黑猫幽幽地说，一双眼睛还万分嫉妒地瞪着那站在台上的天使，“我就说天使都是假正经，这该死的鸟人以前率军跟深渊打仗时还不承认。” “不过不得不承认，天使这个种族从某种程度来说确实是得天独厚。”金色的小龙悠闲地甩甩尾巴，一双金色的竖瞳对着天使上下打量了一圈，“能让希利尔玩得开心也不错，哪怕仅仅作为消遣也是很合格的呢。” “该契约图纹判定为有效。”坐在旁边作为监督员的导师声音微微颤抖地给出了鉴定结论，“比赛将于十秒钟后开始，请双方各自做好准备。现在开始计时，十、九……” 看了一眼对面那已经面露绝望的魔法师，希利尔笑盈盈地对身前的银月叮嘱：“小心一点，不要杀人。”毕竟还是学院内的比赛，规定中有特意说明不能对对手造成过于严重的伤害。 “是。”平静地回答后，银月松开了习惯性握着腰间剑柄的那只手，转而缓缓地抬起手掌对准了对面的学员，在倒计时结束，裁判员说出开始之后，立刻有一道冲击魔法从他的掌心飞射而出，瞬间就将那正准备开始咏唱咒语的学员击飞到了擂台之下。 “银月做事还是这么干净利落啊。”笑着夸奖了一句，希利尔抚摸着腰间的小鹿，面上带笑地转头看向了擂台之下因为过于震惊而一时失声的其他参赛者，“那么，我们的下一位对手是哪位呢？” 鸦雀无声。 黑猫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在希利尔的头顶团成一团，不去看那个越看越生气的鸟人。 不管是希利尔还是他身上带着的这些异种族，都觉得不会再有人不识趣地走上擂台来送死了，没想到大概安静了几分钟，就又有人从台下跳上了擂台。 “哎呀，这位看起来好像是……”惊讶地眨了眨眼，希利尔站在银月的身后，从旁边探出脑袋，好奇地盯着对面那身形魁梧、面容沉稳的参赛者，对方身上穿着与银月的风格有三分相似的服装，“是来自圣埃洛丝王国的学长吗？” 是那个以狂热的信仰而着称而疯子国家啊，难怪会上来送死。 那人先是恭敬地向着银月敬了一个特殊的礼，随后便从身后拔出长枪，直直地指向了只探出一个头的希利尔，镇定地说：“丹尼斯·斯托，来自圣埃洛丝王国，我要与阁下带着的那只黑猫一战。” 原本蔫蔫地趴着的黑猫听了这话瞬间竖起了耳朵，一双紫色的猫眼整得溜圆，兴奋地抬头看向对面那不知死活的人类，开心得忍不住摇起了尾巴。 ——哇哦，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希利尔希利尔，让我去！他都点名道姓了，快把那个鸟人收回来！”切斯特高兴地打了个滚，讨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希利尔的头发，“他敢拿武器指着你，我去教训他！” “那是一位圣职者吧？”小鹿眨眨眼睛，困惑地歪过脑袋，“我以为圣职者会更讨厌鸦先生呢，为什么会找上切斯特先生？” “虽然我的种族确实归属于亡灵，不过他还没达到能察觉我的气息的水平，倒是切斯特阁下刚才根本没有掩饰自己身上深渊的气息。”说着，黑色的小蝙蝠失落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竟然错过了这样难得的机会。” 被头顶的黑猫闹得不行，希利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将黑猫抱下来，然后对依然沉默着守在自己身前的天使道：“银月，你先回来吧，辛苦了，答应的奖励还是不会变的。” “……我知道了。” 几乎是在天使重新变化成白鸟的同时，蠢蠢欲动地趴在希利尔怀中的黑猫便纵身跳下，在下落的过程中身形迅速地抽长，当他落在地面时，已经变回了青年的模样，只有头上那一对黑色的角和不同于寻常人类的肤色嚣张地彰显着他的种族。 如果刚才出现的天使已经足够令人震惊，那么此刻出现在擂台上的恶魔已经令所有人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荒谬的梦。 就像这两个种族的着名程度一样，大陆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天使和恶魔向来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而且同样的傲慢，不可能把一个人类认作主人，更不可能同时臣服于同一个人类，甚至看起来似乎相处得还算和谐。 恶魔眯着眼睛，懒洋洋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指尖伸出的尖利指甲，一双紫色的眼瞳带着满满的恶意打量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视线触及对方手中拿着的骑士枪，便笑了出来：“哦，圣骑士啊，当年也有过像你这样不知死活的人拿着这些破铜烂铁来打扰我的午睡，我还记得。” 听切斯特提起这个，鸦便也感慨道：“这可真是有缘，我当初在奥萨里坟墓沉睡的时候也经常被圣骑士团打扰，那些先生总是很不礼貌，实在是让我很苦恼。” “进犯的人类杀死就好了，龙岛也经常会有人类到来，虽然大多时候是由小辈负责解决，不过偶尔我也会在散步的时候顺便吃掉几个换换口味。”萨勒尔一本正经地附和了这个话题，“我觉得还是战士之类的味道比较好，那些魔法师太瘦弱了，很难尝出味道。” “人类可以吃吗？”艾纳歪着头，睁着圆溜溜的鹿眼，一副获得了新知识的样子，“在精灵森林我杀死过一些侵犯我们领土的人类，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人类也可以作为食材。味道怎么样？口感呢？要挑选什么样的比较好？” 从各种程度上来说，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话题。 很清楚自家这些小玩意心思的希利尔及时阻止了精灵逐渐开始活跃的思维：“艾纳，我对人类的肉没有任何兴趣，所以就不必研究人肉的做法了。” 虽然身边有一个擅长厨艺的召唤物兼情人很不错，但是这种什么东西都想拿来做菜给他吃的习惯还是让他有点头疼——相信世界上很难再找到第二个想要拿人肉做料理的精灵了。 在这边闲聊的时候，那边切斯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抬头看向台下负责计时的裁判，语气危险地问道：“喂，怎么还不开始，磨磨蹭蹭的想死吗？” 切斯特这种层次的存在，光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足够令普通人恐惧到昏迷，刚才银月还收敛了自己的威压，到了向来无法无天的恶魔这里当然不可能会那样体贴，光是他站在那里，就已经令整个会场的人心头都不由自主地覆盖上了一层窒息般的阴影。 即使作为魔法学院的导师，本身具有不错的实力，但是在这种刻意的针对下还是常人难以抵抗，眼看那裁判被他瞪得浑身发抖，还是希利尔先开口道：“切斯特，耐心一点，只是几分钟而已。”